二 我打交道從來不看人有沒有錢
經過半天的路程，陳東住進了漢東大酒店的總統套房。
取下腕錶，脫掉西裝，換上了短袖長褲運動鞋，一身裝扮，加起來不到一百塊錢。
多年沒穿這麼廉價的衣服，雖然不怎麼舒服，卻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拉一拉衣領，再扯一扯褲腳。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老張，助理兼保鏢，還兼司機，已經跟了陳東八年，不僅僅是一個幫手，還帶點長輩的意思。
“阿東，這是你要的簡歷，只要不是警方出面，上面所有經歷都禁得起查，能不能告訴我，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去基層視察！”
陳東接過簡歷，大致看了一遍，隨口問道：“我讓你做的事，沒告訴王玧曦吧？”
“我都是大半截埋在土裏的人啦，可沒精力玩無間道，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吧？就算小曦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就是不知道怎麼樣，我才不想讓她知道！”
陳東無奈地嘀咕了一句，直接道：“老張，這些天給你放個小假，記得收着點嘍，到時候別嫌我中途打擾你！”
說罷，便下樓打車，一路來到福順來世紀火鍋店。
地址還是曾經的地址，但早已不似當年模樣，一層樓變成了三層，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新的裝修，新的員工，新的店名。
湖底撈！
看着那三個大字，他本想吐槽兩句，但猜到這名字八成可能和自己還有些關係，默默地走了進去。
遇見員工，說自己是來應聘，就被領到了三樓的一個辦公室。
畢竟是餐廳，面試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像他這種帶簡歷過來的也是少見，都沒怎麼聊，人事經理只是打了幾個電話，確認了一下的他的經歷，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就讓他留了下來，擔任服務主管。
現在還不是來客的時候，就先安排他熟悉一下工作，讓大堂經理帶他。
“陳東，好久不見啊！”一個端莊秀麗的女人笑盈盈地伸手。
陳東下意識地握手，笑容僵硬了好一會兒，才隨着回憶而舒展開來。
“楚思羽！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你現在……”
“我就是大堂經理！”楚思羽腿腳併攏，雙手半捏，本就挺拔的身體站得筆直，說不出得落落大方，“跟我來吧！”
走在後面，陳東不自覺地掃了對方的背影一眼。
纖細的腰肢，豐潤的臀部，修長的雙腿。
當年的楚思羽遠還沒有這麼成熟，僅是穿着一身長裙，就在大學新生典禮上驚艷了所有人，一舉成為了南不開大學的校花，短短一周時間內，就收到了數十封情書，打破了學校記錄。
只可惜，她在大學四年裏並沒有明確地談戀愛，只因為她和陳北一樣成績第一，一樣小同屆學生三歲，一樣喜歡賺錢，且經常在一起，被人酸溜溜地稱為“童話情侶”。
當然，這都是傳言，作為當事人的陳北再清楚不過，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追求過楚思羽。
如今想來，感覺錯過了好幾個億，當的是，年少不知少女香，老來單身淚滿裳。
心中感慨的同時，他時不時地搭話，這才補齊了他提前輟學錯過的了解。
畢業之後，楚思羽外出留學，回國後進入了漢東知名的食品加工企業，憑藉自身能力很快就做到了管理層，但她覺得，只有火鍋，
最具有煙火氣的食物，才有食物真正的靈魂，故而放棄高薪的工作來到這裏。
說話間，他們已經在用餐區繞了一圈，重新回到了三樓的工作區。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大房間，房間的使用者便是賈元亮，也是這家火鍋店的店長。
之所以直戳戳地進來，一是因為賈元亮不在，二是因為還有一個東西需要介紹。
“之前和你說，我們店的服務理念是有求必應，無微不至，噓寒問暖，小恩小惠，說這些，倒不是讓你背下，而是要讓你明白一點，那就是服務至上。”
感覺到楚思羽言語中暗含的考教，陳東略感麻煩，若是之前沒有表現的那麼健談，到也可以矇混過關，現在對上那雙丹鳳眼中的灼灼目光，他也只好回應。
“傳統火鍋店都喜歡提及淵源，讓自己品牌顯得更加正宗，以此走進人們的心裏，這樣並沒有錯，但在這個時代，還遠遠不夠，就像是女孩子的美貌，外加任何一項能力，都是王炸，但如果單出，卻是一張爛牌，而服務，便是另一張決定性的牌。”
這番解釋，可謂深入淺出，讓楚思羽忍不住露出笑容。
更有意思的是，對方提及女孩子時，特意看着自己，算是不動聲色的誇了自己一番，既不顯生疏，又不落輕佻，讓她極為受用。
“這傢伙，十年不見，怎麼感覺混成情場老手了？”
心中是這麼想，但她嘴上說的還是，“很好，但你知道，服務至上的理念是誰提出來的嗎？”
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后，她指向牆上貼着的海報，上面是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人，烈焰般的紅唇，似乎有一種魔力，誘使着人看清她那大墨鏡之下的神秘容顏。
“就是她，王玧曦，龍騰集團的總裁！”
楚思羽滿懷激動地介紹，但注意到陳東直勾勾的眼神，頓時微嗔道：“眼睛都掉裏面了，不怕她給你眼睛挖了啊，你不知道她是誰？”
開玩笑，論對王玧曦的了解，這個世界上誰能有陳東那般深入。
之所以目光獃滯，是因為畫像的冷酷，在他的印象中，可不是這樣的。
沒錢，只能欣賞她的冷，有錢，才能感受她的暖，當然，那不能是一般有錢，必須是他這個華夏首富。
但他不能暴露身份，只是搖了搖頭，讓對方繼續誤會。
“怎麼會？”楚思羽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彷彿看到了一個傻子一樣，自顧自地誇讚。
“豪不誇張的說，商界傳奇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她，開發企鵝，改變了人們的聯繫方式，創建淘物，改變了人們的購物方式，打**錢包，改變了人們的支付方式，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找到她的影子，她，是一個劃時代的偉人！”
陳東頗為贊同點頭，那淡淡的笑容，彷彿在聽對方誇讚自己一般。
“成功女人的背後，總有一個默默支撐她的男人。”
“胡說！王玧曦專註於事業，既沒有依賴家族的支持，也沒有仰仗別人的扶持，迄今為止，她還是孤身一人。”
面對楚思羽的反駁，他沒法插嘴，也不想插嘴。
自古以來，有錢都不是應該炫耀的事，招人羨慕嫉妒恨的名聲，讓王玧曦那個大冤種去背，他只要悄悄地數錢就行。
這也是龍騰集團董事長這個法律規定的存在，但在現實中並沒有任何消息的真正原因。
“你對她似乎很欽佩？”
“那當然了，她可是我的偶像！”楚思羽微微抬頭，漂亮的大眼睛中，彷彿映照着明亮的星辰。
不過，陳東還是捕捉到了一絲不一樣的自信。
正常人面對偶像，表現出來的應該是痴迷，而對方的樣子，更像是在面對一個榜樣，暗含着一種奮起直追的力量。
楚思羽不簡單！
這是他第一眼就感覺到的，對方儀態上的端莊，簡直堪比頂級空姐，但那是訓練出來的，楚思羽則是從小養出來的，這種區別微乎其微。
若是換做十年前的陳東，絕對感覺不出來，可見識了那些真正的上流，他才發現，這兩種東西，是天壤之別。
醜小鴨就是醜小鴨，再怎麼改變，都成不了白天鵝。
當然，他打交道從來不看別人有沒有錢，反正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比他有錢。
“怎麼當年就沒發現，你還是一個狂熱粉。”
“那是因為，當年的王玧曦，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富家千金。”
兩人正打開話匣子，一個突兀咳嗽聲響起，回頭望去，原來是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年輕男人，頭髮梳得油光水滑，皮鞋擦得烏黑鋥亮。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賈元亮，只見他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摔，直接破口大罵。
“樓下客人都擠滿了，你們還在這閑聊？到底還想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