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窗邊少年
左夏正拿着陶琳的望遠鏡朝遠處的居民樓看,邊看邊吐槽:“為啥衝著咱們的地方有的是陽台,有的是廚房呢?”陶琳聽着這個無厘頭的問題,幾乎想一腳把她踢出窗外。左夏慢慢移動着望遠鏡,視角轉到了對面的教學樓。
一個中長短髮帥氣少年抓住了她的眼球,左夏幾乎看呆了,陽光灑到窗邊,窗帘被微風吹起,少年正在寫些什麼,頭微微低下,幾根髮絲飄揚在風中。左夏正看着入迷,突然少年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扭過頭來了,對視的那麼一瞬間,左夏迅速把頭藏在牆后,心止不住的跳。過了那麼一小會兒,左夏微微探出頭去看對面,少年還在看着這個方向,對着她笑了。就這麼一個動作,左夏腦子裏已經排練出無數部青春劇中男女主的故事了。
陶琳正在做英語小測,發覺出什麼不對勁來,看看左夏,又看看她看的方向,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左夏給身邊的人都講了這個男生,苦惱着要不要去主動認識,前桌女生建議她:“當然要大膽上啦!我磕你們!!”更是有一個男生主動提出要幫左夏這個小忙,在大課間后,男生拿着一串qq號像炫耀戰利品一樣的回來了。左夏激動的接過號碼,前桌的女生捧着臉說:“快加他!我估計他也帶手機了呀!”
“你咋知道的。”
“我看見過他戴耳機!”
加上后,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那個男生超乎意料的熱情。而全班幾乎都知道這件事情了,時不時還會有幾個愛八卦的小女生來問他們的進展,左夏就一五一十的講述。畢竟青春的喜歡啊,誰聽了都會熱血沸騰的。
在又一個課間,等圍着左夏的一群女生散去后。全程一直沉默着聽的陶琳黑着臉,拍拍左夏的肩膀,終於開口說話了:“你小子,我建議你不要再繼續。”
沉浸在粉紅泡泡里的左夏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啊?為什麼呢?”
“聽出來,水深,你不要被她們嘴裏的磕到了沖昏頭腦。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你們好的時候,她們會說‘磕到了磕到了’,等你被騙的時候,她們就會一鬨而散,還會加上一句‘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左夏不以為然:“放心吧你,我清醒着呢!”不僅如此,左夏還擦去了一個X,將二人桌子上的XX改成了XY。
陶琳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了。
左夏想到應該專門買一個本來記錄她與這個男生的故事,越想越激動,腦子中一遍遍回味他們的對話,因此心不在焉了好幾節課,下午放學鈴聲一響,她就衝出了教室。她的目光看着前方,光顧着趕緊下到三樓去,沒注意腳下,一下子踩空了。先是失重的感覺,然後像是魚歸了大海,又掉進了一片虛無里去。
“左夏”又出現了,不過並不像前兩次那麼面目和善,反而眉頭緊鎖,心事重重。左夏見到她,反而有點激動的說:“我遇見了一個讓我心動的男生。”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這個而來的。你以為陶琳說的是錯的嗎?”
左夏聽到後有點無措:“我並沒有把她的話太放在心上,因為大部分的人都是支持的,”
“你口中大部分的人其實不過是那些與你關係不大的一些人,可能是你生命中只出現一次的甲乙丙丁。你難道寧願去在乎這些人的想法嗎?”
“我不知道,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些影子,但對我來說,他們還是出現在我面前鮮活的人啊。
而且那個男生,我覺得他那麼單純,怎麼會呢?只不過陶琳還沒有好好認識他而已!”
“現在只是陶琳,不遠的將來還有你的表妹樂悅,你的母親,你的朋友,你應該認清誰是真的在為你好,才不會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不會在受傷之後才覺得後悔。”
“你知道嗎?你現在說這話的語氣跟一個專制的家長一模一樣,我本來已經把你曾經的話牢記在心,把你當做一個好朋友,但我真的討厭你今天說的這番話!”
“左夏”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左夏轉身拚命地跑,想直接衝出這片黑暗。她確實做到了,但是迎來的卻是另一番場景: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小圓桌上擺着烤羊肉串,牛板筋,韭菜與土豆片等。一個她並不認識的人舉杯說:“恭喜小夏成功上岸,讓我們為小夏乾杯!”“乾杯!”大家一起碰杯,她趁機好好打量着周圍人的臉。
一個是華鶴飛,這個她熟。一個居然是高一社團招新時要她qq的一個小男生——趙淼,他怎會在這裏?顧不上多想,還有一位更是從來沒有見過,自來卷,微微胖點的男生,雖說不上帥氣,但光是看起來就很讓人舒服。從大家的談話中得知,這個捲毛男生叫劉千俞。“所以我這是又進到未來的我的回憶中去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呢?”左夏心想着,低下頭默默地擼串,卻突然發現有眼淚從自己的眼角滴落了下來,她抬起手想去擦,發現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淚噴涌而出,痛苦的低下來頭,蹲着蜷縮起身子。一抬頭,又是另一番場景,月亮低掛在天上,剛剛認識的、笑靨如花的少年此時正面色冷酷的看着她蹲在地上哭泣,甚至還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周圍的人對他打量的目光,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幾個字:“別哭了,就這樣了,分手了,走吧。”這個場景太真實了,真實的連她的心都抽動着絞痛,哭的都快喘不上來氣的時候。她一閉眼暈了過去,再醒來已經在教室里坐着了,正是晚自習時間,陶琳正坐在她旁邊安靜的寫作業。
那一陣感覺讓左夏想起來就后怕,分不清什麼是真實的了。她輕輕戳了戳陶琳的臉,溫熱的,左夏幾乎要哭出來了,陶瞟了一眼左夏,明顯還對她有點生氣,還沒等左夏好好跟陶琳哭訴一番。坐在講台上的盯班老師先叫響了左夏的名字。
左夏又跟個小兔一樣乖乖坐好,然後開始擺弄自己手頭的作業了。她雖然什麼都沒經歷,卻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她又偷偷側過臉看了一眼陶琳,正撞上她蛇一般的眼神。左夏卻開心的偷偷笑了,陶琳滿臉狐疑,繼續低下頭寫作業去了。
窗邊少年,笑意無限,有些驚艷應該交給時間。有的世界本來就不該相交,有的花朵你要理解它不能盛開。記憶回到從前,希望我們只對視過那一眼,從此便不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