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市場戲劇
顧北此行來的目的,無非就是碰碰運氣,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合適(能吃飯)的工作。
這個“人才市場”,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主要聞名於,其內部魚龍混雜,各個崗位不挑人的大肆招攬員工。
甚至一些面相兇狠的“刀疤人”,都會被破格招攬進廚房當炒菜師傅。
記得以前,顧北還在報社工作的時候,偶爾就來過這邊,編輯一些日報,對這一片的環境,還算是熟悉。
今天的天氣格外陰沉,顧北剛走近“人才市場”,就看到大門口,一個起碼六旬的老人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腳趾,不住的在喊:“腿斷啦,腿斷啦,撞人啦!快來人評評理啊!”
隔着不遠,是一個中年男人,帶着一頂黑色鴨舌帽,站在街邊,跨坐在一輛自行車上,嘴裏叼着一根黃瓜。
男人一邊咔嚓咔嚓的啃着黃瓜,一邊四處打量,彷彿根本沒把地上的老人放在心上。
老人見男人不理會她,喊叫的聲音越來越慘烈,引得周圍的人群,里三層外三層的包了過來。
要知道,在當今這個全民吃瓜的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人的通病。
地上的老人似乎是有了很大的底氣,竟然“病症”突然加重,在這一刻,她就彷彿是宇宙的中心,肆意揮灑着自己的表演天賦。
但任憑老人怎麼展現自己的才藝,那中年男人都沒有半點反應,甚至眼睛都沒往地上的老人看過一眼。
中年男人的雙眼,在人群中不斷掃視,對比着每一副面孔,頭疼的拍了拍腦袋。
突然,啃咬黃瓜的嘴靜止住了。
中年男人的雙眼也停在了一個年輕人身上,凌亂的髮型,消瘦的身材,雙眼周圍包裹着黑乎乎的眼圈,這一對比,也算是炯炯有神了。
這麼標誌性的邋遢,出了顧北,實在是找不出別人。
在中年男人看到顧北並稍加確認之後,直接騎上自行車,手中黃瓜一丟,往人群外騎去。
這一手操作,把周圍人也搞得一愣,“還可以這樣?這人在地上嚎半天,理都不理的?”頓時,紛雜的議論聲,由小到大的傳播開來。
中年男人抬眼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彷彿有人按下了靜音鍵。原本議論的聲音消失不見。
隨後,他自顧自的騎着自行車,闖出了人群,周圍的人,默默地讓開了一條路。
待中年男人離場之後,音量逐漸復蘇。
“剛剛那個人是哪來的啊?之前帶個黑帽子我還沒注意,這臉上那個字,不是刺青紋身吧?”一個來跑短工的男人試探性的詢問身邊的同伴。
“卧槽,卧槽,這是哪的老大吧?什麼刺青紋身,那是烙上去的字!是個罪字!”身邊的同伴雙眼睜的像是銅鈴,難以置信的看着同伴。
顧北自然也看到了,當那中年男人掃視周圍人群的時候,原本當瓜來吃的顧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也怪不得顧北,現在的社會,上哪裏能碰到這樣的人,臉上烙字,這要在古代,應該是罪大惡極的犯人才能有的待遇吧?
周圍的人見正主已經走了,亂糟糟的散開了,地上那位老人連忙爬起來,畢竟演員嘛,這入戲齣戲拿捏得非常得當。
不多時,“人才市場”就恢復到了原本的嘈雜中。
另一邊,中年男人蹬上自行車,哼着莫名其妙的外語歌曲,拐進了碧水雲天市場對面的小衚衕里。
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大姐大!好像找到你說的那個了,不過咋是個人呢?在碧水雲天這邊的人才市場呢。”中年男人略顯疑惑的彙報情況。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冰冷的女聲,光聽聲音大致能判斷出,這應該是一個冷冰冰且睿智的女上司,“人。。?嗯。知道了,還有事嗎?”
“大姐大!我看這小子不太聰明的樣子,不行我直接綁了吧,看看究竟是啥情況,不行就先埋。。”
還沒等中年男人興奮的說完自己的大計劃。就聽電話對面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沒有得到上司的指令,就算是中年男人這種狂放的性格,也不至於私自動手。
“看來,大姐大有自己的計劃啊。”字中年男人自我安慰道。
中年男人剛回頭要走,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六旬老人。正是剛剛“人才市場”門口的那位老人。
“俺老婆子演技怎麼樣?年輕的時候下田種地,可沒少哼戲,打年輕可就是個戲胚子。”那六旬老人一掃剛剛的卑劣,笑着宣揚起自己的演技。
“跟的還挺快,給你,說好的兩百塊。”中年男人從褲兜里抽出兩張大紅塞到了老人手裏。
手裏握着大紅的老人依舊喋喋不休,“你可不知道,俺不止演技這一個優勢。”
“行打住,再給你一張,我還有事回見。”中年男人實在受不了,連忙打斷老人的碎嘴子。
跨上自行車,雙腿奮力蹬動,抓緊離開現場。
反過來顧北這邊,自從戲劇結束之後,顧北就開始在“人才市場”中閑逛,四處搜羅尋找合適的工作。
招聘的面板上,不知道是誰,甚至還貼上了幾張租房賣房的告示,看樣子剛粘上不久。
顧北心中不由聯想到自己,“房子?嘶,我還從來沒考慮過房子問題,會不會我這段時間一直做噩夢,和我那房子有聯繫?”
要知道,顧北最開始意識到,自己接連做噩夢時,就開始不假思索起原因,可經過幾天的摸索發現。
不管自己怎麼做,都是會進入夢境,為此還特意去問了問街頭的“神醫聚集地”:“老年活動室”。
千辛萬苦端茶倒水,討了幾個法子,但都不管用。
就連熬夜不睡覺,這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都被顧北想到了,當時還在想,“這樣子肯定不能做噩夢了吧?”
可萬萬沒想到,正在熬夜看劇的他,還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即便睡之前還幹了幾罐紅牛和半壺咖啡,但從那黑眼圈來看,結果可想而知。
幾乎所有規避的方法,都以失敗告終。彷彿一個夢魘纏繞着他,在夢境中不斷蠶食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