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捨不得打爆你的頭

池千餘頭上頂着幾個大包，夾了兩塊紅燒肉，放到女生碗裏，一臉後悔。

他們買完菜從超市出來，曾雨秋雙手提着一大袋東西，一搖一擺的跟着他。

他忽然腦子發抽，轉身指着曾雨秋的鼻子說

“你知不知道，你好像企鵝哦”

然後沒多久，他背上就多了一隻企鵝揚起粉嫩拳頭從超市錘他到了家門口。

“唔，你做菜好好吃哦”

曾雨秋揚起臉上還沾着打飯時沾着的米粒沖他笑

“尤其是牛肉，燒的也太好了吧，誰教你的啊？”

“我爸以前喜歡吃這個，喜歡就多吃點！”

池千餘用碗擋住了臉，大口刨着白米飯。

曾雨秋放下碗筷，低下頭，眼神黯淡了下來。

“我不吃了，我父母帶我去過水族館，那裏的企鵝看起來，胖胖的，”

“哪有，企鵝那麼可愛的，企鵝走路的樣子，企鵝游泳的樣子，只要是企鵝我都喜歡。我最喜歡企鵝了”

池千餘說“這...這是我的褒義詞”

曾雨秋扇了扇面前讓她有點缺氧的空氣。

“哐當”

桌上的筷子掉在地面。

兩人同時彎腰去桌下撿。

池千餘沒有抓到筷子，碰到了一隻柔軟滑膩的手。

“我也喜歡你”

怯生生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

兩個人像觸電一般坐了起來。

女孩兒沒有逃避，直視着他的眼睛，沒過幾秒池千餘開始躲閃起來。

“我也喜歡你”曾雨秋語氣鄭重的重複了一遍。

“沒有道理的喜歡你”

池千餘用筷子挑着碗裏的米粒，他不知道自己在遲疑什麼。

現在不是應該像言情小說中寫的一樣，輪到男主出場，優雅的緩緩起身，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單膝跪在那個妞面前。拉着她的一隻手，親吻上去，深情揚起頭說

“表白這種事，交給我來就好”。

難道還要曾雨秋衝過來一把把他摟在懷中，霸道的宣佈

“從今往後你就是姐的人了！”

她不是那種性格。

池千餘覺得自己上課時不時翻的言情小說白看了，他不知道怎麼回應這片心意。

“我沒錢，家裏很窮”。

池千餘拿起筷子指了指四周。

“我不在乎”

“我爸媽......很早就不在了”

“我知道”

“我看過一部動漫....”

“我也喜歡看”

曾雨秋着急得站起來地斷了他。

“不是，我是說，我看過一個叫《星際牛仔》的動漫，主角是個賞金獵人，又帥還會功夫，就這樣的，截拳道知道嗎？”

池千餘在空中比劃比劃。

“主角在任何場合都能從容應對，快被打敗了，點一支煙，說些熱血沸騰的話又滿血復活了。有一次，他遇見一個漂亮的女人，女人和男友是逃犯，偷了很多東西，幻想着賣掉后一起去火星上過幸福的生活，男友和主角一番纏鬥之後，開着飛船逃到了宇宙，鋪天蓋地的飛船正在抓捕他們，主角在後面追啊追啊，一聲槍響從那對亡命鴛鴦的飛船里傳來。駕駛艙內，女人一槍打爆了男友的頭，抱着死去的男友對主角說了句。在冰冷的宇宙中他們的飛船被數不清的導彈轟成了碎片。是永別的意思。”

池千餘看着對面專心聽他講的曾雨秋繼續說

“我當時看到這兒，

就一直哭，一直哭。我發現不論主角多麼威風，多麼浪漫啊和我一點關係沒有，我就是那個被男主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被密密麻麻的飛船抓捕，看不見一點逃生的希望的逃犯，可你不是，你從出生時就註定生活在美好的火星上，最後乘坐飛船逃亡撞上冰冷宇宙的是我，那是屬於我的生活。你不在乎這樣的我，可我在乎啊！”

最後一句用盡了池千餘全身力氣，癱軟在了椅子上。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是錯，他想過去摟着曾雨秋的脖子，一臉輕鬆的說

“嘿，哥們兒，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好，現在我給你自由，你看我高尚吧！”

可他沒那麼高尚，他怕他走過去，抱住曾雨秋一個勁兒的哭，擦着鼻涕和眼淚問她

“你怎麼不早點說啊？”

鮮花就真插牛糞上了。

曾雨秋站在對面一句話也沒說，碗裏還躺着池千餘一開始給她夾的兩塊兒紅燒肉。

池千餘看着一動不動的曾雨秋，也不敢動了。

房裏兩尊雕塑在那兒杵着。

樓下傳來的汽車喇叭聲打破了定格的畫面。

“我得走了，父母來接我了。”

曾雨秋看了看手機上的訊息朝門外走去。

在樓梯間，她轉過身看着還坐在那裏裝雕塑的池千餘喊道

“喂，是我的話，我捨不得打爆你的頭，明天誓師大會結束后，我有東西送給你。”

女孩朝他舞了舞拳頭，一路小跑着下樓了。

池千餘看着樓下，女孩在爸媽的依偎中上了車，夜晚中射向老舊樓房的車燈，怎麼看都覺得耀眼。

池千餘覺得自己變成“灰姑娘”該多好，有南瓜馬車，價值連城的水晶鞋，還有個閑的沒事兒做的老女巫。

就算十二點一切變回原樣，也有好幾個小時可以和王子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