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劍與誓言(下)
“……十八劍?”冉黎頗為好奇地看着手中古老的劍訣。
破舊的秘籍上沒有寫出全稱,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魂力所化的劍訣看起來輕飄飄的,但握在手中,感覺格外地沉甸甸。
魂力所化的物品只能為魂力所驅使。冉黎聚精會神,身體上浮現出常人不可見的幽蘭虛影,搖搖晃晃的難以維持穩定的身形。
虛影伸手翻開第一頁,眉頭微微一皺。此時冉黎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那躺着的虛影也緊緊依附在身體上,跟隨着端坐起來,認真地翻閱起劍訣。一頁、兩頁、三頁,冉黎一連翻了十幾頁,都是歪歪扭扭的古怪文字,偶爾還會附上幾張插圖,不過這些插圖和內容,冉黎一概不知。
冉黎單手捧起秘籍,右手摸了摸挺拔的鼻樑,轉過頭來看向田大牛。
田大牛似乎心領神會一般,與之對視。二人面面相覷,冉黎只得尬尷微笑道:“大叔,這秘籍好生奇怪,上面的文字似乎不是人族的流傳,更像其他種族的秘文,如游魚般靈活扭動,聚精會神看時眼花繚亂,上面的圖畫更是奇怪,與密室那幅畫有些類似。”
“此秘籍和那幅畫均是你母親的遺物,我代為保管。如今時機成熟,我便交還與你,至於如何修鍊這秘籍,只能看你自身造化了。”田大牛也不拐彎抹角,目光有些渙散,長嘆一聲:“我田大牛隻是一介荒野村夫,無妻無兒,本該孤獨終老。”
說到此處,田大牛頓了頓嗓音,繼續說道:“但是呢,你和我不一樣,正所謂鴻鵠不與雀同行。我已年過半百,你的前途……”
“別說了,大叔。”冉黎心中深深觸動,更是明白田大牛的用意,手指靈光一現將秘籍收入精魄中,便“噗通”一聲磕了個響頭鄭重拜向田大牛,眼裏不禁噙住一灣淚水。
“你這傻孩子,犯啥糊塗,快起來。”田大牛心中一急,趕忙爬起來將其扶起。
二人相視良久,默默無語。田大牛看得冉黎仍像個當初那個小孩,淚眼汪汪的嬌小模樣,心裏頓時泛起痛愛和不舍之情,一把將其抱住輕輕拍着他的背,心裏苦笑:這結實的身軀,孩子長大了。
“接下來的幾天,你便收拾一下,準備去外面世界闖蕩一番吧!”田大牛鬆開懷抱,取下手中的戒指放在冉黎手心中,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儲物戒中東西不多,一些明石作為你路上的盤纏,足夠的乾糧里有你愛吃的果乾等等,還有一隻辟邪的玉墜可保平安。”
冉黎心有千言萬語想一一吐露,可不知為何神情模糊,昏昏欲睡,不一會兒便倒在了田大牛肩上昏睡過去。
陽光穿過竹林密葉,只剩細細一束跌落在少年尚顯稚嫩的面龐上。
竹樓里一片寂靜,只有一人輕輕的呼吸聲。
冉黎爬起身來,揉了揉稍稍紅腫的眼睛,看着身旁有一青布包裹,大感不妙。
他走遍竹樓,熟悉地搜查竹林每一寸地,去往村中每一個角落,逢人就急切地問:“有沒有見過竹林田大叔。”
眾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搖了搖頭,只搖搖頭,然後拿出些東西來送與冉黎,和藹看着他說道:“冉冉啊,以後多回來看看。”
冉黎躬身致謝,連連點頭,一溜煙奔走了。再次回到竹屋時已至晌午,他面無表情地啃着一塊果乾,心裏揣摩着:大叔莫非在那畫中?這一切似乎荒唐但也勉強能解釋通。
便將神識注入劍魂中尋找線索,猛然間,冉黎只感覺天翻地覆,
自身好像在洶湧波浪中上下起伏。翻湧的巨浪一層蓋過一層,湧向驚雷滾滾的天際邊。
他凝神傾聽,似有一股悠遠滄桑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縱使前路萬古如長夜,縱使生死難料赴黃泉,我亦揮劍衛家園。這就是劍魂的意志嗎?
冉黎睜開眼心中感嘆道,難以平復內心複雜情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裏盤算着:以後的日子裏不能再守衛村莊了,既然如此,就好好道別再離開吧。
他便當機立斷,起身去往兒時的住所,站在母親墓前不禁感慨萬千,彎腰細掃墳墓周遭的碎石,拔去雜草和野花,擺上些許花果,叩拜再三緩緩離去。
大叔的舉動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有幾點仍然思慮不通,一定與那幅畫脫不了干係,可在竹樓底掘地三尺並無發現,想必是需要用魂力激發的一個隱蔽空間,無奈修為太淺,絲毫洞察不到進去密室的節點。
冉黎舒展了一下手腳,在竹林中躺了下來,仰面眯着眼細數空中飄飛的竹葉,腦海里思忖着昨日之事,不一會兒便熟睡過去。
數日過後,無論冉黎怎麼大喊大叫呼叫大叔,終究不見其蹤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故而只得背起行囊走向遠方。望着消失在背後的村莊,冉黎內心為之一緊,這背井離鄉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無以言表。
冉黎只得默默咬牙前行,慢慢開始換了一種心情和心境。與其感傷離別思緒過往,不如一步一個腳印結結實實地踏在前進的路上。
他邊走邊想心情逐漸開朗起來,聽得耳旁陣陣蟬鳴不覺聒噪,聽得天空飛雀啼歌似在送別,聽得天高地闊大風起兮呼呼奔走之音。
身影沒入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