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逐出凌宵宮
玉虛山,凌宵宮。
一個少年雙手反綁,在眾目睽睽下被兩名弟子推進了大殿。
少年以這樣的方式進來,原本安靜的殿內,馬上噓聲四起。
“怎麼回事?”
“不知道。”
就有弟子私下開始議論起來。
“肅靜。”
執法長老冷月喊了一嗓子,接着向弟子們宣讀宮主傲世劍聖的法旨。法旨的大意是見習弟子張乘雲,在修行期間私自盜丹,犯了偷竊靈丹罪。而且這名弟子還竟然跑到後山禁地去見千年靈狐,犯了結交妖邪的大罪。憑藉這兩條罪名,現在本宮主正式決定,革除張乘雲入門弟子的名號,封閉練功氣門,收回弟子符籙和傳功綬帶。在正氣塔關押一年期滿后,逐出凌宵派。
“張乘雲,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冷月長老合上法旨,以近乎嘲諷的語氣詢問着。
“這他媽不就是你期待的結果嗎?”
張乘雲滿懷恨意的回了一句。
冷月長老看了眼幾近狂怒的張乘雲,不禁身上一陣顫抖。不過,他馬上又恢復了平時的蠻橫。他用手朝着殿下一指,喊了聲:“執法弟子。”
“在”。
接着就有兩個束髮飄帶,身穿青衫的弟子走了出來。一人雙手托着個燭台,另外一人手中拿着幾縷蠶絲。
二人來到冷月長老的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
“準備行刑”。
冷月長老,發下指令。
就見執法弟子推搡着張乘雲,出了凌宵宮。冷月和眾弟子也緊緊跟在後面。張乘雲出了北宮門,穿過玄冰烈火洞后,被執法弟子推到了斬妖台。
張乘雲一踏上斬妖台,地下便出現了四隻擒妖手。擒妖手抓腳按肩,將張乘雲的身體牢牢制住,讓他完全不能動彈。
這個時候,拿着燭台的執法弟子走到張乘雲的面前。
“這敢情是要給我點天燈?”
張乘雲看着眼前不斷噴吐着火舌的燭台,心中不禁這樣想。
火舌上躥下跳,在張乘雲的身邊發出陣陣“哧啦”聲。大紅的芯子,急切要品嘗這塊小鮮肉。
“要動刑了。”
“嘿嘿。”
“這小子以後不能御氣乘雲了,是不是名字也得改啊。”
“改什麼?”
“張憋氣。”
“哈哈,真有才。”
張乘雲靜靜聽着眾人的惡毒言語,他那俊朗清秀的臉上,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平靜。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都要被別人動大刑了。難道還容不下幾句惡語。”
執法弟子將燭台靠近張乘雲的丹田,然後口中念念有詞:“祝融予火正氣生,烈焰熊熊焚諸妖。”
伴隨着執法弟子念誦口訣,燭焰瞬間便化成一道火龍。火龍張舞着利爪,鑽入了張乘雲的丹田。灼熱的炎流炙烤着張乘雲的五臟六腑,他疼得滿頭都是大汗。
“真暖和啊,老子連取暖費都省了。”
張乘雲身上很痛苦,但嘴上還是毫不退讓。
冷月長老看到張乘雲痛苦的樣子,在後面一直冷笑着。兩名執法弟子,臉上也是現出陣陣獰笑。
張乘雲咬緊牙,用王者的高傲鄙視着施刑者。
“小子,你還蠻能挺的。呆會兒我加快口訣,管保你叫我們爺爺。”
執法弟子神情得意地說。
“小癟犢子,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張乘雲繼續用生硬的語氣和執法弟子抗拒着。
“催動符咒。”冷月長老瞪大眼睛,加大分貝開始吼叫起來。
“住手。”
一聲柔美的聲音過後,緊接着就見一位少女從殿外跑了進來。少女一襲紅衣罩身,頭挽雙平髻,扎着流蘇帶。她膚白勝吳鹽,眉若初升月,一對剪水美目雨聚雲愁。少女仙步流盈,飛快地跑進大殿。眾人目睹她絕美的身影,眼珠都要掉下來了。
少女直奔斬妖台而去,伸手就要搶奪執法弟子手中的燭台。
執法弟子出手將她攔住,然後驚慌地說道:“師妹,你?”
少女俏臉帶怒,拔出長劍對着執法弟子說道:“司空鏡,給我讓開。你再要阻攔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青青,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現在正執行宮規,沒有辦法啊。”
司空鏡滿腹委屈地回答道。
少女聽完司空鏡的話,臉上的怒氣陡然俱增。她將長劍抵在司空鏡的胸口,對他說道:“青青也是你該叫的嗎?”
司空鏡瞪着大眼,不知說什麼好。
這個時候,旁邊手拿蠶絲的弟子也陪着笑臉走到青青的面前。青青抽劍也朝着他揮舞了幾下,並對這名弟子說道:“公孫玄,沒有你什麼事,給我走開。”
冷月長老看到青青干擾執法弟子行刑,一揮袍袖,巨大的風渦向青青捲來。青青手中的長劍,被卷進了渦流。同時她本人,也被渦流的氣浪震暈了過去。
“來人啊,把司徒青青給我鎖起來,不准她再見張乘雲。”
冷月長老一發話,就有弟子用鎖枷將暈倒的司徒青青帶走了。
張乘雲眼見青青被帶走,他連連呼喊着青青的名字。
“冷月,你敢動青青,我饒不了你。”
冷月長老又是一陣冷笑,讓執法弟子接着對張乘雲用刑。火龍長時間在體內灼燒,張乘雲大叫一聲,從口中吐出一顆瑩潤的丹丸。
手持燭台的司空鏡,彎腰拾起丹丸,屁顛屁顛地跑到冷月長老的面前,把丹丸交給了他。冷月長老嘴角抹出獰笑,對眾弟子說道:“本派的真元珠,不能讓妖邪的人玷污了。”
張乘雲失去真元珠,俊朗清秀的臉,很快失去了光澤。司空鏡和公孫玄二人,對張乘雲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像個憋犢子。張狂勁,傲慢勁,都跑哪裏去了?”
張乘雲衝著司空鏡和公孫玄一瞪眼,對他們說道:“兩個小子和冷月長老,你們給我記着,今天的仇我早晚要報。”
司空鏡伸手戳了一下張乘雲的腦門子,對他說道:“小子,你祈禱自己作個好夢,夢裏什麼都有。”
冷月長老在後面怒氣不斷,他告訴公孫玄少說廢話,趕快用寒極冰蠶,冰封住張乘雲的氣門。
公孫玄將數股冰蠶絲注入張乘雲的丹田,將他的氣門牢牢禁錮。行刑完畢后,張乘雲被執法弟子扔進正氣塔的風雷獄。在這裏,張乘雲要飽受風蝕雷擊的苦痛,直到一年期滿被逐出凌宵宮為止。
轉眼間,數月過去。一天,張乘雲受過風雷刑后,他無力地趴伏在地上。這時一隻老鼠,吱吱吱地在牢房裏亂叫。張乘雲緩緩睜開眼睛,見一隻玉鼠,後腿拖着個小錦盒,在自己的面前打着轉。
張乘雲苦笑着對玉鼠說道:“玉鼠啊,想不到你和我一樣,身背負累,困在這見不得天日的地方。不過你別擔心,我這就把你腿上纏繞的絲線解開。”
張乘雲用牙咬斷玉鼠腿上的絲線,將錦盒拿在手裏。玉鼠站起身,衝著張乘雲吱吱叫了幾聲后,“嗖”的一聲不見了。
張乘雲打開錦盒,見裏面有一張用蟬翼輕紗書寫的練功口訣。口訣上面寫道:“御辨六氣,馳騁天地。一氣初成,神清氣朗。二氣漸進,易筋換骨。三氣融匯,摘葉飛花。四氣貫通,真元歸心。五氣入境,露起風生。六氣化臻,乘雲御宇。
六氣中,第一氣的修鍊都分為窺門、探徑、進益、始成,這四個階段。每個階段的提升,以四十九天為一周期。
看過了劍訣后,張乘雲又是搖頭苦笑。現在自己氣門被封禁,如同一個廢人,練什麼絕世劍招,以後自己不致氣鬱填胸,不被活活氣死就不錯了。
張乘雲想着想着,又因氣力不足,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后,先前的那隻玉鼠,又來到了他的面前。這次,玉鼠帶來了幾個鮮果。
它把鮮果推動張乘雲的面前,又對他吱吱叫個不停。張乘雲眼中含笑,對玉鼠說道:“鼠兄,我不過是幫了個小忙,你卻給我這麼大的恩惠。比起世間那些薄情寡義的人,你比他們強上千倍萬倍。”
張乘雲拿起一隻鮮果,放在嘴裏吃了起來。鮮果到了嘴裏,有種清脆微辣的感覺。張乘雲覺得這鮮果有點像蘿蔔,便對玉鼠說道:“鼠兄,你給我吃的可是蘿蔔?”
玉鼠吱吱吱地叫起來,張乘雲笑的眼淚流了出來。他接着對玉鼠說道:“你讓吃蘿蔔順氣是吧,那我就多吃點。放幾個屁后,把那些不如意的愁事都給它排出去。”
張乘雲話沒說完,玉鼠就跑了。張乘雲笑着說道:“它還會不好意思。”
就這樣又是數月過去,很快關押期限到了。張乘雲被派中弟子從正氣塔帶了出來。冷月長老站在他的面前,對他說道:“張乘雲,你滾下山後好好過日子,別想着報仇。這凌宵宮對你來說,就是可望不可及的玉宇天門。”
張乘雲沒把冷月長老的話放在心上,他轉身用期盼的目光,在後面的弟子隊伍里搜索着。張乘雲多麼希望,在自己被逐出凌宵宮的這天,再看看司徒青青的俏臉。不過,冷月長老把他最後的希望打碎了。
冷月長老抬眼瞅了瞅司空鏡和公孫玄。二人上前伸手一架張乘雲,把他從承天台的步仙道踹了下去。
張乘雲一路跌跌撞撞,滾下了凌宵宮。在摔暈的一刻,他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要重上凌宵宮,親手把冷月長老和司空鏡以及公孫玄三個人,從承天台踹下去,以報今天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