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哭
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有人在我的房間
有人在我的房間
有人在我的房間斥責我,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我心裏最後的安全防線也要被別人闖入破壞嗎,為什麼都要欺負我?
“出去!”我用夾帶有怒火的聲音向她大聲叱喝,我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現在的我感覺極度缺乏安全感,我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失控然後犯下無法彌補的過錯。我右手無情地指向了門口,用淡漠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她。
“不要,想和哥哥在一起。”少女委屈地搖了搖頭。
“出去!出去!快給我出去!”我發了瘋地向她嘶喊咆哮,精神要決堤了,要決堤了,要決堤了,我快要哭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臉上感覺到了濕熱,無助的我蹲下身子抱膝顫抖着痛哭。
“哥哥,沒事吧?”少女用關懷的語氣向我走來,張開雙臂想抱住我。
“起開,給我出去,給我出去!”我向前揮舞着手臂,強力拒絕了少女不明的的好意,並要把她驅逐出去。
少女沒有說話,那隻老鼠好像也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爬到了少女的肩頭,一人一鼠,就這樣,默默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從家裏面消失了。
她和那隻老鼠一定在幸災樂禍吧,我睜大着雙眼嚎啕大哭,像把頭髮薅掉一樣,瘋狂抓撓着頭髮,眼睛火辣辣的,貌似已經佈滿了血絲。
就這樣用完了所有的力氣,我癱在地板上,像是上輩子是缺氧死的一樣大口喘着粗氣,身體還止不住地輕微發顫。之前的理性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已經被恐懼和衝動支配住身體了。
眼睛無神地看着還亮着燈的天花板,白茫茫一片,好溫暖……
“好溫暖。”
“我這又不是白熾燈,是感覺不到溫度的。”
“沒有!第一次才發現,這樣看燈的話,感覺全身都被溫暖的光芒所包裹住了呢,好治癒。”
“可能是你很少像這樣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吧。”
“哼哼,說不定就是呢,也可能是和小野一起頭對着頭躺着的緣故吧,所以才感覺這麼放鬆,這麼舒服。”
“你這樣說,我也會很不好意思的……”
“嗯?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對了,小野。”
“嗯,怎麼了?”
“人死了是會上天堂的吧?”
“嗯……為什麼要問這個?”
“吶,我聽說,如果一個人死的時候特別幸福,看到一團光亮,全身被光團覆蓋,非常溫暖舒服,然後就會長出翅膀,飛向天堂。感覺裏面說的光亮,和小野房間裏的一樣呢,所以呢,小野……”
“嗯,什麼事?”
“……”
“怎麼了?”
“小野……”
“嗯,我在。”
“所以,和我一起去死吧,這樣我們都會幸福的。”
…
……
………
我猛然驚醒,又做噩夢了,身上的短袖已經濕透了,我用力呼吸,想讓不安的心逐漸穩定下來。
我撥弄着自己的頭髮,撩或者抓,牙齒還在打顫。
深呼吸,對,深呼吸,思緒慢慢回來,對,就這樣,閉上眼睛,好,閉上眼睛,注意力集中感受自身和周邊的事物,空調在吹,有點冷,心跳和呼吸已經慢慢穩定了,好,很好,嗓子有點渴,想喝冰鎮過的檸檬汁,對,冰鎮的檸檬汁,酸酸甜甜還解渴,餓嗎,一天沒吃東西了,確實有點餓,一會兒去大吃一頓吧,很好,就這樣。
我的理智已經慢慢回來了,很難想像我之前情緒失控的樣子有多麼狼狽。
一天沒有進食了,雖然食慾沒有那麼強烈,但我多少還是要吃點東西的,吃東西有利於心情平復,我一直都這麼認為並踐行的。
除了今晚準備吃掉的番茄牛腩和薯片,房間裏已經沒有什麼能吃的了,我走向電腦衝著的那面牆,打開房間內的迷你小冰櫃,查看着裏面還有什麼供給品,就只有兩瓶無糖可樂了。
我隨即拿起一瓶,打開瓶蓋就咕咕地往嘴裏灌了小半瓶,然後極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次是感覺到飢餓感了,房間裏沒有時鐘、鬧鐘等提醒時間的生活用具,而電腦又不知什麼時候關機黑屏了,我也不願再浪費力氣去僅為看個時間而開電腦。
我走向窗帘,左右手分別用兩根手指夾住窗帘,向兩端拉,只僅露出一條眼睛能看到窗外的縫隙的程度。
外面沒有到天黑,天還很亮,能看到夕陽暖暖地將天邊的幾朵碎雲映得紅亮,不至於很快就到天黑。
平常我都是在晚上一個人去超市採購物資,這樣的話,路上的行人較少,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我也會感到很方便。
可現在的我,已經不願這樣待在房間裏直到天黑了,我想出去一下透口氣,縱使心裏的某處勸誡我最好不要這樣做,但我的大腦卻無論如何都非讓我出去。
這次去超市該採購點什麼?無糖飲料、維生素飲料、番茄牛腩、山楂片糕卷之類的果脯製品、各種口味的泡麵和薯片,如果一直單吃一種口味的食物,人或多或少是會崩潰的,所以即使是買自己愛吃的即食食品,不喜歡吃的口味,我也會和喜歡吃的一塊兒買。
再去超市看一看有什麼新上架的東西沒有,如果有符合我胃口和需求的,也納入購物袋中。
戴好深色的口罩和帽子,穿上了黑色的長袖外套和鞋子,背好背包,我已經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這副裝扮走在路上在曾經可能會有點顯眼,但在容易感染流行性感冒病毒的春秋季,只是很正常的平平無奇。
就算是街坊鄰居走在路上,也沒什麼人能認出來,一般人走在路上,能看到的只是一雙讓你快走開的眼睛而已。
腦中總感覺忘了什麼事,但在我把手放在門把手打開家門的一瞬間,我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