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殺人還要誅心
看着氣絕身亡的田伯光臉上仍帶着驚愕和不甘之色,令狐沖皺了皺眉頭,看向張楚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張楚打量了他幾眼,挑眉道:“你就是令狐沖?”
“不錯,在下正是華山令狐沖。”令狐沖始終沒有將劍放下,頗為謹慎地抱拳道。
張楚指着地上的田伯光屍體,淡淡道:“我殺了他,你有意見?”
令狐沖沉聲道:“閣下武功驚人,在下無話可說。”
張楚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是,一個採花賊不該殺?”
令狐沖略一沉默,道:“田伯光雖然多有不義之事,但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卻不像閣下這般偷襲傷人。”
李莫愁冷笑一聲,道:“張公子何等人物,一個採花賊而已,也值得偷襲?”
令狐沖皺眉道:“不論如何,閣下終究是趁人不備,未免有失高手風範。”
張楚心中無語,這令狐沖真的是沒救了。
這人本性倒是不壞,就是太過綠茶白蓮花,所以讓張楚一直對他不感冒。
林震南臨死的時候,將辟邪劍譜的下落告訴了令狐沖,並好心提醒不得翻閱,否則會有無窮禍患。
而令狐沖卻以為是林震南怕他盜取劍譜才故意如此,罵他小人之心。
他師父岳不群殺恆山派掌門的時候,令狐沖一臉痛心疾首,沒想到自己敬愛的師父竟是這種人。
而在看到魔教光明左使向問天殺害無辜路人的時候,卻只是微微嘆息,然後轉頭就認為對方是一個豪邁洒脫的漢子,和對方結拜為兄弟,一口一個向大哥。
至於殺人如麻的魔教教主任我行,當著他的面殺人,並給人喂三屍腦神丹,令狐沖則認為是英雄行事不能用常理揣測。
總之,令狐沖此人,對名門正派和日月神教,一直有着兩套道德標準。
好比一個壞人做了一輩子的壞事,偶爾幹了一件好事,叫浪子回頭,一個好人做了一輩子善事,最後做了一件壞事,叫原形畢露。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何人敢在臨安城撒野?”一聲大喝從樓梯處響起。
一名不修邊幅,腰間掛着酒壺的男子帶着數名六扇門捕快,將三人團團包圍。
林震南緊隨其後,看到地上的田伯光屍體,不禁微微一怔。
他很快回過神來,朝着男子拱了拱手道:“追捕頭,此人便是臭名昭著的採花大盜田伯光,旁邊那個是他的同夥。”
“什麼追捕頭,老子本名姓崔。”追命一臉無語道。
他打量了地上的屍體幾眼,皺眉道:“田伯光?誰殺了他?”
“我。”張楚攔住了準備開口的李莫愁,微微一笑道。
追命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好樣的,老子生怕最痛恨採花賊,殺得好!”
“你……”
令狐沖剛想開口,卻被追命當場打斷。
“你什麼你,你就是田伯光的同夥是吧?直娘賊,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追命一臉不屑道。
“……”
追命看向張楚,臉上又露出笑容道:“好漢,敢問尊姓大名?”
“張楚。”
追命愣了愣,旋即回過神來,試探問道:“可是登平坊那位張公子?”
張楚笑了笑,道:“諸葛大人和你提過我?”
追命猛然一拍大腿,又驚又喜道:“我道是誰,竟有如此俠義心腸,原來是張公子,久仰久仰!”
他頓了頓,又笑道:“張公子,我對你可是仰慕已久了,一會兒咱們得好好痛飲一番,不醉不歸!”
張楚嘴角微微抽動,誰特么喝得過你?
一旁的令狐沖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差爺,明明是他動手殺人,你為何不拿他?”
追命皺眉看了他一眼,道:“什麼殺人,你們這幫採花賊也配稱之為人嗎?”
“我不是……”
令狐沖想要開口解釋,卻再度被追命打斷。
“你們這些採花賊,可曾想過那些被你們禍害的姑娘?她們遭此侮辱,你認為她們還有勇氣在世上活下去嗎?”
“你也是爹生娘養的,也有兄弟姐妹,你捫心自問,若是你的娘親,你的姐妹,被你們這種採花賊禍害了,你會怎麼想?”
“直娘賊,看到你們這種人就一肚子火,若不是老子現在當了捕快,早就一腳踹死了你們這些狗東西。”
令狐沖被罵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絲毫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雖然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但卻有最敬愛的師娘,和最疼愛的小師妹。
追命的話,讓令狐沖一瞬間便聯想到了師娘和小師妹身上。
是啊,若是師娘和小師妹遇到了田伯光這種採花賊,自己還會無動於衷嗎?
追命罵了一通,感覺解恨了不少,這才一揮手,道:“把他拿下。”
“是,三爺!”幾名捕快齊聲道。
令狐沖本想反抗,最終卻是無奈嘆了一口氣,任由這些捕快鎖住了自己。
一個能夠以氣馭劍的張公子就已經讓他極為忌憚,而且現在又來了這麼多六扇門高手,令狐沖雖習成獨孤九劍,可也不認為自己能斗得過這麼多人。
更何況,這裏是大宋國都臨安城,六扇門高手無數,就算僥倖逃脫,也要面臨六扇門的追捕。
“三爺,此人如何處理?”一名捕快忽然問道。
追命想了想,問道:“你們認為呢?”
那名捕快做了一個揮刀的手勢,嘿嘿笑道:“屬下覺得,不如直接閹了,免得以後讓他出去禍害人。”
追命哈哈笑道:“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辦。”
聽到這話,令狐沖嚇得臉都綠了。
他猛然掙脫鎖鏈,用力一踩地面,身體騰空而起,撞破旁邊的窗戶,倉皇而逃。
追命正欲去追趕,卻見張楚忽然伸手攔住了他。
“崔捕頭,別追了。”
“為何?”追命詫異道。
張楚輕輕一笑,道:“崔捕頭,此人是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還望你回去后立刻發佈海捕文書,通緝此人。”
“華山派?”
追命愣了一下,隨後便明白了張楚的意思,臉上頓時露出驚愕之色。
若是這位華山派大弟子被他們定義為採花賊,回頭傳到江湖上,不但他自己聲名掃地,恐怕還要連累華山派的百年清譽。
如此一來,這個叫令狐沖的,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混?
想通這層之後,追命不由得驚呆了。
殺人還要誅心,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