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留山際

烏雲層層翻湧，如同海浪般洶湧奔騰，yīn風陣陣，捲起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漫天鳥獸尖啼怪叫，黑壓壓一片，不斷俯衝而下，伸出巨爪抓住一個個滿身血洞的人，衝天飛起，翱翔一段，咿呀怪叫着再次鬆開巨爪，任由這些人從天空墜落而下，頓時骨肉分離，摔成一堆血肉，群鳥圍堵，哄然搶食。

漆黑的密林中，四道瘦小身影，瘋狂逃竄，並時不時的抬頭觀望天空，眼神痛楚，恨意濃濃。

忽聽一聲驚天怒吼，猶如平地焦雷，緊接着yīn風襲來，一道遮天巨翼，翱翔於天際之間。

血紅巨眼，敏銳的掃視着密林深處，片刻之後，再次發出一道貫徹天際的龍吟聲，雙翼后揚，猛然俯衝而下。

雷塵等人依舊茫無目的的胡亂狂奔，忽聽周圍樹木搖晃，一聲驚天怒吼傳出，緊接着一聲凄厲的救命聲傳了出來。

“雲！救我！”

只見雲身後的雷洛忽然被一雙巨爪抓起，頃刻間飛上高空，慌亂間，即刻向雲呼救。

“雷洛！”雲聞言脫口喊道。

隨手抽出背後彎弓，猛然shè出，無奈雷裂天龍飛行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消失在天際之間。

雲和雷塵、雷妍三人，紛紛呼聲吶喊，彎弓搭箭，在箭矢飛shè到天空數十丈之時便無力的掉落而下。

緊接着只聽一聲，凄厲的痛哭聲在山谷中傳盪，很顯然，被雷裂天龍抓走的雷洛，被凶獸自高空丟落而下。

“雷洛！該死的惡龍，我跟你拼了！”聽到雷洛的凄厲聲，一旁的雷塵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身後的雷妍瘦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將臉頰埋在膝蓋處，無聲的抽泣着。

雲見狀，一臉不忍之sè，自責的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吼...！

消失的雷裂天龍再次飛掠而來，仰天怒吼，話剛說到一半的雲聞聲，迅速拉起雷塵兩人，向著密林中奔跑。

雷裂天龍憑空盤旋，死死盯着密林中三道拚命狂奔的瘦小身影。

突然雙翼猛然拍打，猶如閃電一般，俯衝而下。

頃刻間三人只覺腥臭撲鼻，yīn風陣陣，下一刻雲以及雷妍便被一雙鋒利如刀的巨爪抓住，倉皇間雷塵急忙抱住雲的身體，極力向下拉扯，無奈在雷裂天龍雙翼拍打間，雷塵便一同兩人，衝天飛起！

起初三人還吶喊出聲，雷妍瘦小身軀更是胡亂掙扎，只有雲絲毫不敢動彈，因為雷塵還死死抱着自己的身體，若是如同雷妍一般極力掙扎，恐怕雷塵就會自天空掉下。

雷裂天龍飛行速度極快，直入雲霄，巨大蝠翼一拍之下，便是百丈開外。

山川河流、珍禽異獸盡數被三人收入眼中，風聲陣陣，刮在三人臉上猶如被刀割一般，皮膚生疼。

三人從未攀上過如此高空，此時被雷裂天龍抓起，大荒美景一覽無餘，三人彷彿忘記身處險境，一臉陶醉的神sè。

三人處於雷域北面邊境的長右山脈地域，其中萬仞高峰，陡直險峻，不可攀援，萬丈河流，溢流而下，各種珍禽異獸，在河邊低頭飲水奔跑。

然而美景都是恍惚間的，只聽雷裂天龍狂吼一聲，巨大身軀直衝雲霄，巨爪猛然鬆開，三人頓時回過神來，凄厲喊叫聲在山谷中回蕩不絕。

長留山，絕壁之上，一位老者負手而立，鬚髮皆白，驚奇的是明明是百歲老者，其皮膚依舊光嫩如嬰兒，含笑依然。

微風輕輕撫觸，吹過這萬仞絕壁的楊樹林，捲起漫天白絮，洋洋洒洒四處飄蕩，落在他的鼻上、臉上、溫暖而刺癢的感覺，讓他突然想起了幾百年前的諸多事情。

白髮老者，笑容溫和，望着那千丈瀑布，泄流而下，不禁心中感慨萬千，想起當年戰神山與心愛之人一別，那夜自己酒醉戰神山，痛徹心扉之間，大鬧南海，掀起萬丈浪cháo，至無數百姓遭難逃離。

當年正值年少氣盛，此時回想當年種種情景，頓覺幼稚萬千，如此良辰美景，不禁回想起那如同傳盪在耳旁的寥寥詩句。

白髮老者微笑搖頭，笑容凄涼婉轉，故而開口念叨。

夜清冷，醉酒明月，一縷秋風，吹進凡塵心。

憶白首，故人已去，對月當歌，猶自傷人心。

月露眉尖，心如冷月，笑嘆歲月痕，痛徹人非也。

夜清冷......！

詩歌依舊回蕩在耳畔，豈料青山已換，江河不如從前，悲從心起，一陣凄婉大笑。

笑聲如驚雷，烏雲飄散，艷陽灑照黃土大地，群鳥驚飛，江河震起百丈浪花。

猶自嘆息間，喃喃道來：“星月之談，卜算今rì將有貴人相會，落rì西沉，所謂的貴人又何去何從。”

悲從心起，嘆息搖頭，自嘲的道：“想不到老朽縱橫大荒百餘年，如今卻落得一無所有，當年你戰神山一別後，吾悲痛之間，將吾隨身神器碧血干戚丟至南陽湖之中，誰知醉酒之間，遭數十人暗算，被困兩百餘年，大荒降天災，老朽幸得一命，如今再回到這長留山，景物不似當年，故人皆埋黃土。”

“哈哈...！痛哉痛哉...！”

老者凄然大笑，“空學一身本領，又有何用？如今所算貴人不來，難道老朽註定要帶平生所學深埋黃土之下？”

黯然搖頭，伸手接住一片白絮，猶自鬆開，任由它隨風飄蕩飛舞。

“恩...？來了，呵呵！”老者猶自傷心間，耳廓微動，忽聽密林中有腳步聲傳來，似是奔跑。

在聽天際之上，一聲震天巨吼，烏雲匯聚，雷聲陣陣，狂風大作，群獸驚吼，飛鳥漫天驚飛。

老人愁眉緊鎖，忽見天際之上，一道巨翼閃過，猶自臉sè微沉，喃喃道：“孽畜，如今竟敢再現大荒，待老朽剝你筋骨。”

話落間，密林深處，兩個少年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的奔跑而出，其中一個青發少年背上背着一名氣若遊絲的少女。

兩少年衣衫襤褸，鮮血將衣裳染紅，似是已經凝固，嘴唇發白，干皮翻轉，顯然已是經過多rì奔跑，已然脫水。

忽見前方峭壁處，一位似是仙神般的白髮老者，溫和輕笑，兩人如入夢幻，心裏頓感輕鬆，眼皮沉重，終於無力的癱軟在地。

此時天空再次響起一聲驚雷震吼，巨大的雷裂天龍，盤旋飛舞，猛然俯衝而下。

老者見狀，嗡然大笑，笑聲如驚雷，頓時將獸吼聲掩埋，雷裂天龍聞聲，鳴啼怪吼，俯衝而下的身軀，猛然向上翻飛，似是懼怕這驚天大笑一般，轉眼間衝天飛起。

雷裂天龍就yù再次加速猛飛之時，一道長達萬丈的白sè氣浪，轟然逼近，緊接着一聲大喝聲：“孽畜！膽敢在老朽身前肆虐！受死！”

大喝聲過，萬丈氣浪轟然劈中那極力逃竄的雷裂天龍，只聽一聲震天悲吼，渾身血肉被層層氣浪撕裂而開，白骨森然，鮮血化作漫天血雨飄然落下。

頃刻間震驚大荒的太古凶獸被老人一招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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