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試探
讓人給洪文康沏上茶之後，葉龍便拱手說道：“洪大人今日光臨敝司，頓使敝司蓬蓽生輝啊。”
“哎，葉大人說的客氣了，我乃一介武夫，對於那些文縐縐的話懂得也不是太多，話說得不到的地方，還望葉大人千萬不要見笑啊。”洪文康也客氣地拱了拱手。
“哪裏，洪大人言重了，不知今日到此有何指教？”葉龍也沒有繼續寒暄下去，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畢竟他知道，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若是閑來無事，洪文康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到訪。
洪文康想了想，說道：“葉大人，我也不繞圈子了，我剛才只是恰巧路過這裏，想着之前在吉臨樓之時與葉大人聊得比較投緣，因此也就忍不住走了進來。”
聽到他說的話，葉龍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在吉臨樓之時，洪文康的說辭談吐似乎比現在要機靈很多，而他一開始便說自己是一介武夫，還說是恰巧路過的......這似乎是想着讓他放下警惕之心，進而開懷暢談。
想到這，葉龍便稍微留了一個心眼，雖然不知道他是好意還是歹意，但之前在京城有過一次刁高明的經歷了，這讓他不得不提防着一些。
“原來如此，看來我這按察司還是與洪大人有緣啊，在洪大人恰巧到訪之時，我恰巧也在這裏。”葉龍笑道。
洪文康聞言也跟着陪笑道：“可不是，我這出門沒有目的的隨便走走，還走到了葉大人這裏。”
“洪大人，上次一別，我對你的印象特別深，我與你不過是第一次認識，你就豪言壯語要相助於我，讓我不勝感激啊。”
雖然他說沒有目的，但葉龍還是想着能不能從他的話中套出他心中的想法來，因此也就先褒上他一番，拉近一些距離。
“哪裏哪裏，葉大人言重了，我這什麼忙都還沒有幫襯上，如何能受得了葉大人的感激啊。”洪文康也謙虛着。
隨即他便接着葉龍的話問道：“既然說到這，那我就忍不住要問了，葉大人如今查案可否有什麼進展？是否需要我這都司來幫你找人，或者抓人什麼的？我都司別的不多，但要說這人數嘛，這山西境內，還沒有哪個地方敢說，人數比我都司要多的。”
聽到他的話，葉龍頓時明白了過來，在吉臨樓之時，他是藉著酒勁放出豪言壯語，而現在，明知道沒有去找他幫忙，他就再次提出幫忙之事，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來按察司，不外乎就是想了解調查災銀案的情況。
想到這，葉龍便想着試探他一番，於是佯裝有些為難地說道：“洪大人，雖然你掌管着山西的軍政，但若是災銀案涉及到其他的布政司（省）或者是涉及到其他省的盜匪窩，難道你還能越過管轄地界去抓人？”
此時葉龍故意不說有可能涉及到左丞相、戶部等朝廷高官，而是將矛頭指向了其他省，目的是想看看他反應。
果然，洪文康聞言顯得有些吃驚。
“涉及到其他的布政司？這......這怎麼......怎麼可能？”
葉龍的回答，跟他心中的猜測大相逕庭，這是讓他始料未及的，雖然他心中也不清楚案子有沒有涉及到胡惟庸或者朝廷中的其他高官，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葉龍會懷疑起其他省。
“怎麼沒有可能？難道洪大人知道那災銀案的實情？”葉龍佯裝很疑惑的樣子問道。
從洪文康的神情當中，葉龍便知道，對於災銀案的主謀，洪文康心中也是有所猜測，在聽到相差甚遠的結果時，臉上一下便流露出了他心中不可置信的想法，雖然只在一剎那，但那是他發自內心的神情。
“不，不，不，我一介武夫，哪有可能知道什麼實情不實情的，我知道的，只是該如何去抓人，如何去調遣軍隊。”洪文康解釋道。
說完之後，洪文康臉上的神情又平靜了下來。
“哦？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再問一下洪大人，若真是涉及到其他布政司，那洪大人是否敢越境去抓人？”葉龍問道，他要繼續試探洪文康的內心想法。
明朝時期，對於各地軍隊的管理也是相當嚴格的，若是沒有朝廷的指令而越過管轄區域行動，那便可以被認定為圖謀不軌，這可是相當大的罪。
聽到葉龍的問題，洪文康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但他稍稍思索一下又馬上恢復了平靜，他問道：“葉大人，你說的是哪一個布政司、盜匪窩？難道你有證據能證明他們涉案其中？”
“洪大人，你先不要管我有沒有證據，假如我有證據，你敢去抓人嗎？”葉龍神情凝重地問道。
只見洪文康又思考了一下，接着他目光堅定地說道：“只要你葉大人有確鑿的證據，我洪文康必定敢去抓，只是在那之前，我得先向朝廷上面稟明情況。”
洪文康也不傻，雖然他不知道是葉龍故意試探他，但他還是冷靜地說出了應對之法，畢竟上報朝廷同意之後，他是可以越境抓人的。
聽到他的回答，葉龍也知道了洪文康此人還不算太笨，於是嘆了口氣，“洪大人，要找到證據談何容易，我查了這麼些天，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剛才我也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隨便問問？”洪文康頓時有些不悅。
看着他的神情，葉龍便解釋道：“洪大人莫怪，之前你說可以派軍隊去替我去抓人，我便想着問問看而已，若是洪大人能給我肯定的回答，那我不就沒有了後顧之憂？若是哪天我當真查到與其他布政司有關，那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向你請求援助了。”
洪文康想了想，似乎也覺得葉龍說的有些道理，心情這才舒展開來。
“原來如此，看來葉大人這是未雨綢繆啊。”
“可不是嘛，畢竟這案子這麼大，失竊的可是十萬兩災銀啊，我若是不提前做好計劃，等萬一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那豈不是捉襟見肘了？”
洪文康眼睛轉了轉，問道：“對於這災銀案，難道連你這樣的斷案高手也查不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