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尊拔劍
楚然見他目光閃躲,似是被說中了心事,不由道:「夢到師尊怎麼了,我也常夢到師尊,夢到師尊十六歲時封印鬼帝的樣子,那動作利落極了。」
兩人正說著,不遠處的白糰子醒來看見黎未寒,瘋了一般朝他奔來。
「師尊小心!」
楚然發現異樣,正要去攬那白糰子,就見黎未寒一個暴擊擊碎了那白糰子腳上的鐐銬。
鐐銬既碎,神識恢復清明的白糰子直接跳進黎未寒懷裏,一邊叫一邊舔着黎未寒的臉。
黎未寒臉上帶了少有的笑意,順着它的毛,低聲哄道:「我知道你被他控制了,對不對。」
「嗷嗚——」似是在回答黎未寒的問題,雪玲瓏又叫了兩聲。
黎未寒猜的果然沒錯,那紅衣女鬼就是這小東西幻化成的。想必是姚夢憐遇難,這傻狗來救主之時被羅明煙操控了。
「修鍊這麼些年,連人形都會化了,了不起。」黎未寒道了一句,雪玲瓏被誇的高興,拿額際珊瑚似的角直往黎未寒胸口上蹭。
黎未寒看着懷裏的雪糰子,心下忽然一陣餘悸。
這雪玲瓏被羅明煙操控,不能在現實里說出真相,便只有通過幻象傳達給對方自己想表達的事。
原著里中幻術的是沐雪,她在夢中受傷,又被時驚塵及時喚醒,未必來得及看到姚夢憐一事。加上原著的折梅根本沒在靈山道修行過,那他們一行人,是就這麼稀里糊塗陰差陽錯的收走了雪玲瓏嗎,放過了羅明煙嗎。
這是隱藏劇情?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增加了劇情。
黎未寒把雪玲瓏攬緊了幾分,他記得這小東西曾在自己被冤枉時給自己偷靈藥。整個靈山道,只有這麼個小東西是真心待他的。
「那些新娘子,是你害的,還是羅明煙?」黎未寒問了一句。
雪玲瓏聽見這句話忽然嗚嗚地哼了起來,像罵人一樣。
「我知道不是你,受委屈了。」黎未寒摸着雪玲瓏的腦袋,心下也明白了。
雪玲瓏是神獸,雖被操控,卻也是不是長久之計。羅明煙這是賊喊捉賊,想讓天韻山莊的人除去雪玲瓏,以絕後患。
此人心機居然如此深重。
時驚塵靜靜看着一人一狗對視,眸光沉的厲害,不久的剛才在黎未寒懷裏的還是自己。
黎未寒那麼抱着他,就是因為他當時在這狗的身子裏嗎,這人對狗倒是比對人好上許多。
.
黎未寒帶着幾人往方家折返。
兩個徒弟皆不會御風之術,黎未寒一人用靈力將兩個徒弟帶了回去。
方家大門禁閉,楚然推了推門,發現這門已經在裏頭被人鎖上。
「破門。」黎未寒吩咐了一句,楚然抬手一個暴擊便打在了門上。
硃紅色的大本頃刻間被破開,月夜下,府內一片寂靜。
楚然先一步跑去了貼有靈符的屋子,不肖片刻人又回來:「師尊,人不在,方家的人一個也不在。」
黎未寒看着空無一人的宅院,仔細回想着羅明煙可能去得地方,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應當跑不遠。
正想着,懷裏的雪玲瓏忽然咬住了他的袖子,它仰頭看了看黎未寒,驀地從他懷裏躥了下來往門外奔去。
「師尊,它這是……」
「跟上。」
黎未寒吩咐完,兩手虛空交疊在胸前再次召了傀儡。
傀儡娃娃的裙擺有些臟,它在空中停滯,等着黎未寒的吩咐。
黎未寒低聲在那傀儡耳邊道了幾個字,傀儡娃娃變先一步追隨雪玲瓏而去。
雪玲瓏狂奔而去的地方,是十方陣南邊兒的一片樹林,幾人很快見到了幻象中的竹屋。
當初姚夢憐與羅明煙成婚的竹屋已然被銷毀,這間竹屋必然是復刻出來的的,也不知羅明煙是為了紀念自己的假情假意,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雪玲瓏正要衝進竹屋,忽地憑空幢到了腦袋,狠狠被彈到了一邊。
「師尊!」
屋內的人聽到聲音,從從門后出來,卻是沐雪帶着方家夫人往這邊來。
未走幾步,便被看不見的結攔住了去路。
「仙尊救救我們。」方夫人立在結界后,雙眉緊縮,面上滿是悔意。
黎未寒看着面前的幾人,當下反應過來他這是中了羅明煙的調虎離山之計。
是他太過於相信原著,這才掉以輕心,聽信了羅明煙和方家人的一面之詞。
雪玲瓏衝著身後叫了幾聲,在黎未寒轉身之際,傀儡娃娃飛身上前替他擋住了一記暴擊。
娃娃的衣衫破碎,手臂也斷開來。在傀儡落地之時,黎未寒見到了立在不遠處,手上還殘留着靈力的羅明煙。
就是此人剖去了姚夢憐的內丹。
從背後襲擊人,當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倒是看錯了人。
黎未寒手中現出望月傘,靈力從體內浮躍而出,儼然一副備戰的狀態。
楚然見狀,趕忙拉過一旁的時驚塵後退幾步。
「你怎麼退後了?」時驚塵問了一句,眼下這會兒,不更應該去幫黎未寒的忙么。
楚然聞言,在他耳邊道:「師尊體內的靈力暴戾異常,若是失控不分敵友,咱們保護好自己就好。」
「失控?」時驚塵看向不遠處的黎未寒,修為高深如他,也會有失控的一天嗎。
好巧不巧,楚然給時驚塵說的這句悄悄話落入了羅明煙的耳中。
他看着自己的對面的黎未寒,沉聲道:「十六歲就風姿絕艷,鎮壓鬼帝的折梅仙尊,果然不同凡響。」
羅明煙說話地語氣,與雪玲瓏幻化的女鬼一模一樣,方才便是這人在幕後控制了雪玲瓏。想必羅明煙就是趁着他與時驚塵拜堂之時,將方家人擄到了這片林子,再在背後操控雪玲瓏。
如此上演一出捉鬼的戲,只要雪玲瓏被收,世上便再無人知曉姚夢憐的去處。
控攝活物乃是禁術,也不知這羅明煙是何處學來的。
黎未寒抬眸去看眼前的人,不待羅明煙說出下一句,便已揮傘而來。
望月傘是頂級神器,擊在低階的鬼魅身上,頃刻間便足以使之灰飛煙滅。
羅明煙見黎未寒動手如此乾脆,心下只覺得有些意外。
難道黎未寒就不好奇他的身份嗎?
「你……」羅明煙想要說話,卻還要躲開黎未寒的進攻,幾次下來便有些煩躁。
這黎未寒進入對戰狀態,跟個冷兵利刃一般,不帶一絲情感,次次往人要害上去。
「黎未寒,你不想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嗎?」在千機引的銀絲即將纏縛來時,羅明煙忽然高聲道了一句。
「不想。」黎未寒說罷又是一記暴擊打了出去。便是心中有疑惑,也不該在交戰時浪費口舌。
羅明煙趕忙側身躲開,身後的山石頃刻間被炸開。他如此狼狽不堪的躲閃,黎未寒卻連頭髮都不曾亂一絲,神情淡漠之態,甚至都不像是在交戰。
也算配上折梅這般清雅的尊稱。
「我若是死,姚夢憐也永世不得超生。」羅明煙看着抵在脖頸上的望月傘,冷冷笑了一聲。
姚夢憐在竹屋時,曾多次提及她與黎未寒交情匪淺,他不信黎未寒能不顧及姚夢憐的魂魄,就這麼殺了他。
黎未寒看着羅明煙,晦暗的眼瞳中掠過一道妖冶的金光。
「你既沾了她的光,便去陪她。」黎未寒的話剛落,望月傘「嗖」的一聲離手而去,狠狠擊在羅明煙的胸口。
羅明煙猛地吐了口血,一下退了幾丈遠。
「黎未寒,你難道不想要你的徒弟了嗎,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殺了那女修和方家上下!」
羅明煙這句話,讓黎未寒忽然想起沐雪還在結界中。
莽撞了,居然忘記沐雪還在他手上。
趁黎未寒分神時,羅明煙徒手握住了黎未寒的望月傘。
黎未寒看向羅明煙的眸光微瀲,似是在思考為何這樣一個修士能徒手接下望月傘,又為何能次次躲開千機引的纏縛。
很快,黎未寒心中便有了答案,他唇角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忽勾起一抹涼涼的笑意:「你猜你那結界經不經得住我一劍。」
「劍?」羅明煙在聽到這個詞后愣了一下,黎未寒只有千機引和望月傘兩種神器,哪裏來的劍。
不待此羅明煙多想,黎未寒握在在傘柄上的右手輕旋,往後一抽,一把極為纖細的劍從傘柄中被抽出來。
望月傘,望月劍,本就是一體的。
「你居然……」
黎未寒沒有多言,握緊了手中的劍猛地刺穿了羅明煙的丹田。
身後的結界隨着羅明煙消散的靈力潰散。結界乃是靈力所話,若是靈力潰散,結界亦不可留存。
明月夜下的仙君衣袍翻飛,神情冷漠,恍如屠戮正道修士的噬血魔頭。
「師尊殺人了……」楚然驚嘆了一聲,時驚塵靜靜看着黎未寒,沒有言語。
黎未寒不是在殺人,是在剖丹。
人沒有內丹不會死,但對於一個修士來說,沒有內丹生不如死。
被靈力裹挾的內丹從羅明煙身體中出來,如磷火,似明珠,緩緩落進黎未寒的掌心。
這一顆正是姚夢憐的內丹,怪不得那日在方家總覺得羅明煙眉宇間的靈力眼熟,原來是屬於姚夢憐的。
羅明煙費勁千辛萬苦取來的內丹,沒有給方家小姐,而是自己獨吞了。方家小姐如今還是卧病在榻,只怕早死了,被這薄情人施法變成一具傀儡也未可知。
羅明煙口中湧出無數鮮血,那艷麗的血落在雪地上,落濺在黎未寒的赤色喜服上。他看着黎未寒,一雙眼眸紅的厲害:「還給我。」
「這不是你的東西,你配不上。」
女兒家至純至凈的靈力,豈是這薄倖的人可以玷污的。
黎未寒將內丹收好,猛地抽出了插在羅明煙腹中的望月劍。看着心愛的望月劍沾了旁人的血跡,黎未寒眉宇間添了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