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行
柳如嫣一夜好眠，昨天晚上那個何仙姑對柳傳安夫妻說的話其實也算點醒了她——適可而止，於是她收手了。
算了，就讓他們在這裏住着吧。房子有人住着總比在這裏空着要好。
今天就要去下鄉了，可是自己什麼都沒有，怎麼辦呢？總不可能就這樣空着手就走吧？再說也沒有錢買車票啊。
東西空間裏面有，而且應有盡有，可是現在不能拿出去啊？怎麼辦呢？
找二嬸要去，自己下鄉是替她家孩子下的，自己要帶的東西就是要跟她要。
下樓還沒等柳如嫣開口，田桂娥就笑盈盈的走向了她:「雁子，是不是肚子餓了才起床的？趕快坐下來，二嬸給你下的麵條，還卧了兩個荷包蛋呢。」
柳如嫣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的有點不知所措，怎麼回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等她多想，田桂娥就把柳如嫣按到了椅子上坐下:「今天是你下鄉的日子，我提前給你做點東西你在這裏慢慢的吃，下鄉要帶的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一會兒你去火車站也不用着急，你二叔去廠里上班了，他會讓司機開車送你過去。」
「這幾天家裏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二叔二嬸也沒顧得上照顧你，你也不要生我們的氣。以後去到農村好好的和當地人打好交道，好好接受農村再教育，以後如果有機會回城的話，二叔肯定第一個接你回城。」
田桂娥把手裏提着的行李放到了汽車上，不好意思的對柳如嫣說:「好孩子，本來應該給你準備新的被褥臉盆什麼的帶走的，可是你也知道咱家這幾天的情況，只好讓你兩個姐姐給你勻出一套來給你帶着，這些東西你兩個姐姐也只用了一兩次。你先湊合著用。如果你覺得用着不舒服，等二嬸緩過這段時間我再你買新的給你郵寄過去。」
接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把錢和幾張糧票塞到她手裏:「我昨天去單位預支的工資和供應票，昨天用了一些，現在就剩下這些了，雖然不多，但你先拿着用，走到鄉下有什麼需要買的你儘管買就是，錢花完了，拍個電報回家，等我下次發了工資再給你寄過去。」
二嬸的這翻騷操作，看的柳如嫣是目瞪口呆，今天二嬸也太會演了吧？！
看着汽車旁邊站着的司機，柳如嫣在心裏面翻了個白眼，切！博好感啊，好啊，我一定配合你，讓你做個疼愛侄女的好嬸嬸。
她連忙把田桂娥塞到手裏的錢和票裝進口袋裏面，滿臉感激的說道:「二嬸，家裏這幾天發生這麼多事情，本是需要人的時候，我卻因為磕破了腦袋只能躺地上休息，幫不上你一點忙我都內疚死了。
不想你還能對我這麼好，知道我什麼都沒有，不僅把姐姐們用的被褥拿給我用，看我身上只有一套睡衣還拿二姐的衣服給我穿，我現在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這些錢和票雖然不多，但我也肯定不會嫌棄！畢竟去到鄉下，很多東西都要添置，我就這一身衣服，還是穿的二姐的，過去肯定還要再買一套衣服替換穿才行。
以後如果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我也盡量忍忍，能不花錢我勁量不花錢，盡量不給你和二叔添麻煩的。實在將就不下去了，我再給你們發電報或者打電話。」
田桂娥聽她說完氣的是不得了，手裏的錢更是不能往回收回去，氣死她了，還想着這錢和票拿出來就是做個樣子呢，誰想到這死丫頭竟然在外人面前一點都不配合她。
這可是家裏剩的最後的一點錢和票了，這可都是她陪着笑臉提前支出來的下個月的工資和供應，今天如果都給了她，那麼家裏面的生活可就困難啦！
罷啦罷啦！反正她今天走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了，給她吧，大不了讓孩子他爸也去廠里下月把工資預支出來。
只要今天能平平安安的把這死丫頭打發走，不再惹的家裏的老太太不開心，這點錢沒了就沒了，那麼多的錢財物品都讓那死鬼老太太給弄沒有了，這點錢算什麼。
想來死丫頭走了，老太太也不會一直留在房子裏面吧？
柳如嫣在司機的護送下上了車，行李不多，一床被子一個褥子，還有一個床單；網兜里是一個搪瓷缸子，既能當飯盒用也可以當茶缸喝水，裏面裝了點老鹹菜；還有四五個苞米面的餅子用一張油紙包着。
還好，柳如嫣的座位是三人座的最裏面，司機幫她把行李放到頭頂的行李架上就回去了，二嬸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誰都沒有請假來送她。
柳如嫣落的清閑自在，不然守着火車站這麼多人和忍着噁心和他們演戲，想想都覺得惡寒！
七月底，天氣還很熱，車廂裏面全都是汗臭味兒，中間還夾雜着某些人的臭腳丫子味兒，讓柳如嫣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穿過來三四天了，她這是第一次走出那個房子，第一次坐汽車，更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第一次坐火車。
今天接觸到的這些對於柳如嫣來說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這讓她感覺兩隻眼睛根本就不夠用。
她強忍着車廂裏面的刺鼻的味道看着來送站的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遍遍的叮囑着將要遠行的親人，羨慕的看着他們的互動。開始還只是好奇，後來這種情形看得多了，心裏不免有點不舒服，鼻子有些發酸。
默默的把頭轉過來，閉上雙眼，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別人有人牽挂着是一種幸福，她無牽無掛，孑然一身，逍遙自在也是一種幸福。兩世得不到親人關心的柳如嫣只能這樣自己勸自己
拋開心裏的酸澀，柳如嫣剛想把自己的意識沉進空間看看她的好二嬸到底給她準備了多少錢和票呢。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如嫣，怎麼你也去下鄉嗎？」
柳如嫣聽出了說話的人是原身上中學時候的同桌高紅霞。
高紅霞的爺爺是原身奶奶結婚時從娘家帶來的家僕，後來看他機靈肯干，對機械感興趣，就把他調到了機械廠做了學徒，後來她爺爺年齡大了，就讓她爸爸頂替崗位接班，誰知道她爸爸是個大老粗，跟本不喜歡那些東西，只能去了鍋爐房。
她媽媽是農村人，沒有什麼文化，嫁給她爸后，看着她爺的面子安排在了食堂做飯。
這些都是原身的奶奶在得知原身和他是同座的時候告訴她的。
高紅霞家裏姐妹多，她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是一對身體孱弱的雙胞胎。
她們家有爸爸媽媽在廠里掙工資本來生活條件的還可以家裏生活條件不好，所以她哥哥姐姐小學沒畢業就找地方工作了，原本因為她是女孩子，她爸媽想讓她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不想讓她讀書的，可是當她把弟弟妹妹帶的都去上學了，她又求着她爸送她上了學。..
所以她雖然和柳如嫣同學同桌，可是年齡卻比柳如嫣大了三四歲。
柳如嫣閉着眼睛沒有動，好像睡著了一樣，可是高紅霞顯然是不想放過她，看她沒反應，又使勁的拉了兩下她的衣服。
柳如嫣有些許無奈的睜開眼睛，她真的想不明白這人怎麼這樣執着，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她根本不想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