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冤家路窄
徐飛航深刻地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並沒有什麼超凡的能力,他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在用豐富的經驗進行心理揣測和拷問而已。既然他問及自己要多少錢,那不妨就少說一些,看城市破敗的樣子可以知道,在這種戰爭時期反抗軍的經濟運轉一定非常困難。
“我要100扎克!”
在這箇舊宇宙里,貨幣體系經過了多輪改革,在星屑入侵的時間裏人類貨幣進行了全球的統一,不管是共和國還是帝國都沿用這一體系。
最小的面值叫做“比”,一“比”的購買力相當於人民幣的五毛錢,能買的東西非常有限。大一些的面值叫“索”,一索等於12“比”,也就是大概6塊錢。更大的面值是“扎克”,一“扎克”等於10“索”,也就是大概60塊的購買力。剩下的當然有10、20、100扎克面值的貨幣。
徐飛航一開口就要了100扎克,這個數字不少,但對位高權重的人來說就是毛毛雨啦!這當然是徐飛航故意的,他看到男人眼神中流露出蔑視的光彩,心中一陣放鬆。
“你先把喬曲給送進城,錢是一分也少不了你的。”男人大手一揮,從袖口排出10枚銀幣遞給徐飛航,那正是10索。
徐飛航連忙接過銀幣收進口袋,賠笑道:“喬曲現在正在探索隊營地的帳篷內,安全無虞,只是我發現他時他就受了驚嚇,有些癲狂。”
男人發出幾聲“嘿嘿”的尖笑,指了指自己的胸章,那上面刻着數字“0537”。“記住我的名字,治威所總領事李炎,如果我們的人在營救時發現喬曲死了……”
男人摘下圓框墨鏡,露出了細長的眼睛和青綠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徐飛航,“那你將會意識到這個名字的可怕。”
這個叫李炎的人微微側身,伸手一指示意徐飛航離開,徐飛航不想多做停留,轉身便走。然而剛下高塔徐飛航就感覺自己的頭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悶棍,隨後眼前一黑便摔倒在地。
徐飛航的身體早已非常人可比,自然不會被這小小的悶棍打倒,他並非昏厥,而是被套進了麻袋之中。
戰時的城市非同尋常,四處遍佈着上層的眼線,現在就算抵抗逃脫,這偌大的甲午城也沒有一處容身之所。
將計就計,乃是上策!
徐飛航感覺自己被幾個人扛着扔上了車,有馬兒的嘶鳴聲,應該是一駕馬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信息。
一路上無人說話,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縱使如此徐飛航也不敢懈怠,一直仔細分辨着周圍的聲音。
終於,馬車停下了,徐飛航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一搖一晃地向前走着,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放在地上。
“小子,出來,自己走。”尖銳的男聲再次響起。
徐飛航一陣懊惱,原來自己的打算早已被他識破了,這人真是不簡單。
從麻袋裏鑽出來的徐飛航露出一口大白牙,尷尬地笑。李炎一臉陰沉道:“叫我這個治威所總領事親自來押送你,好大的架子啊!還好你很是聰明,若你剛才反抗,就絕不會完整地來到這裏。”
徐飛航抬頭一看,只見眼前矗立着一座大樓。大樓共有四層,碧瓦灰牆,方方正正氣勢恢宏,與老式的市政樓非常相似。
李炎點頭示意警衛帶徐飛航進去,一個警衛將大門推開,剩下的人按着徐飛航的肩膀就往裏推。徐飛航有些氣憤,但礙於是在別人的地盤,只能強忍下來。
跨進正門來到大廳,只見此庭室古樸典雅,地板均採用實木製成,四壁的暖光煤氣燈明暗正合適,
將室內映照得更顯瑰麗。大理石牆上掛有名貴字畫,走廊盆栽鬱鬱蔥蔥,芬芳沁人心脾,這簡直不像戰時的城市。
大廳牆壁正中掛着一幅人像,此人五十來歲,氣宇軒昂,眼中神采奕奕,只是眉宇間略顯疲態,想必是思慮深重。
來不及多看一眼,徐飛航就被警衛們帶着來到了二樓最里側的一間房內。
此房間內桌椅、床褥、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還有一扇通往外界的窗戶。窗戶被數道拇指粗細的鋼筋攔住,似乎還設置了警報觸發器,徹底斷絕了逃脫的可能。
這屋裏還有一點非常怪異,那就是房間四壁呈現出一種亮銀色,似乎是某種塗料,又似乎所有牆壁都是金屬製成。
徐飛航被告知需要在這裏住上幾日,有需求隨時按桌上的響鈴即可,隨後他們把門重重地關上。
徐飛航假裝躺在床上休息,待人走遠后便試着用蠻力開門,想複製在UDCI總部完成的壯舉。然而這個門奇怪的很,皮肉剛接觸上就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吸力正在將體力快速吸干,徐飛航連忙收手,不敢再打逃跑的主意。
徐飛航向來心大,再說他也不擔心公務執行人員會謀害自己,於是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次日清晨,有人從門上開了個小洞送來餐食。菜肴豐盛,共有三菜一湯,主食是玉米面饅頭。三菜有涼拌魔芋和土豆泥,另外一種是肉,但又不像任何徐飛航認知以內的肉類,但味道尤其鮮美。
徐飛航就這麼度過了兩天,這兩天除了送飯的女僕外沒有任何人與他接觸,無聊之時他就翻閱桌上留下的兩本書。
這兩本書一本叫《共和國之輝》,另一本叫《千年之變:論戰時的人口管理》
由於舊宇宙的帝國採用了字母化的文字,所以徐飛航看得很不習慣,只能大概讀懂《共和國之輝》講的是共和國立國以來的發展史,《千年之變:論戰時的人口管理》則是星屑來臨後人類被逼無奈採用的戶籍管理思想。後者用語很官方,但還是能從側面看出現在的百姓生存十分艱難。
第三天緊閉的大門終於開了,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將徐飛航帶到了三樓的一個寬敞房間。此房間目測約60平米,像是個會議室,警衛將挎在身上的步槍握到手中,示意徐飛航隨便坐下。
徐飛航入座后異常緊張,因為在他的身後還有四名警衛,每人都手持步槍嚴陣以待,徐飛航很怕突然就被後邊的警衛爆了頭。
還好這種事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屋子上方響起了一個洪亮又富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徐飛航,你好,我是甲午一區的隊長單義,首先很感謝你對我城探索隊失蹤成員喬曲的幫助。”
徐飛航這麼長時間以來受到的不是冷眼就是辱罵,要麼就是被捅刀子,他本以為今天還要被虐一次,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客氣,反倒給他搞得有點受寵若驚。
共和國內60大區域的最高長官叫執政官,而三大下屬行政區的長官則稱為隊長,-這個單義應該就是甲午一區的話事人了。
“請你放心,我們的隊伍已經將喬曲安全送回甲午城,我們承諾支付你的100扎克也會兌現。但在那之前,請你仔細辨認,看看是否見過這個人。”
徐飛航聽出來了,這人應該在某處監視着自己並利用傳音設備通話。真是的,要謝就大大方方地謝,身為執政官還至於躲躲閃閃的嗎?
此時屋頂的一塊圓形紫水晶突然閃爍耀眼的光芒,光芒沿着一個方向散射,投在房間正面的白牆上,形成了一面投影。
投影顯示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這人身材纖細,雙腿修長,身穿深色制服,短髮與耳齊平。
徐飛航怎會不認得她!這正是用石子將徐飛航砸得頭破血流的捅腎狂人——余艷。
“這誰啊?是哪個演員嗎?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很少看電影……”
“沒關係,不認識就不認識吧。只是她說與你有一面之緣,也許是她撒了謊,那麼就請你們單獨談談吧。”
岳延勇話音剛落,大門倏地打開,余艷大步踏進,對徐飛航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你竟然沒事,非常不錯。”
余艷正說著,身影又開始快速閃動,身體忽明忽暗,如鬼魅般看不真切。
瞬息之間,余艷出現在徐飛航身前,一個下劈腿帶着凜冽風聲砸向徐飛航的頭。
由於是坐在椅子上,徐飛航來不及起身躲閃,只能架起雙臂護住頭部。
“轟隆!”
整個大樓都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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