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名人難當
唐唐和范莊主對着窗坐着，專心做題。就看見院子裏大鵬在一邊低頭掃地一邊自言自語。
兩人側耳細聽了，聽清大鵬嘴裏念：“我這練拳的手，也掃地~我的手應該拿刀拿劍拿棍拿甩鞭……怎麼現在拿了個破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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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刀~不，這是鞭~不，這是拳。”
“看我先掃你一個穿心掌，再給你掃個龍擺尾來。”
就看着大鵬拿着掃把一頓亂舞，地上的落葉都讓他那龍擺尾掃到半空中了。
唐唐和范莊主聽着，不免相視一笑。
也難為大鵬了，大鵬原來住窩棚的時候，都沒掃過地。
據說他小的時候，那窩棚里髒得都落不下去腳。
後來他大點了能賺錢了，哦，不對，是能蒙錢了，窩棚區的一對老夫妻就幫他打掃。他手頭寬裕時給人家一兩個銅板。
現在他也被迫掃地，做他不想做的事。
離會試的時間，只有短短半個月，唐唐和范莊主也不出門，就在林安苑離獃著，每天做題。
大鵬負責取飯送衣服兼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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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兒爺早出晚歸打聽消息，然後揀重點的彙報給唐唐范莊主。
不過看門老頭來小院的時侯，他就一步一趨跟着看門老頭。
看門老頭給花澆水，他提桶。看門老頭修枝，他遞剪。看門老頭鬆土，他在一旁幫忙~
看門老頭一來就在院中忙活一下午。他來了三次，桂兒爺倒認識這院中大部分綠植了。
桂兒爺還跟學了不少育花知識。哪些綠植喜陰喜濕，哪些綠植要半陰半濕。難得有人陪看門老頭，看門老頭樂意傳授。
半個月時間，唐唐和范莊主將這疊厚厚的題卷終於做完了，也就該去領取考證了。
會試在貢院。是專門給考會試建的磚木結構的大院。坐南朝北，四周還建有高大的圍牆。貢院的大門叫‘龍門‘，取的就是鯉魚跳龍門之意。
桂兒爺早就打聽好了。貢院大門緊閉，不過，領完考證，可以在貢院附近轉轉，也算熟悉熟悉環境。
一大早，唐唐便換上了胡縣爺為她精心準備的袍子，又仔細化好妝，然後，和范莊主大鵬桂兒爺坐上馬車，往貢院走。車上，唐唐還不忘服下一口變聲水。
到了貢院門口，唐唐便和范莊主分開了，為免被認識范莊主的人看見，兩人各自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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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是由官員發放。去一個人，報自己的名。官員便會拿出登記簿，一一查證。
輪到唐唐了，那官員例行問了聲：“是青陽縣的唐唐？”
唐唐點頭，說：“是我。”
那官員估計都聽過唐唐的名，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遠的人聽不到，那幾排隊伍離得近，離得近的人聽見了，都往這邊看：“是唐解元？”
“是他是他，就是他！聽說他還在考場上烤腸呢。”
“果然是解元，就是長得不一樣啊。一看就有大智慧。”
“是，看那氣質風度，那就是不一樣~”
人群都躁動起來。有的人甚至還專門往這邊擠，想過來目睹一下真容。
人群里竊竊私語，有羨慕的，有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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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有點慌。她現在，此時此刻，只想趕緊把證領了，好趕緊離開。
可偏偏那幾個官員，查得極其認真。各項資料都得再對一遍。還邊問邊對，就差點沒查十八輩祖宗了。
唐唐的資料是胡縣爺給她親自登記的。胡縣爺當初登記的時候，特意把唐唐的祖籍登記成和范莊主一樣，是懷陰的。還有性別是假，別的都是真的。
唐解元在領證的消息片刻間，便傳向四面八方。估計在貢院外有不少涉賭的人守着。這下，外頭擠過許多人來。
“是唐解元啊。唐解元，你一定要好好考，榜上有名，我全部身家都押你了。”
“誰他娘的說唐解元不來考的，害我賭錯了局。不行我得再籌點錢，投別的盤去。”
這些是參賭的人。
還有人大聲喊：“唐解元，我看好你。你加油。我下一次也賭你。我跟你說，我是打馬場那邊的大彪。你要進了前三，你聽我說，你隨時來找我，我給你五個金條子。”
“我說話算話。”
這一聽，就是設了局準備靠唐唐大賺一筆橫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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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一片嘖嘖嘆聲：“好傢夥，真大方，出手就是五個金條子啊。”
“你知道什麼？要真考前三名，五根金條子算什麼。只要樂意，十根二十根也有人送。”
“那是，那是~”
大鵬在唐唐身後站着，他穿成個書童模樣，一看這架勢不對啊。他趕緊伸開手，護住唐唐，把離得近的那些人隔離開。
眼看着人越來越多了起來。大鵬都有些着急。他看看遠處的范莊主。
范莊主在人群里站着，滿眼慌亂。他比一般人高，很容易看見。
但是他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一是他還在排隊，快輪到他了。二是他就有心，也沒法擠過來。人太多了。
好在，那兩個官員，終於審查完了，把蓋了章的證給了唐唐。
人群擁堵都沒法挪步。大鵬只有大聲叫着：“麻煩讓讓，讓我們公子出去。”
大鵬開始伸手撥開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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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個子不算太高，不過他練武的人，力氣大。他伸出手來把人巴拉巴拉，人群倒是讓出一條道來。
唐唐跟着大鵬往出走。低着頭，兩手合攏，四處揖手：“得罪了。得罪了。”
她還不忘跟范莊主示意了點。范莊主沖她點了下頭。
大鵬領着唐唐，好不容易擠到馬車旁邊，一看後面還有人跟着。唐唐趕緊上了馬車。
大鵬也聰明，跳上馬車，一甩鞭就走。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范莊主和桂兒爺了，得趕緊先離開這個地方，再不趕緊走，都走不了了。
走為上策。
馬車連着跑出四條街，後面沒人跟着了。大鵬這才讓馬車跑得稍微放慢了些。
大鵬將唐唐先送回林安苑，又上了馬車，說他回貢院去接范莊主桂兒爺。
唐唐搖頭：“你別去了，一會兒叫人認出你來，跟到咱們這兒來。你放心，桂兒爺會去雇馬車回來。咱們安心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