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蒙恬

“你是誰？”

冷冷的注視着少年，尋夢臉色冰冷，心中卻是突然感覺五味雜陳。

過去來到這裏的人，除了尋夢自己也就是白屠經常來此，可能是因為小的時候白屠經常捉弄小雪的緣故吧！每次白屠來此都不是很開心。

但是，眼前的少年顯然不同，尋夢沒見見過對方，很明顯是自己出征之後，或者是自己昏迷的時候來此的。

觀其行為舉止，似乎對這裏很是熟悉，否則不可能就這麼直接闖了進來。而且看那一身裝扮，以及其別在腰間的長刀，其身份顯然不簡單。

尋夢頓時心裏極其不是滋味，有一種一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而且這頭豬也不見得是一頭好豬。

看了看小雪，又看了看尋夢。少年立刻滿臉笑容的走到尋夢身邊，一把摟住尋夢的肩膀熱情的說道：“尋夢兄弟，你可算是醒了。兄弟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五天了呀！”

說著還伸出指頭，對着尋夢比劃了幾下，彷彿再說他這五天過的很辛苦一般。

伸手抓住少年摟着自己肩膀的手腕，手一抖將其直接扔了出去，隨即轉頭看着小雪嚴肅的問道：“他是什麼人？幹嘛的？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有些緊張的看着尋夢，小雪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嚇人的他了，怯怯的伸手指了指剛才將人，扔出去之時在房頂砸出來大洞，吐了吐舌頭撒嬌道：“他呀！就是季將你送回來的時候來的。多虧了他帶來的丹藥，否則你就慘了。他說他叫蒙恬，人挺不錯的，就是有些不要臉。”

小雪話語方落，只見蒙恬一臉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原本整齊的頭髮此時有些凌亂，乾淨的錦袍之上也沾了一些污漬。

“我說尋夢兄弟，你這有些不夠意思了。才見面我又沒得罪你。你把我就扔出去了，這樣讓我很沒面子呀！”

“那你覺得怎麼樣才叫做有面子呢？”心中暗暗思索着這個熟悉的名字，腦海之中隱藏的記憶一點點翻起，上下打量着蒙恬，最終化作冰冷的話語。

哪知蒙恬突然笑着說道：“你將你殺那隻狗的那一劍教教我，兄弟我就有面子了。”說著就抱拳走到尋夢面前，嬉皮笑臉的說道：“兄弟我叫蒙恬，年長你幾歲。”

一旁的小雪，此時起身走到蒙恬面前，伸手就將其往外趕，一邊趕一邊嫌棄的說道：“你這傢伙真是的，我都說了我們家主人不會劍法，你就別來了行不行。你那丹藥日後我們一定加倍奉還。你趕緊走吧！”

“小雪姑娘，你這就是看不起我蒙恬了。一粒丹藥而已，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來可是要跟尋夢兄弟好好學習劍法的，你別打岔。”說著腳下快步就要從小雪手裏逃脫，卻不料被小雪一用力推翻了房門口，一把抓住門框一副死皮耐臉的樣子。

對於蒙恬的厚臉皮，尋夢第一次有了認知，隨即心念一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劍殺了一隻狗的。”

擺了擺手，示意小雪放開他。蒙恬立刻一臉驕傲的看了一眼小雪，這樣小雪頓時氣的牙痒痒，一跺腳轉身又回到了尋夢身邊。

重新走到屋內，蒙恬一屁股坐到尋夢身邊，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到了一杯，這才解釋道：“兄弟你的大名現在可是享譽長城內外，我家老頭子可是對你極其讚賞。而且那一天你與那隻狗狗大戰之時，我家老頭子看在眼裏，這才讓人送來丹藥，不過兄弟我好奇你究竟有多強，所以就跑了過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就那隻嘯月天狼的實力，兄弟我見了都得跑路，沒想到你竟然把他殺了，佩服佩服。”

說著神神秘秘的湊過腦袋，輕聲問道：“我家老爺子說，你在將那隻狗殺了的時候是沒有這麼重的傷的。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傷的這麼重？”

看着蒙恬的樣子，尋夢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傢伙，完全就是一個自來熟的性格，笑了笑回道：“還能怎麼，大了小的來了老的唄！”

隨即話鋒一轉，詢問道：“如此說來那一日救我的人，應該就是老將軍吧？”

“是呀！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呢？”說著看向小雪，奇怪的問道：“我有說過我家老爺子是將軍嗎？”

小雪翻了翻白眼，無比嫌棄的回了句：“沒有！”

“兄弟，你厲害！”說著起身對着尋夢拱手一拜，道：“兄弟，請教我劍法！”

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尋夢思索了良久這才嚴肅的說道：“好，教給你又何妨！聽好了，我的劍法最根本的秘籍就是：師法天地，萬物為劍。”

“這麼簡單？兄弟你沒耍我吧！”蒙恬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着尋夢，吃驚的說了一句。

一旁的小雪卻抱怨的回道：“這還簡單，已經很難了好嗎？我都還沒學會呢？就你！”

說著還鄙夷的看了一眼蒙恬。

尋夢起身伸手拍了拍蒙恬的肩膀，緩緩說道：“這八個字是基礎，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我在教你別的。就先這樣吧！”

“我一定認真學！”蒙恬收起笑臉，看着尋夢那明亮的眼睛，認真的回道。

轉頭看向小雪，尋夢緩緩說道：“你幫我把地窖打開，那裏有白屠最想喝的酒。從前，想喝卻不給他喝。如今想讓他喝卻再也喝不到了。我想去看看白屠。”

小雪眉頭一皺，有些擔心的說道：“你的傷……。”

沒等小雪說完，尋夢伸手打斷了她的話語，說道：“放心吧！沒事的，我心裏有數。”

“唉！”嘆了一口氣，小雪柔聲說道：“不許喝醉！”

說完，轉身去地窖取酒去了。

看着小雪離開了，尋夢看向蒙恬說道：“那些解救出來的百姓，以及最後我帶的那些兵，你幫我安頓一下吧！那批戰士都是精銳，如果可以將他們也編入邊軍之中，也讓他們有個歸宿。”

對於尋夢如何得知自己是將領這件事，蒙恬百思不得其解，但仍然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你是這裏的最高統領，按理來說應該由你來做，不過如今你有傷，我就幫你一次也無妨。”

搖了搖頭，尋夢否定道：“我對帶兵打仗這件事不感興趣，當初白屠將兵符交給我，也是權宜之計。如今功成身退，兵符也應該交還。蒙驁大將軍那裏，就麻煩你了。”

話語落，尋夢直接轉身離開了，不再搭理蒙恬。

北風呼嘯，寒氣逼人！

一處世人遺忘的所在，一座座小土包矗立在土坡之上，偶爾有一兩個土包前，豎立着一塊木板，其上刻着土包內埋葬的人一生的事迹。

不過，這只是極少數。絕大多數土包前，空無一物。那是多年來在這裏戰死的戰士們的歸宿。

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是年紀不大的少年或者青年，猶記得當初年前的自己，再與白屠熟識之後，第一次見到了戰爭的殘酷。

一對對熟悉的面孔逝去，原本這些戰士都是集體火化的，然後再送回家鄉，可是更多的卻是無人知曉他們是誰，血肉模糊沒有歸宿，尋夢一次偶然的機會向白屠提出戰士們一生戰鬥，死後也當有個歸宿。

不久后，這座墓地遍出現了。許多戰士都願意死後葬在這裏，於是短短的幾年之後，這裏已經出現了非常多的小土包。

數也數不清，從那之後，每當有新兵或者逢年過節的時候，白屠都會帶着部隊來到這裏祭奠

如今，白屠他自己也成了這眾多土包之一。埋葬在了這，蒼涼的大地之上。

背靠在白屠是墓碑前，這是剛才來的時候，尋夢用白屠的那柄崩了刀口的戰刀，從峭壁上削下來的。

簡單的刻下了白屠的名字，尋夢將原本戰士們用木板做成的墓碑扔了，換上了這石碑。

不是因為尋夢不滿意原本的墓碑，而是石碑保存的時間更長久一些，尋夢害怕將來當自己回到這裏的時候，找不到白屠的墳頭。

對於悲傷的事情，尋夢總是會下意識的選擇去忘記他，因為他害怕悲傷，經歷的多了，總會選擇性的逃避現實。

這一點上，尋夢是個懦夫。但是，他也願意做這樣一個懦夫。

喝了一口酒，伸手拍了拍放在石碑前那嘯月天狼的首級，尋夢有些醉了。

“哈哈哈，白屠啊白屠，以前你說不知道以後自己會怎樣的死去。現在我告訴你，是被這隻大狗咬死的，你說氣不氣。”

明明是笑着，可是淚水卻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打濕了尋夢的衣襟，也打濕了尋夢封閉的內心。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說我是一個怪物。我說你是一個白痴。咱們兩打了一架。

你輸了，還說作為代價。以後我和小雪的生活費你出。

我知道，你是看出來我太倔強了，才這麼說的。

你吹牛說你是武安君的後人，說你要重現武安君的傳奇。看來，只能等下輩子。

這次去殺狗，卻讓我想起了許多事情。

你還記得嗎？你曾經問過我，父母是誰？

當時我說，我沒有父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我記得你還說，這種事情你聽說過，不過蹦出來的是一隻猴子。

其實，我那是騙你的。我的父母是誰，我還記得。雖然那個時候我只有兩歲，但是我的確記得。包括我出生，甚至是在娘胎里的記憶我都有。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確是個怪物。

如今，你走了。這裏也再沒有了我在意的東西，日後每年逢年過節的，我就不祭奠你了。

到了那邊，如果沒錢花，就自己去賺錢吧！或者你來找我也行。

八年前，你說我日後會成為人族最強大的存在。那時我說你是在拍馬屁，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

現在，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對。我一定會成為最強者，到時候你肯定要沾我的光，作為最強者的第一個朋友，說不定你還會被人們供奉起來。

我曾經聽說香火足夠的話，死人是可以成神的，到時候你可要記得謝謝我。千萬別像從前一樣一毛不拔了，小雪那丫頭可是會生氣的，哈哈哈哈！

將戰刀抽出，插在墓碑前的狼頭之上，尋夢將酒罈中最後的一點酒澆灌在戰刀之上。

緩緩說道：“我不知道傳說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傳說當一個人足夠強大之時，是可以從過去的時空之中，將人復活的。等着我朋友，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而且，就算我做不到，我相信小雪那丫頭一定可以，雖然小丫頭不說，但是她那一身實力和血脈必然與……”

寒風呼嘯中，尋夢呢喃的一句句的說著只有自己與白屠明白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