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滴血認親
“你……你做了什麼?”湯臣失聲叫了起來。
“小屁孩,難道你沒看到是它自己碎的嗎?”苦行僧瞪眼道。
是呀,苦行僧只是打了響指什麼也沒做呀。這也不在拍電影呀,哈里波特也不在呀。
湯臣正自猜疑,忽聽苦行僧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是你小子要趕老爸走,老天發怒了。”一邊說一邊幸災樂禍地看着湯臣,不忘了補充一句,“你完蛋了。”
這是做爹的嗎?
我爹是這樣的嗎?
他不過來撫平我這受了十六年傷害的幼小心靈,反而咒我死,天底下有這樣的爹地嗎?
湯臣,你絕對不能讓這個苦逼加入你的生活,否則你完蛋了!
湯臣打定主意,走到沙發上,翹起二郞腿,平靜地道:“老頭,你是誰?為什麼冒充我老爸?今天你如果不講清楚,嘿嘿……別怪本少爺告你私闖民宅。”
苦行僧問申窮:“小申,這真是我兒子嗎?”
申窮連忙道:“千真萬確,在下看着他長大的。”
我靠!
小申?你這苦逼若真是我老爸,頂多四十,不就鬍子長些嗎?說話像領導審查似的?小申,虧你叫得出口。申叔,你有點出息行不?
在下?你當現在是江湖,這可是二十一世紀呀。
老天,我家這是怎麼了……
苦行僧走到湯臣對面坐了下來,大腳丫子踩在茶几上,手指伸進腳指縫用力地搓了起來,一邊搓一邊道:“兒子,咱也算認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姜,名水,字正升,你叫什麼?”
說著,就用探詢的目光來看湯臣,順勢把搓腳的手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搓了起來。
自以為翹起二郎腿談定自如的湯臣,眼睜睜地看着苦行僧聞着腳丫臭氣十分享受的面部表情,湯臣胃裏又是一陣抽搐,只可惜先前倒騰完了,再也無物可吐。
天哪,這老頭不但是苦逼,還是苦逼中的極品呀。這如果要同學們知道了,我的面子往哪裏擱呀。
“湯……湯臣。”湯臣真是被這苦逼打敗了。
姜水奇道:“老子姓姜,他怎麼姓湯呀?”
是呀,湯臣也正想問呢。
假的,一定是假的!這苦逼露陷了。
申窮的臉sè變得古怪之極,半晌方道:“回老爺,他這是跟着媽姓。”
“回去把名字給改了,成何體統。”姜水用不容置疑地口氣道。
“不行!”申窮還沒說話,湯臣已叫了起來,“你算老幾叫我改名就改名?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姜水一怔,道:“什麼問題?”
對呀,什麼問題來着?
苦逼是誰?我老爸。既是老爸,家是他的,更談不上私闖民宅。
湯臣理了理思路冷笑道:“你既然是我老爸,可有證據?”
“證據?”姜水又捋起了鬍子。
啪,又是一個響指。
湯臣條件反shè地看向頭頂,其他吊燈還好好的。
“有了。”姜水轉首對申窮道,“小申,你去端碗水過來。”
申窮很快端了一碗水放在了茶几上。
姜水道:“開始吧,你先來。”
湯臣一臉茫然,奇道:“幹嗎?”
“滴血認親呀。”
湯臣一陣頭大,失聲道:“大苦逼,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這都能行?”
姜水手指輕輕一彈,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一滴鮮血落在了碗裏,接着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湯臣,道:“你不是怕見血吧?”
湯臣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如此鄙視過,當即冷笑一聲,順手抄起一塊碎玻璃,眼皮眨也沒眨在手指上猛地劃了一下子。也是彰顯他的膽大,更是發泄他心底里對父親拋下他不管的怨恨,這一下劃出了一條不淺的傷口,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湯臣流的血很多,但是落入碗裏之後,就見姜水的那一滴血一下子擴散開來,像是某人張開的手臂,忽地把湯臣的血環抱在了一起。
湯臣手上雖說痛疼異常,但見眼前的這一幕,心裏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暖意。
申窮把準備好的創可貼給湯臣的手包好,就聽姜水頗為自得地道:“臭小子,怎麼樣?現在沒話說了吧?”
姜水越是讓湯臣服軟,湯臣的逆反心理越強。
不屑地道:“這種江湖把戲,也虧你拿的出手。”轉首對申窮道:“申叔,你重新換碗水過來。”
不時片刻,申窮就把水端了上來。
湯臣掀起創可貼滴一滴血入碗,又道:“申叔,你也滴點血進去。”
申窮看了姜水一眼,等待他的指示。
姜水也是同樣好奇,道:“小申你試試。”
申窮咬破手指,也滴了一滴血入碗。
兩滴血開始還是分開的,待靠在一起時,兩滴血融在了一起。雖沒姜水那滴血的誇張表現,結果是一樣的。
咦——
這回輪到姜水吃驚了。
眼見姜水吃癟的古怪表情,湯臣甭提多開心了。
“這如果滴點血就能認親,這世上的男人至少有三分之一會是我老爸。”湯臣不失時機地損上了幾句。
姜水瞪着申窮,一頭霧水地道:“怎麼回事?”
申窮苦笑道:“我跟少爺的血型相同,都是A型血。”
“血型?”姜水喃喃地道,“還有這種古怪東西。”
“老頭,你不會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吧?這都不懂。”湯臣毫不掩飾他的譏諷。
姜水終於示弱地笑笑道:“這裏的東西太古怪,給我三天研究研究。”
“可以。不過,你不能住在這裏,等你研究清楚了到zhèngfǔ有關部門做個登記。申叔,他身上如果沒有紅毛,就送他一張,打發他走吧。”
湯臣終於放鬆了下來,恢復了他大少爺的本xìng頤指氣使起來。
姜水身體在沙發上一靠,道:“臭小子,我說過要走嗎?不要以為跟老子打成平手就可以趕老子走,事情還沒完呢。”
湯臣的漲紅着臉道:“難道你想賴着不走?”
姜水笑道:“這是我的家,我怎麼能走?”
“你不是我父親!你不能留在這裏。”湯臣一點也不鬆口。
姜水淡淡地道:“我是不是你父親,你心裏最清楚。不過,鑒於咱倆第一回合打成平手,我就讓你一次,你的名字先不用改了。”
“你……你無賴!”湯臣咆哮。
姜水波瀾不驚地道:“你小子多少有點頭腦,還算合我胃口。小申,這小子餓了,做點清淡一點給他吃罷。”
靠!
這裏我才是老大,又冒出一個指揮人的主,這以後讓我看着這苦逼如何生活?不過,他怎麼知道我餓了,現在只想吃點清淡一點的東西?不,不能被他的煙霧彈給迷住了。
“不行!你要住在這裏可以,我走。”湯臣拋下這句話,轉身上樓,砰地一聲摔開房門,氣沖沖地收拾衣服去了。
咦——
姜水吃驚不小,喃喃地道,“現在的孩子脾氣都很大呀。”
申窮尷尬地道:“老爺,你說怎麼辦?”
姜水道:“喂,臭小子,老子即使不是你老子,也沒有這樣對待落腳客官的吧?你也快十六吧,多少是個爺們,怎麼說話辦事就跟個娘們似的?”
湯臣平生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評價他,火氣騰就上來了,衝到門口,扶着轉欄,朝下吼道:“本少爺說話做事用得着你來教?”
“得得得……你說該怎麼辦?劃下道來吧。”
這是我老爸嗎?說話怎麼都是一口江湖術士的口氣?
湯臣不禁氣結。
“申叔,這人怎麼可能是我老爸?明明是一江湖騙子,你怎能讓他的當讓他到家裏來呢?”湯臣懶得跟苦行僧說話,把氣發到了申窮頭上。
申窮苦着臉道:“老爺有證件呀。”
對呀,沒證件也進不了小區呀。
“現在辦假證的都貼我們學校的校長辦公室里去了,這你都信?”
“可是……”
小區的安保系統是有名的,一般假證是進不來的,湯臣也為自己的胡鬧開始心虛起來,不等申窮說完,故作大度地道:“本少爺今天心情不好,但也是通情達理之人,權當咱家是客棧,就讓這老頭住三天吧。我可先聲明,這老頭拿不出讓本少爺信服的證據,立即讓他滾蛋。”
說罷,也不管樓下二人表情如何,砰地一聲,房門關上,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房門雖然關上,但姜水那標誌xìng的響指聲還是隔門傳了進來。丟下收容姜水三天的話,湯臣忽覺重石落地竟然舒服了一些。
我這是怎麼了,明明討厭此人想着趕這人走,內心卻又如此不舍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呸呸呸……我怎麼會跟這個江湖術士有什麼心靈感應?
如果這人真是我老爸,我做的是不是太過火了?
沒有過火的!這個苦逼老頭丟下本少爺十六年,不給他吃點苦頭還真當我湯臣是泥捏的。
不過,假如真是老爸掉進深山老林里,好不容易跑出來找到我……
湯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翻山倒海般地鬧騰起來。
“對了,老媽不是說有郵件嗎?該不是真是老爸回來了想提前知會我一聲?”
湯臣想到這裏,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順手拎起床頭上的筆計本,飛快的開機搜尋老媽給他郵件。
郵件是有一封,卻不是老媽發的。
湯臣略感有些失望,慢條慢理地查看老媽以前發給的他的郵件,希望從裏面找些老爸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這些郵件他可是看過數萬遍的,當然不會有什麼線索。最後給老媽發了一份詢問的郵件,就合上了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