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子的促膝長談 （22.10.25已重新編輯）

老媽坐在沙發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終於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老媽開口了，

“大衛，你把媽媽的東西，拿去哪裏了”媽媽問出這句話，語氣中好似有一絲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

我嘴微微張了下，卻什麼都沒有說，低下頭，把自己衣服脫了下來，把自己還在淌血的後背展示在老媽的面前。

突在看到我的後背后，她的眼睛睜大，瞳孔收縮，彷彿不可置信般深吸了一口氣。緊接着，她站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個大嘴巴。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我要拿他幹什麼？！”

媽媽的身子已經因為生氣顫抖了起來，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滑落，

“你作死是不是？！哪來的都不知道的義體就敢往身上裝，你裝死了怎麼辦？！”

“…媽媽…”，我抬起頭，看向那個因為擔心我而淚流滿面的女人，血脈兩連的母親，我終於與她面對面了，我的眼淚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媽媽，我不想再讓媽媽受苦了，我不想媽媽再為了幾歐元工作到半夜，也不想媽媽因為我鋌而走險…”我這樣說著，向前抱住了聽到我這番話怔住了的老媽，“我知道這個是您弄來準備賣出去給我弄學費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媽媽再這樣了…”

“你怎麼知道的…”老媽顫抖的語氣中好似有一絲不敢相信，

“這是昨晚那個賽博精神病身上的吧…”

“你知道還往身上裝，你知不知道裝了這個會怎麼樣？！”母親質問着我，

“我知道”我肯定的語氣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我知道會怎麼樣的，老媽”

“那你還…”

“我不想再讓老媽一個人受苦了”

“我要出去工作。在學校，窮人是永遠都跟他們格格不入的。即便我成績再優秀，也不會有人看的起我。雖然我不在乎這些人的看法，但是在學校除了耽誤時間，對我也沒什麼幫助了…普通人再努力，也變不成他們…我也…不想變成他們”，

“那我一隻工作上為了什麼？”母親的聲音彷彿又更加顫抖了幾分，身體也因為哭泣抖的更厲害了，

“我這麼賣命工作為了讓你…”

“可是現在…”

“你以為我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

“媽…”

“你這麼聰明，又這麼有才華，所以我才這麼努力賺錢栽培你”

“如果你不想讀書了，那我該怎麼辦？”

“對不起媽媽，你別哭了”我抱緊了母親，把臉埋在她懷裏，輕聲說道。

“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對你的，我也經歷過那樣的事”

“所以我們才要證明給他們看”

“我希望你好好的，成為未來的精英”

“爬到荒坂塔的頂端”

“我知道你有這樣的才能，一定能做到…”

“可是你現在卻裝上這個，還告訴我不要去學校了…”母親感覺已經快要哭到脫力了，她氣惱着自己兒子的叛逆，咒罵我的不懂事。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能感受到那份來自母親的，不求報答的，無私奉獻的愛。

“媽媽，我會的”

“我會成為精英，爬到荒坂塔的頂端，我保證…”

“不過不是以荒坂的身份”

“我知道你有多麼辛苦，我都知道。可是我不願意再讓你這麼辛苦了。自己自一個人打好幾份工，甚至還會做些不合法的生意，就為了供我讀書。”

“我不願意你再每一頓都省吃儉用，就為了給我交上學費”

“我不願意你在暴恐機動隊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屠夫眼下偷死人身上的義體，就為了給我升級一下軟件…”

我停頓了一下，鬆開抱着母親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鄭重地說道，

“我不想再讓媽媽你，受一分苦了。”

“這個義體，我可以用。”我啟動了“斯安威斯坦”，從冰箱裏拿出母親珍藏的一罐啤酒，那是老媽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捨得開的，回到母親身前，一切用時不到一秒。

突然消失又出現的我把老媽嚇了一跳，接着她趕緊問道，

“你真的啟動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快說，不行我們去把它換下來”母親趕緊上上下下開始檢查起我來。

“我沒事的老媽，其實回家的路上我就啟動過一次了”

“什麼？！你今天都用兩次了？！”聽完我的話，老媽驚呼出來，

“怎麼可能，之前那個賽博瘋子用了兩次就失去控制了…”

我把手中的啤酒打開，塞到老媽的手裏，

“媽，你看我，沒事的。有了這個，我也可以去接一些工作，你就不用一個人那麼累了”

“媽，後面讓我盡一份孝心吧，好嗎？”

我把驚魂未定媽媽扶到沙發邊上坐下，自己則是坐在了地上，等着老媽反應一下現在的情況。

緩了一會兒后，老媽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罐，站起身去翻出了家裏的藥箱，回來重新坐下。

“你轉過身去，我給你看看”

“好的老媽…”我悄悄鬆了一口氣，

“疼嗎？”

“不疼的老媽，麻藥勁兒還沒過呢，我找的里佩爾那個老頭，之前盜版學習材料都是他幫我弄的，因為之前他給我的黑超夢差點把我燒了，所以這次沒收我錢”，我故作輕鬆地說道，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希望別讓她更加擔心吧。母親在身後一言不發地給我上着葯。像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感一般，我開始自顧自地說道，

“老媽你不用擔心，我等天亮點就出去找中間人接活。有了這個義體，肯定有我能幹的活。出事了也能跑出來。我都打聽好了，像是來生的羅格啊，還有老船長，神父這些人，都是口碑很好的中間人，我去找他們接幾個活，您就可以把這個義體的定金給人退回去。後面我會努力闖出點名堂，我要讓您從這個鴿子籠搬出去，住到公司廣場去，我要讓您每一頓都能吃飽，都能吃到真的牛肉…我不要讓您再受苦了”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想想母親為自己的付出，自己真的好心疼。可是，在夜之城，做公司狗註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媽媽，我知道您對我的期望，但是我已經17歲了，我已經認清了公司的情況。我會讓您過上好生活的，請您相信我…”在我一股腦把這些話講完以後，我便閉上了嘴，等着身後的老媽開口。如果老媽不能接受的話，自己只能先離家出走接幾個活去了。只是那樣的話，自己不得不讓老媽再一次傷心了。

這時，輕輕的嗚咽聲從身後傳來。我扭過頭，發現媽媽的臉龐又掛滿了淚水。

“對不起，媽媽…”，我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將這幾個字吐出來。

“混蛋小子，現在對不起，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做。”一次笑容突然在母親的臉上綻放。那一瞬間，我也有些看呆了。夜之城的生活，背負着我前行的重擔在這個女人的臉上刻下几絲歲月的傷痕；但這傷痕里佈滿的並不是城市的灰塵，而是她對自己兒子，對我，含辛茹苦，不求回報的深愛。

“所以，大衛。你真的都想好了嗎？”母親用手腕胡亂地抹乾凈臉上的眼淚，正色向我問道，

“你知道，社會上有多難混嗎。你會去面對不知道哪裏飛來的子彈，走在路上就會遇到幫派火拚，還有割腎的惦記着你身上的器官。”

深呼吸后，我直視着我母親的雙眼，“是的老媽。這些我都知道，我準備好了。”

“我要憑藉自己，讓你過上好生活。”

“我不想媽媽再受苦了”。我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這是我對老媽的承諾。

“真是的，你覺得媽媽已經老到需要你來養了嗎”老娘給了我一個白眼，說道“先說說你接下來的計劃，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還是只是黑超夢把腦子看壞了”

“啊，哦好的。老媽，先問問你，你知道強尼·銀手（JohnnySilverhand）嗎？”

“嗯…好像有點印象，不過不確切，是50多年前的一個恐怖分子嗎，我好像聽你姥姥說過。這個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媽，這個人跟我目前沒什麼關係。但是我通過一些渠道確定了強尼·銀手的一些信息…還有他一些遺物的位置。”

“所以他的遺物里成把的歐元嗎？”

“這個，並沒有…”我尷尬的摸了摸頭，解釋道，

“但是這些遺物，可以作為我聯繫他老朋友的敲門磚”

“一個恐怖分子的老朋友？你能不能說點實際的”

“嘿，老媽，這就是實際的。我的目標是‘來生’的女王羅格，她是當年和強尼銀手關係非常近的朋友。”

“然後呢，你指望用這些遺物在那個老女人那裏賣個好價？這倆人是老相好嗎”

“並不，嗯，也可以算是吧？不過並不是去賣，而是去送。作為我和她交易的見面禮”

“你有什麼能和她交易的？”

“老媽，這個先讓我暫時保密。一切順利的話，咱們就能從這個鴿子籠搬出去了。”

“不許保密，必須說”

“這…”看着老媽那嚴厲的眼神，我知道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

“好吧老媽。我問你，你知道…咳咳，黑影俠嘛？”

求求了，上帝啊，說出這個詞我臉都紅了。這要是不知道，我怕不是要被自己老媽當成中二病弱智去檢查是不是燒壞了腦子。

不過出乎意料的，老媽似乎真的在認真回憶這個名字，

“啊有了，我就說有點耳熟，這是個賽博瘋子，去年穿了一身緊身衣襲擊NCPD，當街就被擊斃了。屍體還是我去收的。那個傢伙身上好東西真的挺多的，可惜周圍眼睛太多，沒能順兩樣出來…”

聽老媽講完這番話，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己的計劃那絕對是有門的。

“老媽，你聽我說，”我調出自己的地圖，比對了一下，落下了一個pin點指給老媽看，

“在這裏，這裏有一個山洞。是黑影俠這個傢伙的，算是基地吧。”

“這個地方應該有他的一台跑車，黑影俠人已經沒了，車現在應該是屬於待授權認證狀態。我們把這個車弄來，然後賣個羅格。”

“我相信有強尼銀手的遺物的前提下，這一單生意能成，而且她應該不會翻臉不認人”

“我還有一些其他的情報可以給她，她絕對無法拒絕。但是這些就不能跟老媽說了。真的不能說了。老媽相信我”。

老媽看着我，一口一口啜飲着啤酒，手指敲着茶几。而我，乖乖的坐在地上等着老媽的“裁決”。

不知經過了多久，對我而言像是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終於，老媽把手中的啤酒放下，靠在沙發背上，說道“丑小子，有兩下子。不過你說的這些。我要跟你一起去。”

“！”

“好，好的老媽！不過我需要提前準備一點材料。您知道哪裏能弄到鋁熱劑嗎？”

“借口勞倫斯的武器店就有，這些錢你拿着，”

說著，母親划給了我50歐元，

“夠嗎？”母親抬頭瞥了我一眼，

“這能買多少？”

“幾十公斤應該沒問題吧，你去問問看，順便把早餐買回來”

我疑惑的看向老媽，畢竟老媽過去從來不會花錢買早餐的，

“畢竟是要‘上街辦事’，一定要把肚子吃飽。如果這次的事你辦砸了，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回去念書。以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明白了嗎？”

“好，我明白的”

“老媽，你相信我”

“行了，快去吧。回來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好的！”我激動的向門外跑去。終於過了老媽這關，太不容易了。畢竟自己從來沒有與母親溝通過，沒有技巧，沒有預知，只是憑着自己的渴望，把想對老媽說的話說了出來。

“夜之城，你爺爺來啦！”我開心的往街口的武器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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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密電話呼入’

“喂，格洛麗亞，我的貨呢”

“出了點狀況，貨被人偷走了”

“什麼？被偷走了？你知道達不成委託得退我‘雙倍’的定金吧？”

“我知道的，我會儘快還給你…”

“你可真行，那你快點還我昂。Md多好的機會…”說罷，電話那端便結束了通話。

格洛麗亞坐在沙發里，思考並快速吸收着自己兒子剛剛說的那些信息。

兒子好像一夜之間長大，突然這麼懂事，也不頂嘴叛逆了，還真不習慣。這個臭小子，我有那麼老嗎，一口一個孝敬我孝敬我的，說的跟我多大歲數了似的。哎，兒大不由娘啊…就讓老媽陪你，能走多遠算多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