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體驗歷史
開學后第一周沒有課，庄堯和曦月趁此機會逛完了星夢園大部分地方。這座學校真的很大，而且到處充斥着神跡。
星花交界地自不必多說，還有飄滿鮮花花瓣的溫泉，大片的櫻花樹海，恢弘的校史館，形式各異的教學樓……
除了星夢園內明令禁止進入的地方，他們幾乎逛遍了這座星夢園。
但是星夢園總歸不是旅遊景點，一番玩樂后也該做正事了。這裏是星夢園，是“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的地方。
第二周的周一上午，庄堯迎來了他在星夢園的第一次課——“歷史學”。
庄堯很喜歡歷史，歷史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雖然兩個世界的歷史截然不同，但分析歷史問題的方法應該是共通的。
只是庄堯萬萬沒想到，星夢園的歷史課形式那麼離譜。
庄堯按照朱志遠給的課表上寫的位置走到了他的歷史學教室，教室里已經坐了二十幾個人了。
按照課表所寫，這堂課一共三十人上課，所以庄堯來得還算晚的了。
不過講台上還沒有老師，應該問題不大。
庄堯找了個空位坐下，環顧周圍皆是生人，他這個社恐由此感到莫名緊張。這間教室和庄堯記憶里的教室大差不差，十分具有現代感，木製的桌椅，整潔的講台，還有塊黑板鑲嵌在教室前。與庄堯高中的教室相比，似乎只是大了些，少了個多媒體電腦。
閑來無事，庄堯又仔細看了看課表，授課老師叫澤爾·羅澤，羅澤這個姓氏讓庄堯倍感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稍微回想，這好像就是星夢園校長的姓氏，朱志遠曾不止一次提及“羅澤校長”。
“同學，請問你旁邊的座位有人嗎？”一頭鮮艷紅色長發的少女打破了教室內的寧靜，向庄堯提問。
“啊”庄堯有些慌張的說，“沒有。”
“那我可以坐這裏嗎？”紅髮少女嫣然一笑，庄堯微紅着臉回應道：“嗯，沒問題。”
少女剛剛就坐，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便從門口緩步走來。老人滿頭的白髮卻不顯蒼老，穩健的步伐鏗鏘有力，眉眼間隱隱含着笑意，一看就是個慈祥和藹的老爺爺。
他走到講台上面對教室中三十位同學溫和地笑着說：“大家好，我是澤爾·羅澤，負責教授你們‘歷史學’。很高興大家可以選擇這門由我教授的課程，我衷心希望大家可以從中學到自己想學習的東西。哦，對了。我還是星夢園第一百二十屆校長，大家在校園生活中若是有問題也可以來找我，我的辦公室就在隔壁。那邊那位舉手的同學，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庄堯這才發現，身旁的紅髮少女一直高舉着右手，似乎想要發言。
得到羅澤校長的准許后，紅髮少女站起身說：“羅澤校長，請問我們這門課沒有課本嗎？”
這也是庄堯的疑問，高中的時候翻不完的教科書，但這星夢園還沒發一本書。
“對，這門課沒有教科書，我認為，除了高天上的神祇，還沒有什麼存在能夠為我們的歷史編寫所謂的教科書。”羅澤校長和藹地說。
“那我們該怎麼上課呢，只聽您講述嗎？”紅髮少女不解地問。
羅澤校長笑着說：“不不不，當然不是，我還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可以講述好我們的歷史。我的上課方式比較特殊，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謝謝羅澤校長。”
“嗯”羅澤校長點頭說，“好學多問是好事兒，請坐吧。”
紅髮少女應聲坐下，羅澤校長旋即拿出了一張羊皮紙，上面畫著八卦圖。庄堯自然不認得那是什麼，但周圍有幾個同學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前排還幾個同學瞪大了眼睛去看。
“哈哈，同學們不要那麼驚訝嘛，這個就是‘乾坤’，也就是把你們的宿舍和星夢園各處連接起來的法寶。當然，不是用這個上課，只是用它做個小結界，以免路過這間教室的人受到影響。”
說著，羅澤校長把羊皮紙鋪在講台上，按照某種規則點了點上面的八卦圖。
庄堯頓時察覺到了四周空間的異常，這間教室似乎從世界上被隔離出來了。這哪裏是“小結界”，這和星夢園內的種種神跡不相上下啊。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吧。接下來，你們將會親身體驗歷史。感悟留在心裏就好，不需要寫那些形式上的無聊報告。”
語畢，整間教室沒入了彩色的光芒中。庄堯的意識逐漸遠去，最後只聽到了羅澤校長鏗鏘有力的一句“同學們不要慌，你們將親身體驗一次對星夢園影響深遠的歷史事件，我個人稱之為‘星與夢之誕日’。”
白光淡去，庄堯的意識逐漸恢復，但他睜眼看見的不是教室，而是一片廢墟，那是一片土木堆出的廢墟。樹木攤倒在上面，飛禽走獸的屍體散佈在上面，大量刀槍劍戟分散在周圍。這裏像是古代的戰場遺迹，但庄堯沒有聞到鐵與血的味道，他現在幾乎聞不到什麼味道。伸手去觸碰那些野獸的屍體，他的手很自然地穿過了屍體。他確信自己沒有發動靈核的能力，但手確實自然地穿了過去。
很快，他想明白了。這場景應該是羅澤校長用它幻想類准神級的靈核能力做的，所謂的親身體驗歷史，應該就是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羅澤校長還原出的歷史場景。但羅澤校長也說了，他不是個自負的人，這段場景的來源應該不是他的杜撰，但它來自哪裏，庄堯根本無從猜測。
現在能確信的是，他可以看到，聽到，但無法去觸摸這場景，也聞不到這裏的任何味道。只能用眼睛和耳朵去感受，但無法去改變什麼。
庄堯向著一個方向走了幾步，沒多久就碰到了無形的牆壁。看來他的行動範圍也被限制了。
正在庄堯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時候，一位身穿白大褂，金髮碧眼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的臉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樣，怎麼也看不清。庄堯很快意識到，並非看不清，似乎是大腦無法識別她的臉。
那是一種眼睛可以看到，但大腦無法接收的感覺，庄堯只能記住她的一部分特徵，金髮碧眼，長發及腰，顯眼的白大褂像是要去實驗室做實驗。
她的身後還跟着一群人，那些人穿着白色的教士袍，像是某位神靈的虔誠信徒。
“這裏是個好地方呢，足夠寬闊，溫度和降雨量都很合適，相對那些充斥混沌的地方，這裏也有序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感慨道。
“神明大人，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此建立星夢園如何？”一位身穿白色教士袍女人在那穿白大褂的女人耳邊說。
“嗯，我要和......與......商量一下。”被喚作神明的女人似乎是說了兩個人名，但那名字傳入庄堯耳中便變得模糊不清。
“正好，她們來了。”被喚作神明的女人抬頭看向天空，一道七色彩虹延伸過來，一個彩色的身影走在彩虹搭出的橋上，正朝這邊走來。
天空的另一邊，巨大的藤蔓以瘋狂的速度豎直生長，它長到一定高度時便開始橫向生長，直衝這邊長過來，長到白大褂女人面前才停止。
藤蔓的頂端坐着一個黑色齊肩發的女人，庄堯認得她，甚至不久前才見過她。在星花交界地，她自稱是星花交界地的園丁，名叫夢心瑤。
“二位，就這裏如何？”穿白大褂的女人向面前的兩人詢問。
彩色的身影點了點頭，庄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身體，只聽到她模糊的聲音在說：“是個不錯的地方，只是需要清理一下。”
那彩色的身影旋即打了個響指，廢墟與其上的一切瞬間消失，只留下了一片空地。穿着教士袍的人們紛紛感慨着這神跡，他們並沒有誇張地匍匐跪地膜拜那身影，只是發出了些許驚嘆聲。
“好了，開始建造我們的星夢園吧。”彩色的身影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轉身向她的信徒們說：“把你們的智慧散佈於此吧，你們將在此建出高樓，在此成立學府，在此傳承技藝。”
一眾信徒低頭聆聽着，其姿態無比虔誠。黑色齊肩發的女人默默地蹲下身，用雙手撫摸着地面，一片荒蕪的空地頃刻間綠草叢生，百花綻放。
庄堯來到這個世界后也見識過了不少神奇的現象，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驚嘆於眼前三人的力量。不，他們應該並非人類，而是神祇。
那是幻神，智慧之神和生命之神。羅澤校長用靈核能力讓庄堯他們體驗歷史，而這段歷史裏竟有三位神靈。
羅澤校長稱這歷史事件為“星與夢之誕日”，那這應該就是星夢園的誕生吧。
庄堯推測着，繼續目睹事件的發展。他看着生命之神造出了花海，看着智慧之神帶着一眾信徒搭建地基，看着幻神用樹枝在泥土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幻想中的生物。
幻神筆下的生物從泥土中走了出來，它們成為了現實。巨龍，獅鷲，鵬鳥……無數巨大的幻想生物從泥土中飛出，朝着東方飛去。
“你讓它們去哪兒了？”齊肩發的女人，也就是據庄堯推測應是生命之神的那位如是說。
“去接我的信徒們，讓他們派些人來此建設星夢園。”彩色的身影，那位幻神如是說。
“這裏必將成為孕育智慧的地方，成為實現幻想的地方，成為生命的樂園。”身穿白大褂，無法窺探其面容的女人，那位智慧之神如是說。
三位神靈說完，庄堯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不清起來，那種感覺如墜淵底。
再次恢復意識時，他看到了一隻巨龍。那巨龍身高數十米，漆黑的身軀如同無盡的黑夜般籠罩四周，尖銳的利爪令人毛骨悚然，巨大的翅膀即使沒有展開，僅僅抖動一下就會喚出颶風。
不遠處，生命之神端坐在巨大的彩色蓮花上，正和這條巨龍對峙。
“災厄的眷屬啊，你的神已經死了，還是無法接受嗎？”生命之神溫和地說。
“夢心瑤！”巨龍憤怒地喊出了生命之神的姓名，這次並沒有變得模糊不清，而是非常清晰地傳入了庄堯耳中
巨龍怒吼道：“你們慫恿……殺死了我等的神明，我等必與你們不共戴天！”
那巨龍似乎是說了誰的名字，但庄堯無法聽清。好像只有神靈們願意讓庄堯知曉的前提下，庄堯才能聽到祂們的名字。
如此推測的話，巨龍所說的應是當下某位神靈的名字。
巨龍煽動翅膀，颶風隨之捲起，它揮舞着尖牙利爪直衝夢心瑤飛去，似是要使出全力撕碎夢心瑤。
夢心瑤不慌不忙地撫摸着身下的巨大彩色蓮花，無數藤蔓自地下冒出，牢牢纏住了那條巨龍。
“你還沒有資格挑戰神。”夢心瑤冷眼看着那條恐怖的漆黑巨龍，無數的藤蔓纏着它的身體，漸漸地，它被那些藤蔓撕碎了。巨龍的血肉從空中撒下，血染紅了整片大地。
庄堯目瞪口呆地看着，見證着這曾經發生的歷史。
“今天是十月二十七日，……的生日，我可不想太浪費時間啊。”夢心瑤近乎無情地看着巨龍七零八落的屍體說。
庄堯還是沒聽清夢心瑤口中的名字，但他現在確信了，他在星花交界地遇到的那位，應該就是生命之神本尊。
庄堯思考之時，夢心瑤像是察覺到了庄堯的存在般看了過來。她笑着看向庄堯說：“是空間？”
夢心瑤話音剛落，庄堯便一陣頭疼，意識再次漸行漸遠。待他再次醒來，他已身處一開始所在的教室內，同桌的紅髮少女一臉驚訝，悵然若失。
講台上，羅澤校長竟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似乎發了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