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鐵行空
一身黑色夜行衣，渾身上下只露出的眼睛的人在一扇裝飾極其華美的大門前垂首。待到門內走出一青衣童子做出請入內的姿勢后，方才迅疾的進入了廳中。
大廳兩方各豎著十二根極粗的巨木柱，每個柱子的表面都刻有各不相同的法陣；大廳內唯一的椅子在大門正對面的稍高地基處，椅榻散發出柔和的金光，兩側各有一名衣着華麗的妙齡少女在給坐在椅子上的人扇風，明明氣溫並不炎熱，可見這只是椅子上的人一種身份的體現。
整個大廳建築突出的便是那唯一的主位，然而主位椅子上的人卻若隱若現，似乎在融進了金光里一般，讓人看了心生敬畏。
黑衣人來到大廳正中，叩首道：“稟告天王，屬下已經查出來荷城事變失敗的主因了。”
“說。”，椅子上的人端坐在椅子上，聲音和他的身形一般，顯得極為空靈。
“黑羽頭領是被兩名魔法師所擊殺，一個是黑暗精靈，暫時未曾得知其身份；另一個是個名叫沐伊的荷城魔法學院學子。嚴玉廷首領是被類似劍的兵刃所殺，無人知曉是誰所為。”
“類似？”，空靈的聲音里無喜無悲，卻讓黑衣人恐懼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是的，屬下查到嚴首領的屍體心臟處有一處劍傷，頭顱碎裂是從空中跌落地面后造成的損傷，並不是致死原因。當晚和嚴首領激戰的人是荷城魔法學院的院長，他開啟了燃魂但仍然完全不是嚴首領的對手，屬下查訪后發現嚴首領是突然從空中掉落，而荷城魔法學院院長早在嚴首領墜落前死亡，無法得知是誰暗算了嚴首領。”
“查。殺黑羽之人為何沒有帶來？”
“黑暗精靈已經失蹤，那個沐伊也與三人出了荷城，屬下已經派人進行跟蹤。”
“抓回來，查那個精靈，抓回來。下去吧。”，擺擺手，椅子上的人如同水霧散去般消失。
黑衣人低頭拱手領命，倒退着出了大門，背心早已被冷汗浸濕。
……
“鑒定。”，佩妮眼睛盯着重劍，雙手前法陣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照耀在重劍劍身。
“鑒定不出，應該是極為高階的寶物，普通的武器不可能有這般神效。”，過了會兒后，佩妮撤去法陣道。
沐伊點點頭，將重劍揮舞了幾下，發現重劍極重，以他的臂力和腰力竟然無法自由揮動，更別提如同高大男子那般輕鬆揮舞且行雲流水。
安馨道：“佩妮魅惑一下查查底細吧，小伊哥別亂動，先休息下。”
沐伊聞言老老實實的停止了揮舞，看了看自己剛剛斷臂處，現在已經完好如初，心中只好佩服魔法的強大。
“安迪，把詛咒和骷髏撤了吧，讓那男的少點戒心，我魅惑起來方便一些。”，佩妮扭頭對安德魯道。
安德魯點點頭，撤去了法陣和骷髏，雙手結印，：“負面能量回復。”，蒼白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吐出口濁氣盤坐在地。見到沐伊和安馨驚訝的表情，笑道：“我這不是治療，是負面能量注入我體內。我是暗系的，師傅最先單獨教我的就是這招負面能量注入作為暗系魔法師的回復技能，類似魔力換取體力吧。”
兩人這才點點頭，佩妮則是徑直走到高大男子身前，視線相交后，高大男子眼神逐漸迷離。
佩妮見魅惑成功，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我叫鐵行空，焰王國人，本是村裏的農家，村子被魔法師毀了后隨村裡另一個倖存者來到邊境打劫為生。
”
“為何你體術如此強大？這柄劍你從何處得來？”
“我是天賦者，肉體永遠處在人類極限巔峰期直至死亡，戰鬥中習得的戰鬥方式。劍是流星墜落被我偶然所得。”
佩妮聞言一驚，天賦者？流星？
“何時覺醒的天賦？何時何地取得的劍，除了劍還有什麼？”
“村子被毀的當天覺醒了天賦，劍是兩年前于山后的原野的流星墜落處所撿到的，只有這一把劍。”
“佩妮，你的魅惑是只能魅惑一時獲取情報，還是可以永久控制此人？”，安馨突然問道。
“可以永久控制，不過我現在位階還不夠，需要不斷地施加魅惑一段時間后才能成功，我魔力也不足以我一直施加魅惑。”佩妮道。
安馨點點頭，佩妮靈光一閃，對鐵行空問道：“導致你村子毀滅的魔法師，你還有沒有印象。”
“有。一個是穿着火紅底色，邊角綉有像蛇一樣的金邊，頭髮也和衣服一樣紅，有一隻眼睛瞳孔泛白的大鬍子；另一個是穿的極為暴露的女人，臉上有一條黑色條紋從額頭中間一路劃到下腹部。”
“他們對戰，魔法的餘波毀了你們村子；還是說他們合作毀了你們村子。”
“他們在空中對決，波及到我們村子。”
“如果我說我們能和你一起尋找這兩人，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我們要去救人，你的力量很強大，我們也需要你。”，佩妮說完，回頭和眾人對視一眼，見三人都是點頭，回頭等待着鐵行空的答覆。
“好！我同意！但是需要將其餘人放走。”鐵行空獃滯的臉有了一絲激動。
“可以。”，佩妮回頭走到沐伊身邊，：“解除。”
鐵行空回復神智，佩妮打了個響指，被束縛住的十五人變恢復了自由，卻不敢動。
佩妮又打了個響指，鐵行空也恢復了自由，一手捂着被安馨的火箭矢擊穿的傷口，回頭對眾匪道：“你們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誰神志不清的？”
眾匪搖頭，刀疤臉苦着臉道：“鐵子，我們沒事！我們做兄弟的沒能幫到你就算了，竟然還要拖你後腿，我心中有愧啊！”
“大哥，別說這種話。我是被您一直照顧到現在的，否則我就是孤獨一人在這世道里了。”，鐵行空因傷口的緣故有些痛苦，但仍然情真意切道。
頓了頓，鐵行空再道：“大哥，你們剛剛聽沒聽到我和那女的談話？”
“聽到了，鐵子。”
“我想我真的要走了，我真的很想給爹娘和村裏的人報仇！”，鐵行空臉色猙獰，回想起村子被毀的那一幕，眼中恨意更濃。
刀疤臉臉帶猶豫，見沐伊等人沒有過來，他低聲道：“鐵子，我怕他們是騙你的！”
鐵行空苦笑的搖了搖頭，：“現在我劍不在手，他們要殺我們已是輕而易舉，現在給我們解除了束縛，至少你們能走的。至於我……”
“鐵行空，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我可以和你簽訂契約，將懲罰升格為違者必死，這麼做你總該放心。”，佩妮在後方淡淡道。
刀疤臉這才知道在魔法師的手中玩不出花兒來，人家現在肯解除那詭異的束縛就已經開恩了，看到傷口都被燒焦了的鐵行空，刀疤臉突然抬頭看着佩妮：“請您給我鐵兄弟療傷，這都燒焦了！”
見這刀疤臉還算是講義氣，直面沐伊等人腿沒發抖，佩妮只是雙掌一探發動了治療。
沐伊這時才開口道：“佩妮，我怎麼覺得你的魔力特別足的？每次都能用一堆魔法就算了，這魔力也是感覺用不完的樣子。”
佩妮笑了笑道：“各種族有各種族的特化，例如矮人的武器專精，巨魔的超強自愈，我們黑暗精靈也有個精細化。就是發動魔法消耗最少，法陣的銘刻也最完善，我現在魔力也快枯竭了，治療后我要回復一下。”
“那我們人類有什麼特化的嗎？怎麼學院都沒教呢？”，沐伊疑惑道。
“學院教的都是普通民眾生存所需的，識字，算數，農業生產和一定的醫療知識，魔法的教學當然還是需要導師傳授的。人類據我所知是沒有什麼特化的，硬要說的話就是天賦者的存在了，雖然不是整個人類群體都有的。”
“原來如此，人類的生存環境還真艱難啊。”，沐伊有些感慨這片大陸人類的處境。
鐵行空感受着傷口的癒合，站起身後，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完畢，就連之前受到衝擊造成的輕微內臟移位也被治療完畢，對魔法的強大有了更深的認識。
轉過身來，鐵行空道：“放了我的弟兄，我可以加入你們，不過你們一定要幫我一起殺了那兩個毀我家園的混蛋！”
安馨此時突然開口道：“你們幹嘛做劫匪？”
鐵行空冷哼一聲並不開口，刀疤臉無奈道：“魔法師大人，我和鐵子是村子被毀了，找城主府求告無門，一怒之下做的這行當，其餘弟兄也都是這邊境村落里流落出來的，這焰王國每年都要徵兵啊，種的糧食還沒收回來就上前線了，這樣怎麼能活……。”
安馨聞言嘆了口氣，：“你們手裏有沒有人命在手，看着我！”
安馨急速的讀取着這幫劫匪的內心想法，刀疤臉道：“弟兄們就混口飯吃，山裡我們還有種些糧食，不至於殺人的。”
安馨確認了刀疤臉所說不假，淡淡道：“我爹是荷城城主，我可以讓你們過去荷城找個活計，現在荷城在復建，也需要你們。”
刀疤臉狐疑的看着安馨，安馨見狀，和佩妮道：“佩妮……姐，幫我把我的紙杯拿出來。”
佩妮聽到姐一字，眼睛亮了亮，從空間裏取出了安馨的萬里通。
接過萬里通，安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以叫你姐嗎？”
佩妮開心的抱住了安馨，：“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沐伊知道安馨細膩之處，知道佩妮的過去，一聲姐姐可以讓佩妮得到心靈上極大的治癒，沐伊和安德魯見到這一幕都浮出了微笑。
安馨對着紙杯，：“爹！收到請回答！”，說罷便將紙杯拿到耳邊。
紙杯還沒到耳邊，安鶴庭的身聲音便傳了出來：“馨兒！爹在！是出了什麼事嗎？”
聽聲音不小，佩妮在安馨耳邊耳語了一小會兒，安心點點頭，佩妮打開了覆蓋所有人的結界，：“反探測聲波放大”。
一下子，安鶴庭的聲音就變大了許多，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安馨這才道：“爹，我沒事。我們遇到了攔路打劫的，我們都沒事，就是我看他們身體還算有力，也知道他們沒有做什麼傷人性命的事，我想問問能不能把他們引到我們荷城去，叫他們幫忙復建，這裏少了幫劫匪，荷城復建也需要人手。”
安鶴庭沉吟一會兒后，道：“可以，就讓他們過來即可。他們的生計有我城主府負責，做的好，誠心改過的我會給予出人頭地的機會。”
眾劫匪皆是面面相覷，沒想到打劫個肥羊變成現在的狀況。從生死一瞬到走回正道，他們還有些不信。
佩妮這時道：“鐵行空，你我現在訂契約，這樣我們之間無法說謊，可以證明這件事的真偽了。”
鐵行空為自己兄弟能有如此際遇而高興，又有些懷疑，見佩妮提出這個提議，剛要同意，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德魯突然開口道：“我來和他簽訂吧，你的契約和異族簽訂太麻煩，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鐵行空厭惡的看了安德魯一眼，心道就是這廝兩次想拿我兄弟性命相威脅，卑鄙小人！不能相信他的契約會是可用的。
佩妮看了眼安德魯，心中溫暖。
沐伊此時道：“鐵行空，安迪和你簽訂契約也是可以的，契約的本質放在誰身上都一樣，你在確認前都可以檢查契約內容，心有不願便無法成立的，佩妮有特殊原因，我們不希望再要她來做這事了。”
鐵行空聽完沐伊解釋，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安德魯見狀，快速取血凝約，鐵行空道：“你們助我尋找並擊殺那兩個混蛋，我在找到前必須跟着你們。為什麼重劍必須在和那兩個混蛋開戰了才還給我？”
“你他娘的，你一摸到鳥劍契約就會失效啊！契約也是魔力在其中維繫的！”，安德魯破口罵道，之前挨的那腳實在不輕，安德魯逮到機會就下死力的罵。
鐵行空聞言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兩人契約成立，確認了安馨和安鶴庭的身份。
刀疤臉本來喜形於色，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就算是真的城主大人，可是如果是將我們騙過去殺了或者上交給朝廷，我們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嘛？”
安德魯抬手止住了安馨即將開口的話，淡淡道：“要殺你們，我現在就可以殺。至於上交朝廷……，現在荷城急缺人手，如果你們誠信悔改，安叔說了會放過你們就是會放過，差不多就得了，這是你們洗白身份重新做人的機會，還是去荷城這種巨城，城主府來保護，這條件還要幹嘛？小馨就是太善良，看你們這鳥日子過的爛給個機會，兜着就是了，一幫傻卵。”
眾人皆靜……。沐伊三人沒想到安德魯嘴炮的功夫如此了得，花式粗口爆個不停，說的也在理。安鶴庭此時道：“安德魯說的沒錯，你們放心來便是，來的時候和城兵說出暗號‘福音’即可，我還有很多事忙，你們自己看着辦。”
佩妮撤去了聲波放大的魔法，安馨和安鶴庭又聊了一會才掛斷。
沐伊道：“各位考慮的如何了？”
刀疤臉下定決心，道：“那我們就前往荷城謀求個生路，如若能有個安生日子過，我在這向幾位魔法師大人賠罪致謝。”
“你還算是個人物，去吧，儘快過去就是了。”，佩妮擺擺手，徑直回到馬車內回復魔力了。
鐵行空道：“我們現在走？你們是要去救人是吧？”
“對，現在。”，沐伊道。
鐵行空聞言，回過頭，和眾匪對視一眼后，和刀疤臉說了幾句，也走向了馬車。
……
馬車繼續行駛，安德魯已經從寶箱裏拿出了個紅色的玩意對鐵行空道：“現在我是能夠信任你的，畢竟簽契約的就是你和我。這個叫對魔拳套，剛好給你用。戴在手上的人能夠將自身的肉體力量轉化為魔力在拳套上，這樣你就可以憑藉你的超人肉體來對抗魔法師了。”說罷，將拳套丟給了鐵行空。
佩妮閉着雙眼，此時輕聲道：“拳套上能銘刻法陣的話就刻吧，幫助他近身戰鬥。”
鐵行空戴上拳套，雙拳打了一打，馬車內部的空氣劇烈的波動了一下，鐵行空一驚，：“這……。”
“這就是對魔拳套了，拳套吸收純粹的肉體力量，釋放魔力，刻上法陣后將魔力灌注入法陣內便可發動魔法，這算是個讓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的武器了。你的肉體力量實在驚人，這個武器就給你用着先吧，我只會噁心人的法陣，你的法陣讓他們給你刻。”安德魯懶懶道，身體縮一縮開始假寐。
（雖然劍不在手上了，不過這個拳套也挺合適，還可以幫助我這個沒有魔力的人使用魔法，這樣也可以了解一點魔法的力量，找到那兩個混蛋后就有一點把握了！）
看着拳套，鐵行空陷入了思考中，馬車繼續奔馳，追隨着落日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