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咦?這隻大橘不太重(33)

第145章 咦?這隻大橘不太重(33)

聞浪十一歲和聞濤一起被賣進組織。

十五歲被破格提拔到組織總部。

他在血跡斑斑的角斗場上,和另一個同齡的少年像野獸爭奪領地那樣搏鬥,直到兩敗俱傷,撐着最後一口氣搖搖晃晃站起來的他略勝一籌。

這就是黑豹和白鯊的初次見面。

十六歲,他們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務。

對手變搭檔,出乎意料的默契。

十七歲,在某個九死一生的海港,黑豹替白鯊擋下了致命一擊。

於是兩個少年第一次有了任務之外的交談。

他們交換了真正的姓名。

如一說他沒有姓。

但他和聞浪一樣,和這組織里每一個工具一樣,有自己的軟肋。

組織拿捏着這些軟肋,要他們賣命。

十九歲,聞浪見到了他的軟肋。

一個很安靜的女孩,美麗而虛弱。

二十歲,有個大人物和組織做了交易,要從他們中帶走一個人做貼身保鏢。

這是一個脫離組織的好機會。

他們約定好公平競爭。

「然後他背棄了約定,對我下藥。」聞浪說著,勾了下唇,分不清是諷刺,惋惜,又或者某種更苦澀的東西。

「對不起……可是,panther,你知道的,我贏不了,而她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了,我必須要帶她走。」聞浪波瀾不驚地複述着那人的話,又突兀地笑出了聲,「呵,怎麼辦呢,一想起那種自以為是的愧疚眼神,就手癢得想把人再鞭屍一頓。」

玄葳沒有對他的陰間想法表達意見,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其實他不這樣做也未必會輸吧?」

聞浪微頓,挑眉嗤道:「他當然會輸。」

玄葳卻不肯放過他,「你本來想放水的,是不是?」

空氣忽然沉寂下來。

聞浪雙手插在兜里,鞋尖踢弄着面前一顆小石子,須臾才冷淡道:「沒必要。」

「沒必要是什麼意思?」是放水沒必要,還是到頭來才發現為他這樣做沒必要?

聞浪偏頭看玄葳,猝不及防向前湊近她的臉,看她下意識後退才哼笑一聲,「意思就是沒必要問太多,好奇心害死貓知不知道?」

玄葳遞給他一個白眼,「話說一半,壽命減半,知不知道?」

聞浪不甚在意地笑笑,「我這樣的人,本來就活不長。」

玄葳噎了一下。

搞什麼嘛。

什麼叫我這樣的人。

聽着還怪心酸的。

玄葳輕咳兩聲,拿出她師傅頃淵教育她的語氣:「話不能這麼說,世間萬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多活的每一天都自有它的意義。比起人類犯下的其他過錯,輕視生命才是最不可原諒的。」

「是嗎?」聞浪眼皮耷拉着,看上去懶倦又疏離,「但是有些人,即使不惜一切離開了牢籠,也無法再像正常人那樣生活,那又為什麼要多活這些日子呢?」

玄葳:「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啊?」

聞浪:「……」

玄葳:「啊,我的意思是,你與眾不同,獨一無二,所以你活着特別有意義。」

聞浪:「……」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懲罰般地揪了下玄葳的尾巴尖兒。

玄葳差點沒跳起來。

聞浪被她瞪了反倒舒坦了,慢悠悠地繼續講故事。

「那次我雖然輸了,但他傷得也不輕。」

不知是不是玄葳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話裏帶點炫耀。

她故意嘖了一聲,「男人的報復心吶。」

不過她完全能理解。

畢竟自願放水和被迫放水是兩回事。

更要命的是那種一腔熱血餵了狗的憋屈感。

她又隨口問了句:「那你傷得怎麼樣?」

聞浪垂眸道:「忘了。」

玄葳:「……」這也能忘?

聞浪卻沒再解釋。

他確實記不太清了。

因為輸了那回后,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像個牲口一樣被拖走,經受了各種酷刑。

組織里的規矩,角斗輸掉的,都會被懲罰。常規的懲罰強度對於聞浪而言並不難熬。

然而那一次,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那是其他人都無法承受也無法想像的折磨。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問,為什麼?

得到的答案是:這就是教給你的最後一課。永遠不要對任何人抱有徹底的信任,哪怕是你出生入死的搭檔。一個會心軟的殺手,歸宿只有死亡。

玄葳忽然想起什麼,換了個問題:「如一最後說,那個葯是聞濤給他的,你信嗎?」

「信不信有區別嗎?。」

嘲諷的弧度爬上他嘴角,「事實就是,他們都他媽的是騙子。」

鞋尖那顆滾來滾去的小石子終於被聞浪一腳踹飛了出去。

「把我當傻子一樣的耍!」

聞浪突然就壓抑不住了。

從幾天前從楊庄口中聽到聞濤的消息起,到進入活體實驗室看見的一切,再到面對如一突然揭露的真相,他其實從未真正平靜過。

回憶一旦被掀開一角,被強行封印的情緒就跟着衝破枷鎖,涌遍身體每一個角落。

如今再想起,他因為那些刑罰去了半條命的時候,他的好哥哥來看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他的傷勢也不是痛罵白鯊卑鄙,而是:「小浪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對別人心軟?以後要記住,哥哥才是你唯一能夠信任依靠的人。」

他只想笑。

他確實蠢得離譜。

才會被背叛了一次又一次。

「我是做錯了什麼才讓他要這樣對我?」

「想方設法讓我把他當成支柱,再親手粉碎一切,他就這麼恨我嗎?」

聞浪忍不住苦笑一聲,隱藏的脆弱暴露無遺。

「明明,我很快就能帶他離開那個地獄了……」

他的後腦勺被輕輕拍了兩下,彷彿一種安慰。

聞浪抬眸,見玄葳收回手,微仰着臉看他,「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不想離開呢?」

「否則就算他真的恨你,也應該利用你脫身之後再下手,而不是在你要帶他走的時候搞事。」

聞浪一怔,下意識問:「為什麼不想?」

玄葳拄着下巴道:「這就要問本人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沒準兒他就是更喜歡組織里的生活?」

聞浪沉默片刻,沒有否定這種可能,只說:「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如果他說了,你會陪他留在那兒嗎?」

「……不會。」他不可能心甘情願當一個殺人工具。

「所以嘍,他不想走,又沒法霸着你不讓你走,於是他想——」玄葳換上一副陰惻惻的表情,「得不到,就毀掉!」

聞浪:「……」

他的表情變了幾變,似乎想起了什麼,遲疑又掙扎,「他不像這樣的人。」

玄葳:「一個人活着可以有很多面,你對他又了解多少?」

聞浪:「他八歲到我家,我們一起長大的。」

玄葳捕捉到了關鍵點,「到你家?」

聞浪淡淡解釋道:「我父親是入贅的,我四歲時父母離婚了,那之後我母親忙於公司事務,沒時間陪我,所以領養了聞濤。」

玄葳:「……」搞半天居然不是親兄弟?jj.br>

聞浪自然看出了玄葳的詫異,「這不是更能說明,我一開始的信任並非盲目出於血緣關係,而是經過長時間了解的。」

聞家的童年時光,在後來的黑暗歲月里逐漸變得破碎模糊,但他還記得,在溫柔可親的母親成為嚴苛冷厲的聞夫人後,為數不多的溫馨快樂,都是聞濤帶給他的。甚至後來真正家破人亡,也是聞濤一直護着他。

這些記憶很珍貴,以至於它們被聞濤那一槍打碎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去責怪而是想修補。

直到親眼見到活體實驗室里的景象,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聞濤或許……不全然是他認識的模樣。

玄葳:「這就是當局者迷。」

「虧你還當了這麼多年殺手,不是該最清楚么?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心更是變幻莫測。」

玄葳抬手指了指廟門上的牌匾。

「知道它為什麼叫如是廟嗎?」

「常言道,佛魔本一體,善惡一念間。」

「世事皆如是,本心最難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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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在人間找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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