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 130 章

第 130 章 第 130 章

明舒的動作很慢,觸碰到傷口時還會不小心手抖,濃密的眼睫緊張地顫動着。

他身上很香,有一股天使獨有的味道,像是花香混合著被陽光烘烤過的新鮮草葉,只是聞起來似乎比其他天使身上的都更加濃郁。

氣味有時也代表着一位天使的整體狀態,心境越是雜亂混沌,聞起來也不夠純粹。

而據說生活在地底的惡魔一脈,他們是污穢的、醜陋的。

藥膏塗了薄薄一層,很快滲入皮膚,傷口邊緣的淤紅立即淡了許多。

明舒指尖殘留的藥膏也化成了水,轉眼消失不見了,留下一點點泛白的痕迹。

他合上手裏的蓋子,再次抬起頭。

沒有第三個人在這裏,四周安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明舒這時候應該退到後方,再詢問秩淵是否還有別的吩咐。

秩淵的衣襟還敞開着,面容冷淡,垂下的眼眸漆黑。

明舒臉上剛剛消下去的熱度又升了起來,耳根通紅,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做點什麼。

他的身份目標是引誘大天使,得讓秩淵重新喜歡上他才行。

明舒心跳加速,大着膽子將藥膏放在一旁,伸手主動為秩淵整理衣袍。

秩淵視線下移,他沒有阻止,看着一雙白皙的手拉上衣領,依次系好扣子。

繫到領口最上方的一顆時,帶着葯香的指尖蹭到頸側,泛起輕微的癢意。

明舒太緊張了,最後一顆扣子扣了兩次才扣上,隨後意識到自己忘了戴手套。

塗藥的時候是萬不得已,現在離得更近,秩淵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他是想和秩淵多一些接觸,但還有主線任務的限制在,他也不能做得太過,以免被發現身份。

系好扣子,明舒及時縮回手,低着頭退到一側。

他的耳尖還是紅的,也許是因為能近距離接近秩淵,畢竟這神殿中的每一位天使都是如此,他們仰望、傾慕大天使,因為他的出現而激動萬分,尤其是不怎麼有機會進入內殿的使徒。

——不過明舒已經進階了,就在進入神殿後的短短几日之內。

秩淵的目光從明舒泛紅的耳尖掃過,和他身後明顯與之前不同的翅膀。

他低着頭,臉頰應該也染上了紅暈,像剛才那樣,既羞澀又純潔。

秩淵收回視線,獨自走下台階,三對翅膀在身後展開。

明舒還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抬手擋住掀起的風浪,眼前的身影幾息之間消失不見。

明舒:「……」

又是這樣,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他略感挫敗,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個副本出了問題。

因為秩淵這一次是無情無愛的大天使,所以特別冷漠?

明舒失落地轉頭,剛才用過的藥膏還放在一旁的矮柱上,而石椅上搭着秩淵的白色外袍。

他忘了帶走這件衣服……

可秩淵已經不在附近了,明舒猶豫不決,忍不住將椅子上的外袍拿起來。

外袍上殘留着秩淵的氣息,他摸着袖口的金邊,突然有個大膽的念頭,緊張地環顧四周。

明舒將外袍疊好抱進懷裏,白色的布料團成一小團,乍一看認不出是誰的衣服。

他想把外袍帶回去……

身為大天使,秩淵應該不會在意這麼一件被遺落的衣服吧。

明舒一連幾天都沒睡好,現在懷裏抱着外袍,竟然有一種被安撫的錯覺。

得不到真切的撫慰,只能用衣服來代替一下了……

明舒站在空蕩蕩的廳前磨蹭了好一會兒,確認秩淵不會再回來,順便把藥膏也帶走了。

他返回新住處,路上正巧碰到先前的使教,使教叫住他。

「傷葯送過去了嗎?」使教掃了一眼明舒抱着的衣服,並未在意,以為是明舒自己的東西。

明舒如實說道:「送過去了,大天使用了葯,看起來好多了。」.

他將手中的藥盒還給使教,使教神色有些驚訝,接過藥盒一邊道:「竟然用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使教匆匆離開,明舒回到住處,把外袍藏在了被子底下。

進階成了使侍,他不必再去打理花草投喂獸類,只需要聽從使教的吩咐就好。

暫時空閑下來,明舒打開系統,領取了狂躁葯。

前往馴獸園的使徒們大約會在天黑之前回來,明舒估摸着時間,下午悄悄出門。

他的翅膀表明着身份,沿途碰見了幾個使徒,也只是同他打招呼,並未多嘴問他要去做什麼。

明舒漸漸體會到這對翅膀的好處,膽子也大了起來,像上次那樣,來到了隔壁南殿的馴獸園。

園裏一個人也沒有,吃飽喝足的兔子群被關在巨大的竹籠里,明舒默默說了聲抱歉,將裝着狂躁藥水的瓶子打開,倒進蓄滿清水的飲水壺中。

他剛倒下一點點,耳邊響起系統提示音。

【支線任務三:給白兔投喂狂躁葯(1/4)】

明舒立刻止住動作,瓶子裏還剩下大半。這意思,他得去四個偏殿投藥?

明舒來不及多想,放好飲水壺,匆忙前往下一個馴獸園。

天使不在夜間出現,隨着天色暗淡下來,殿中各處的人越來越少。

這也給了明舒方便投藥的機會,他暢通無阻地進入每個偏殿的馴獸園,小小的一瓶藥水被分成了四份,稀釋在水中,等兔子睡一覺起來喝下,還會有一段時間才能起效。

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明舒鬆了口氣,隨後轉身離開。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他獨自走在外殿露天的走廊上,想着去後殿拿一點水果充當晚飯就行。

路燈照着潔白的石面,明舒低着頭,突然迎面撞上一個人影。

來的也是一位使侍,他手裏捧着幾本厚厚的書,看樣子是要去藏書閣。

「咦?」他停下腳步,打量着明舒:「你不是今天新進階的那個嗎?你在這裏做什麼?」

明舒沖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肚子有點餓,想再去拿點吃的。」

「這樣啊,」使侍點頭,示意自己也有事做,「這是使教從外面帶回來的新書,我得去藏書閣一趟,把這些都放好……」

他說著說著,抬手揉了揉鼻尖,疑惑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明舒心裏一緊:「味道?」

他忙着投藥做任務,路上忘了補香水,而且狂躁藥用完剩下的空瓶子還在他身上,想帶回去再找個機會妥善處理了。

使侍不太確定,遲疑道:「有點香……」

他再次打量着明舒,似乎懷疑這香味是他帶來的。

明舒茫然道:「我沒聞到,附近有花嗎?」

使侍和明舒不熟,也不好多問,這香味很淡,似有似無,這會兒好像又消失了。

他捧好手中的書:「可能是我聞錯了,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明舒應下,看着他走遠,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四周恢復安靜,明舒沉沉地呼出一口氣,趕緊拿出香水補了一點。

一直到回屋,他沒再遇上別的突髮狀況。

現在就等明天一早,使教一定會發現被投了狂躁葯的兔子。

到時再隨機應變,只要不懷疑到他身上,一切都好說。

明舒脫下手套,躺進柔軟的床鋪,摸出被子底下藏好的外袍。

他把臉埋了進去,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奇怪,別彆扭扭地抬起頭,臉頰微紅。

可是秩淵的衣服在這裏,哪怕只是心理作用,明舒也覺得今晚也許會睡得好些。

他坐起來,將外袍展開,一側袖邊掉下一根白色的羽毛。

羽毛有手掌那麼長,頂端摸起來柔軟,藏在外袍里,只可能是秩淵的。

明舒拿起來打量,不記得是不是白天的時候沒注意到,一併和衣服帶了回來。

他把羽毛小心壓在枕頭底下,抱着衣服躺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浴室。

這時,任務再次發佈。

【叮咚——支線任務發佈】

【任務四:將大天使的外袍沾滿惡魔氣息,並扔在神殿某處,確保會被其他天使發現】

明舒的表情凝固,眼神微妙且複雜地看向外袍。

沾滿惡魔氣息是什麼意思……神殿中只有秩淵的衣服上綉了金紋,扔出去被發現的話,他們就會知道惡魔不僅依舊藏在神殿中,還偷藏了大天使的衣服。

簡直如同挑釁……

要把衣服扔了,明舒也很不舍。

任務的時限是七天,他抿了抿唇,心情低落去洗澡。

水流沖刷掉香水的殘留,明舒洗了澡重新躺好,觸碰到擺在床上的外袍時,任務進度有了提示。

【支線任務四:外袍上的惡魔氣息(5%/100%)】

原來這樣就會沾上惡魔氣息……明舒乾脆脫下身上的衣服,再裹上外袍,充當成自己的睡衣。

這種事做起來,還是讓他略感羞恥,他默念着這是為了任務,滅掉屋內的燈。

鼻間充斥着寡淡又微苦的冷香,外袍的布料並不算柔軟,卻讓明舒有一種秩淵在他身邊的錯覺。

他果然睡得比平時好,很快呼吸均勻,陷入熟睡中。

與此同時,被蓋在枕頭底下的羽毛微微發亮,像呼吸一般閃爍着光芒。

第二天,明舒忐忑地來到前廳,果然得知四個馴獸園裏的兔子全部狂躁的消息。

那些平日裏乖巧膽小的兔子,突然間變得無比暴躁,它們衝出了竹籠,跑到各處肆虐,見人就咬。

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戰鬥力低弱的白兔,在明舒來到前廳之前,已有兩位使教將所有狂躁的兔子全部抓住關了起來。

使徒們都在議論,兔子也許又與惡魔有關,這次四個偏殿都出了問題,總不可能把神殿所有天使都遣返吧?

明舒默默聽着其他人的談論,估摸着應該懷疑不到自己身上,轉身準備離開。

他剛走兩步,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他面前。

是昨晚碰見過的那位使侍,他盯着明舒,意味不明道:「你聽說了今早的事嗎?使教懷疑是有人昨晚在兔子的飲水中下了毒,具體是哪來的毒素,還在查。」

夜間沒幾個天使會外出,昨晚使侍恰好碰見過明舒,現在想來,他行色匆匆,好像是從外面回來的,身上還帶着奇怪的香味。

「聽說了,」明舒鎮定道,「昨晚我回來得早,除了你,我沒再碰見可疑的人,你呢?」

「我也沒有。」使侍眼神冰冷,最後掃了一眼明舒,轉頭走了。

明舒也不再多逗留,打算回去把裝過藥水的空瓶子儘快處理了,丟在別的地方轉移注意力也好。

他出了前廳,又被人攔住。

昨天讓他給秩淵送藥膏的那位使教站在廳外,用疑惑和不解的視線打量着明舒:「你……昨天是怎麼說服大天使用藥的?」

明舒一愣,遲疑着說:「我只是送了葯……」

使教嘆息一聲:「大天使的傷說來不嚴重,可也不能放任不管,我還以為……結果又是如此。」

秩淵昨天用了葯,好像只是一時興起,今天他把葯再送過去,秩淵看都不看一眼,連句話都懶得說。

明舒輕輕皺眉,看着使教手中的藥盒,主動提議:「要不……我再去試試吧?」

使教再度打量着他,把藥盒遞過去:「也好。」

明舒接過藥盒,憑着昨天的記憶朝內殿走去。

這一次他沒有耽擱太久,在第二次見到秩淵的花園裏發現了他的身影。

明舒走近,恭恭敬敬地行禮:「主上,我來給你送葯。」

秩淵坐在涼亭的石階上,身後只顯露出一對翅膀,微微收攏着搭下來。

明舒注意到他穿了一件新的外袍,樣式與先前的一模一樣,袖口和衣領也紋着金邊。

秩淵冷淡地出聲:「過來。」

明舒起身來到石階前,跪坐在下方的草地上,抬起頭小聲問道:「主上,您的傷好些了嗎?」

不等秩淵回答,他自顧自地繼續道:「使教說您的傷還得繼續用藥……讓我再為您上藥吧?」

秩淵一隻手撐着額角,眼眸低垂:「嗯。」

他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像昨天那樣主動解開衣領。

明舒迅速會意,往前挪了一點靠近石階。

兩人這下離得更近,明舒幾乎要靠在秩淵的腿邊,他照例脫下手套,朝秩淵的衣領伸手。

明舒這一次來之前特意在手上補過香水,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心跳,解開衣扣的時候,臉頰也開始泛起紅暈。

秩淵垂眸注視着他,突然抬手捏住了明舒的下巴。

明舒被迫仰起臉,眼神里滿是迷茫與無措,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秩淵的指尖很涼,指腹輕輕摩擦着明舒泛紅的皮膚,啟唇道:「你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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