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拔刀對相向
薛布衣很是慌張啊。
胭脂是自己老闆的愛馬,秋黃更是從小陪自己長大,勝似家人,兩個哪一個出了意外都不是薛布衣願意看到的結果。
門外是三個人,一個穿着華麗青黑紋理衫,另外兩個明顯是下人服飾卻也衣着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此時兩個下人就準備接近胭脂。
停馬場拴着的胭脂此時異常暴躁,不斷的拽動控住它的韁繩,四肢鐵蹄踩踏在地面上發出響亮的踩踏聲,秋黃則跟平日裏一樣,安靜的卧倒在地上沒有一丁點動的意思。
胭脂本就長的高大壯碩,比一般馬還要高出半個腦袋,此時它的暴動也讓那兩個試圖接近的下人心驚膽顫。
我滴娘嘞,要是被這畜牲踹上一腳,估計至少都得躺上半個月吧。
但是沒辦法,少爺命令下來了,他想要這批胭脂馬,作為下人就算是硬着頭皮也得上啊。
其中一個壯實下人咬了咬牙,壯着膽子朝前跨出一步,伸手想要扯住胭脂的韁繩,卻見胭脂勢若閃電甩身一蹄子印在了那個下人的臂膀處。
“啊!”那下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吼,然後整個人就飛出數十丈遠,不偏不倚,穿過門檻,直接砸進了後院的那堆馬草垛子中。
薛布衣剛一出門就看見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子在自己面前竄過,直直的飛到了後院中。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着黑袍的人將馬草垛撞散,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昏死過去。
薛布衣眉頭微挑。
外邊,另一個下人嚇得立馬退後三丈遠。
華服公子卻是眼中一亮,道:“好俊的馬!氣力如此足,奔跑起來那不是一日千里?有了它,日後與其他人賽馬,贏家未必不能是我!”
薛布衣此時也是出來了,聽見了那人的話,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自己居然還認識!
這邊是他首日來長京,錦似玉所介紹的那位王姓的公子哥。
王迪!
此時的王迪滿臉興奮,指着那胭脂便對下人吩咐:“快去,找些葯來給我蒙翻它,我要親自馴服它!”
下人還沒來的急開口,薛布衣便開口了。
“你們這是在盜馬?”薛布衣開口,面容沒有變化,聲音中卻毫無疑問參雜着冷意。
那下人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回頭看向薛布衣。
“盜馬?”聽見這個詞語王迪微微一愣,然後嗤笑,看着走來的薛布衣,道:“小子,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本公子盜馬?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等身份?”
“身份?我只知道你是個盜馬者,我可是親耳聽到,你說要蒙翻我的馬!”薛布衣面色不善。
若是平日裏,有人敢對胭脂和秋黃動手,他第一反應必然是掄起拳頭與對方理論一番,但今天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對面這人雖然不知道是何許人,但敢當街將盜馬這等事說的堂而皇之還沒人敢發聲,便知道必然身份不低了。
薛布衣也是不願意與這等人結仇的,看了眼四周。
四周行人也是察覺到了這裏氣氛不對勁,加速的離開這裏。
在這長京城,做人還是要低調些的,就如他上次那般魯莽,招致了長京樓被人砸店,說不得對面這公子也是一位大人物的子嗣。
薛布衣起了息事寧人的打算。
“好吧,你便不是盜馬,是我聽錯了。”薛布衣看了他一眼,便準備走人。
王迪面色瞬間不好了。
停馬場薛布衣輕輕撫摸暴躁的胭脂,使得它逐漸平靜,不復方才的暴動。
薛布衣剛想解開韁繩牽走秋黃和胭脂,王迪王公子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站住!今日你這馬傷了我的人,你不給個解釋就想走,未免太便宜你了!縱馬行兇,若是鬧上官府……呵呵,我能讓你在裏面呆上一年,你信與不信?”王迪冷笑,面色陰鬱。
薛布衣伸向韁繩得手一頓,然後回頭,緩緩的道:“這是你咎由自取,盜馬不成,便想栽贓陷害?”
薛布衣是真的生氣了,眯着眼睛看向王迪。
王迪突然感覺心臟跳動一滯。
被那雙眼睛盯上,縱然對方沒有將他怎樣,他卻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很難受,心臟跳動都開始緩慢下來,全身如同針扎一把難受,卻絲毫不敢動彈,彷彿在他身邊四周架起了無數隱形的劍器,稍動一下自己便會瞬間被千刀萬剮!
那是……死亡的氣息!
王迪渾身冷汗直流,此時的他眼前哪裏還是什麼長京東市,分明是在一處無聲無感的世界中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唯一能看到的,確實一雙帶着寒意的眸子!
一滴冷汗自額頭留下,滴進了他的眼睛裏。
酸澀的感覺瞬間將失去知覺的他喚醒,驚恐的跌坐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息,一攤液體順着袍子流了出來浸濕了地面。
“少爺!”那位無事的下人本來也在頂在薛布衣,沒感覺到他有什麼異常,卻突然看見自己的少爺朝後跌坐在地,一驚,立馬上前攙扶。
王迪大口喘氣,眼神中帶着驚恐,指着薛布衣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下人卻是一愣,面色發苦,道:“少爺,這長京可不是外面,天子眼下,不能隨便殺人的……”
“啪!”話未說完就被王迪一巴掌抽在了臉上,愣在了當場。
王迪扶着一根店門旁的柱子站了起來,面色猙獰,道:“我要你殺了他!殺了他,明白嗎!殺了他!”
該死!那個傢伙!對面那個傢伙,剛才是想殺了他吧!肯定是想殺了他吧!
下人也被猙獰的少爺嚇了一跳,看了看少爺知道不是在開玩笑,立馬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抽出了隨身攜帶的佩刀,雙手握住刀柄,看向了薛布衣。
“主家之命莫敢不從,黃泉路上請勿怪罪!”
薛布衣神色一凜:這人是想殺自己!
對面那人身上切實散發著淡淡的殺意,目標直指薛布衣。
那下人一個虎跳直接撲了上來,閃爍着寒光的刀鋒直切薛布衣而來,在這燥熱的天氣帶來襲襲冷風,冷意慎入薛布衣骨髓。
街上的原本就還剩三三兩兩的行人一看打了起來,都已經動了刀子,立馬就四散而走,不過幾息人煙消失一空。
薛布衣面色有些猙獰了,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因為憤怒!
只是因為一點點口角,對方便要殺自己泄憤?
在這長京,也是無理可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