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警官覺得我是兇手嗎

裴西寧捂住臉，一臉不可置信，以及傷心欲絕，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剛才在走廊里爆粗口的男人，

四十多歲的年紀，鬍子拉碴，眼底佈滿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像幾百年沒睡過覺，他從兜里摸出根煙來，點了幾次沒點着挺惱火。

還有一個很年輕的小幹警，

「我姓白，他是向警官，」他友善地抽了張紙巾給她，

「謝謝，」裴西寧停住哭噎，禮貌接過紙巾，沒有用，

「你要摘一下口罩嗎？」中年男人盯着她，像有些好奇，

裴西寧搖搖頭，

她長發披着，就只剩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露出來。

「摘一下吧！」男人語氣不是很客氣，像堅持要看到她口罩下什麼樣，

裴西寧看了眼他手上的煙，頓了頓，「我對香煙過敏嚴重！」

男人看了眼自己手上剛點的煙，悵然嘆了口氣，把它碾滅，「不好意思！」

「那我們來說說你那個助理宋大成吧。」

他一屁股壓在一旁的假山旁，小警察認真地在旁邊拿着本子記，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三年前，」裴西寧半垂着眼，情緒低迷，

「機票，酒店……你所有的出行安排，甚至大學入學都是他給你辦的，關係很好吧？」男人咬着沒點着的煙，咧着嘴朝她笑，

裴西寧點點頭，「對啊。」

男人瞥了她一眼，陽光下那笑有些怪異，「只是你一個人這麼覺得吧。」

裴西寧神情微微一頓，抬着頭看向向良，眼底充滿困惑，顯然並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說。

「宋大成跳樓前幾天發了很多條Ins，」年輕警察把一個手機拿到她面前，「而且直接用的你的社交賬號發的。」

裴西寧接過手機，

上面有他在夜總會包間裏摟着女人，開名酒的照片，看着挺糜爛放縱，

下面有粉絲指責他不該用裴西寧的號發自己的私生活，於是宋大成和他們對罵了幾百條，

內容無非是咒罵她是婊子，說她已經斷氣，自己終於解放自由的一些話。

裴西寧把手機還給年輕小警察，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震驚看向向良，「大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我在重症監護室里昏迷的那幾天，聽說他一直在醫院裏守着的啊。」

向良看着她，眉梢微挑，像覺得有些好笑，「你怎麼會覺得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呢，宋大成以前不過就是個替人收賬，坑蒙拐騙的混混，受教育程度不高，甚至還進過監獄，裴小姐怎麼會讓這麼一個人來做安排你一切的助理，而且還繞過了你們的公司。」

向良抱着手臂看她，「而且看起來他似乎對你積怨已久，而且敢怒不敢言。」

「裴小姐還挺厲害啊，」男人站起來，「我看他前腳才訂了機票想走，後面就突然跳樓了。」

裴西寧微微皺了皺眉，臉上一片煞白，情緒激動，「向警官是覺得我是兇手？我手術后得一直插着氧氣管才能活下來，到昨晚醒來為止，連他的面都沒見過。」

鈴聲叮叮了兩聲，

向良把手機掏出來，看着她，面上依舊不冷不熱地笑着，「裴小姐別激動啊，我就是隨口問問，畢竟這案子還是要交給你們西陸的警察，我倆就是來走個流程。」

裴西寧依然眼眶被氣得通紅的樣子，

向良背過身去接電話，

白羽默默給她遞了張紙巾。

「好了，」向良猛地轉身過來，「我們差不多就是這些問題，後面裴小姐還有什麼線索，可以聯繫我們。」

「小白。」他扔了個眼神給發愣站着的白羽，

小警察反應過來，趕緊從記事簿上寫下一串名字號碼，撕了一張字條遞給裴西寧，

她收下紙條，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遠。

遠山積壓着雲團，空氣里有潮濕的風吹來，

淡淡的幾根光束仍然守在醫院外面一圈，

裴西寧收回目光。

那頭的鐵門突然哐當一聲被拉開，

裴西寧看過去，一輛純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到門口，

七八個黑衣保鏢從醫院後門出來，中間推着一個坐輪椅的少年。

裴西寧知道他，褚偃，這本書的男配之一，出場不多，家世樣貌都一等一的好，性格又好，和裴南潯雙方都互有好感，只可惜死得太早。

少年被人圍得嚴實，長什麼樣都看不見。

裴西寧盯着那幾束死死不動的光，目光又移向他，

等着那群大漢把人送上車的間隙，裴西寧快步跑過去，

畢竟林秋雲是褚長恆的人，他們其實都認識裴西寧，沒怎麼真正攔她。

「小偃，你好啊！」裴西寧笑意盈盈擠着他坐進車裏，

「我們小時候見過，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小潯的姐姐啊。」

褚偃淡淡掃了她一眼，看着她這幅自來熟往上貼的樣子，輕輕皺了皺眉，低垂下目光，微微攥緊拳頭，卻也什麼都沒說，

看着他的動作，裴西寧微愣了下，她差點忘了，褚偃小時候被綁架過，雙腿因此再不能行走，又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忙於工作，從此落下一些心理疾病，在語言溝通上也有一些問題。

基本不和別人說話，女主除外。

裴西寧看着駛出醫院外的景色，也沒想再熱臉去貼冷屁股，她掏出手機，快速在地圖上輸入一個地址。

「叔叔，在前面的那個路口把我放下就行。」她探身去和前面的司機說話，

「誒，小寧你不是和我們一塊回去吃飯嗎？」司機有些吃驚，抬眼看了下後視鏡里姑娘，她身上還穿着病號服，長發到腰，就是外面披了件外套。

「吃飯？」裴西寧愣了愣，翻到林母幾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一會確實有個劇情點需要她在旁邊拱火，她點點頭，「是要去的，我要去辦件事再過去。」

司機把她在路邊放下，

裴西寧看着自己這身裝扮，路人紛紛側目，繞着走，她把拉鏈拉上，找了家大型商場進去，

拿了幾件衣服進到試衣間直接換下。

「就我身上這幾件，麻煩全部結算一下。」

「您好，一共兩百三。」店員掛着和善的笑容，

裴西寧打開支付餘額，上面只剩下一串零，她臉色微變，趕緊從銀行卡里轉一百到餘額里，上面只彈出一個餘額不足，

收銀員臉上的笑已經要維持不住了，這女人穿着病號服進來，她就該料到不對勁，

裴西寧背過身去，在通訊錄划來划去，撥了一個電話，時差的原因，她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那頭沒有接，

裴西寧又換了一個號碼撥過去，同樣沒有接到。

她最後打開支付錢包，上面零用錢也只有五十多塊錢。

「小姐，你還記得家裏人的電話嗎？」店員小心翼翼開口，

裴西寧看了她一眼，在手機上撥林秋雲的電話，是關機的狀態。

「那您先坐這兒等一下，我們找人送你回家。」店員給一旁的女人使了一個眼神，讓她趕緊去報警，

報警電話還沒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