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就是那個死得最快的

裴西寧剛有想轉身跑的念頭，

身體噗通一聲，彷彿重物墜在地上，

男人看着拖着身體還在地上掙扎的人，面無神情，「我碾死你就像碾死只螞蟻那麼容易。」

07域的人將任務者劃分為，SSS，SS，S，A，B，C，D，E，八個等級，A以下的等級，任務者間的能力有幾倍差距，A以上則是呈現出指數級別的差異。D級，她已經有些吃力。

上萬斤的力驟然從高空降下來，壓得她嘴裏冒出血來，骨頭咔擦咔擦地碎掉。

裴西寧眼裏爆出血珠，

「你應該是最年輕的淵女了，真可惜啊，還沒來得及成長就要死了。」男人嘖嘖嘆了兩聲，俯下腰來，一手拽住她的頭髮，就把人拖到車道上，血痕拖出一條長長的軌道，

地上的身體不動，只是縮着在微微抽搐，

他擦了擦手，看她，「其實你們初代淵女還挺強大，一個人就幹掉了我們一半，可惜了，好像從第二三代開始，後面人的能力一代開始比一代弱，從獵人到獵物，壽命也越來越短。」

「你就是那個死得最快的。」

男人嘴角噙着抹冷笑，轉身去爬上一輛重型汽車，目光陰冷，

據說第三代隕滅后，奉靈消失不見，他們本應跟隨在淵女身邊，從出生到死亡。

前面是屍體一樣一動不動的人，

周圍所有監控器都已經被屏蔽，

輪子碾過血肉，就會有另一個人來代替她完成這個故事，

警察找不到死去的是誰，

裴西寧垂着眼，目光漸漸渙散，嘴裏還不斷湧出鮮血來。

越來越近，

汽車轟鳴而來，遠光燈刺得她眼前一片花白，像幻覺。

下一秒，所有的消防警報器忽然都響了起來，尖銳刺耳的聲音炸響整個地下停車場。

裴西寧愣愣向四周看，整個地下停車場恍若兵荒馬亂，

像有人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那輛車一頭撞向支撐柱，四五根鋼筋同時插入男人胸膛和頸動脈，沒了動靜。

冒着濃煙，慘白的燈光一明一滅，

裴西寧頓了一下，踉蹌向外面跑去。

外面世界的光線明晃晃地扎眼，

她的步履搖晃，

光熱，綠叢，汽車鳴笛聲，人群，都無比眩暈噁心。

「誒，走不走啊？你他媽杵那投胎呢？」

粗獷暴躁的男聲，伴隨着不耐煩的尖銳喇叭聲，

裴西寧被鳴笛聲驚醒，一下癱坐到地面上去，這才發現自己現正在馬路中間。

大十字路口，周圍車流密集，有序地來來往往，紅綠燈秒數不停跳着，

「謝總，那不是裴小姐嗎？」宋明語氣驚訝，

馬路中間的女孩穿着寬大的連帽衫，大半張臉被遮住，但昨晚第一次見謝珩之對她和別人都不一樣，再加上聽說她今天自己就出了院，宋明實在印象深刻，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十分鐘后公司例會。」謝珩之翻着手裏的資料，語氣極其冷淡。

這個態度不言而喻。

宋明愣了愣，以為這位裴小姐不同，原來也不過如此，

不敢再多管閑事，輕聲道，「是」。

車輛從她身邊過去，

謝珩之抬起眼，看向窗外身影的目光冷淡。

裴西寧拖着身體走過去，

風裏傳來濃重的血腥味，

救護車在呼嘯，

路口圍了一大圈人，

據說發生了重大車禍，死了不少人。

裴西寧劇烈地咳着，一隻手捂在懷裏，臉色煞白，

像隨時都要倒下，搖搖晃晃上了樓，

廉價小旅館房間狹窄，隔音尤其不好，還能聽見隔壁男女聲音，

「尤瑟，我要你的力量。」

潮濕的衛生間裏，她面色虛弱，抬眼看向鏡中映出的另一張面孔，

「好啊，唇亡齒寒。我們本就應該成為一體。」鏡中女人浮起詭異美艷的笑。

裴西寧從懷裏拿出一節柱狀人骨，新鮮的，剛從皮肉里脫落出來，還帶着淡淡的粉色，

女人剛說完好，她就撩開衣服，用刀片順着脊骨劃開自己的背，

裴西寧咬住衣服，把那節人骨擠進自己的身體。

額上滲出豆大的汗，

這是一個媒介，來實現共通。

等做完這些，她一下癱倒在洗手台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

刀片無聲落到地上，

鏡中的那個人也不太好受的樣子。

「不對，拿錯了。」尤瑟啞着嗓子，艱難地開口，

裴西寧抬眼，眸中點點綠光明明滅滅，

「後天凌晨還有一場事故。」她聲音嘶啞，雙手撐着爬起來。

尤瑟搖了搖頭，「要找年代久遠的動物屍骨，越久越好。」

「最好能和我的陰魂一樣長。」

裴西寧站起來，面色蒼白，三千多年的動物屍骨，博物館都不一定有。

就算博物館有，她現在比普通人還弱，再加上劇情里的心臟病……

尤瑟轉換入她體內的力量，從進入到消散，不到三分鐘。

她費力褪下外套，

裏面的袖口上沾着黑色的污血，髮根也黏着血塊，

打開水龍頭，快速洗了一把臉。

口袋裏的手機震得嗡嗡響，

她掏出來，有兩條語音消息：

「寧寧，明天幫媽媽去你妹妹學校看一下好不好，她班主任打電話過來，但是媽媽的飛機延誤了。」

「媽媽會補償你的，好不好，寧寧？」

裴西寧回了一個ok的表情包過去，收了手機，往樓下去。

商場，

冷氣開到最足，各種喧嘩充斥着耳膜，

裴西寧拿了幾件衣服就進試衣間，

「淵女？這是……你的身份？還有奉靈是什麼？」

尤瑟忽然出聲，滿是猶疑，

裴西寧動作一頓，套上衣服，「只是個實驗品而已，」

「初代降臨的世界背景是古言玄幻，大概是為了和她的世界觀相契合，才創造出的一套信息。」

「至於奉靈，是負責觀測和看查的數據員。」裴西寧把衣服上的標籤牌撕下，

數據員負責一代或幾代實驗品，但是自從第三代死後，她身邊那個數據員也跟着消失不見，四代，五代，六代，直到她，再沒有新的數據員出現。

她眼睫微垂，直到外面的導購員敲門，她才拿着舊衣服出去，結了賬。

裴西寧回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