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瓦爾的路

聽着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納德才輕鬆的重新坐回了沙發，並示意瓦爾也坐下。

沒有了緹娜在場，瓦爾感覺周圍周圍的氣氛一下就沒有那麼緊張了，瓦爾也學着納德的樣子，將身體完全依靠在沙發上，身體頓時輕鬆了不少，困意也微微有些涌了上來。

“還不能睡，我們今天要把事情盡量都解決了，剛剛在馬車上你不是還有幾個問題嗎？”看着眼神迷離昏昏欲睡的瓦爾，納德出聲提醒道。

說到問題，瓦爾可就不困了。“您在馬車上說弄清前面四個紀元毀滅的原因是基金會的核心任務之一，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核心任務？還有您說的五種獲得非凡之力的方法，除了基金會所不允許的信仰神明取得能力之外，可以同時用兩種嗎？”

納德短暫的思考後回答道：

“簡略來說，四個核心任務，探索人類未踏足之地....整合史前紀元的資料，弄清楚毀滅的原因並避免重蹈覆轍。至於你說得同時使用兩種手段獲得非凡能力，理論上是可行的，事實上在資料庫中也有人嘗試過，因為本質上使用成為非凡者就是與非凡之力融合的過程，而這過程中人難免會被精神污染，一旦精神污染過了那個人承受的度，那麼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是致命的。在我所知的資料中這種人，無一例外，在第四階段前都失控了，而且每次鎮壓這些失控的傢伙，各個組織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原則上，我們是不允許選擇兩種或以上的方法的。”

瓦爾嘗試用自己的方式理解，“那麼所謂的精神污染究竟是什麼？可以避免嗎？”

納德皺了皺眉，他平時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試着解釋道“我們並沒有明確的定義什麼是精神污染，你可以將所有因接觸非凡事物導致的精神失常理解為被精神污染。每個人都有一個精神污染的閾值，超過這個閾值就會導致死亡或者成為失控的瘋子。”

瓦爾大致明白了精神污染的意思，接着提問道：“還有一個嚴肅的問題。”

納德看着一臉嚴肅的瓦爾皺眉問道：“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瓦爾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道：“納德先生，基金會成員算一份工作嗎？”

納德楞了一下，“當然，只是是一份相對保密且危險的工作。”

瓦爾接着問道：“那麼請問，有薪水嗎？還有我可以有我自己的私生活嗎？”

納德聞言啞然失笑，“當然，我們基金會成員不多，對於我們重要的會員，基金會一向是不會吝嗇的，除了基本的醫療保險，牙醫保險，馬車險，和每月50鎊的月薪之外我們還有獎金和績效，隨着你完成的任務或你走的途逕到了下一階段，你的薪水也會逐步增加，如果你有完成任務需要的資金還可以向全歐德姆任意一家銀行調取5萬鎊以下的活動備用金。至於你的私生活方面只要你不泄露你的工作內容和非凡者身份，基金會也不會幹涉。沒有固定的休息日，但只要你在規定的時間內或指定的時間完成你的任務就可以隨意支配空餘時間。”

瓦爾聽到每月50鎊的月薪開始眼睛就越來越亮，聽到後面還有5萬鎊的活動備用金，瓦爾激動得都快從沙發上彈起來了，心中囔囔道，你們早說這個啊，早說這個我還做什麼心理鬥爭，你早說50鎊的月薪，你不讓我加入你們我都得扒在馬車的底盤上死皮賴臉的跟着你。

瓦爾強壓着要咧到耳垂的嘴角，鎮定的說道：“這樣啊。

對了納德先生，我們接下來在等什麼？還有別的人會來嗎？”

忽然這時候，廚房的門出現了關閉的響動。在寂靜的房屋裏顯得格外大聲。

瓦爾狐疑的看着身後的廚房門，那裏進來的時候應該是沒有人，也沒有感覺到風吹過的觸感。

自動關上的廚房門，讓詭異氣氛一下就在安靜的房間裏散播開來，瓦爾感覺汗毛豎立。

瓦爾迷惑的看向納德，納德的臉上沒有一點慌亂，一臉平靜，就像這是很正常的事一樣。

但納德並沒有解釋，只是盯着廚房的門說道：“終於來了，我都有些犯困了。”

咔噠一聲，廚房的門再次被開啟，只是裏面的景象不再是開始瓦爾看到的那樣，從正常的廚房變成了一片漆黑的屏障。

見納德先生一臉輕鬆的坐在沙發上，瓦爾也壯着膽子朝裏面看去。

門框內就像是一灘深淵的死水，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有怪物忽然把邊上的人拖進去一樣，瓦爾感覺就連自己的目光都被吸進去了。

“那是......”就在瓦爾忍不住發問的時候，漆黑的屏障開始波動了。

只見一個滲人的高大黑影端着一個足有4英尺左右長2英尺寬的銀白色的箱子走了出來，他的渾身漆黑，就像影子一樣，但他的臉上卻帶着一張純白色的面具，橢圓的面具上沒有任何圖案。

“謝謝，放這兒就可以了。”納德指了指剛剛瓦爾和緹娜坐的餐桌。

黑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遵從着指示將銀白色的大箱子放在了桌上。

放下了箱子，黑影的大手露了出來，黑影的雙手就像巨大的蒲扇一般，五個指頭看不出指甲或皮膚的分割都是通體的黑色，但在指頭的末端卻是如鷹嘴般的倒鉤，瓦爾非常確信，就算是巨熊被黑影的這雙手扇一巴掌都得一命嗚呼。

黑影放下箱子后駝着肩原路返回了黑門，期間從瓦爾身邊經過，瓦爾一點不敢動，生怕驚到了黑影，直到黑影走進了黑門，廚房的門又緩緩合上了。

直到廚房的門發出了咔噠的鎖止聲，瓦爾緊張的臉才舒緩了下來。

納德站起身坐到了緹娜之前的位置，擺弄着箱子。“很有壓迫感對吧，但侍者們是絕對安全的，剛剛那隻在他們之中算比較大的了。”

瓦爾好奇的問道：“侍者？它們是什麼，非凡生物嗎？”

“不是，他們是禁器的產物。”

就好像知道瓦爾接下來還會繼續發問，納德接著說道。“禁器是帶有非凡能力和一定規則的物品，有的很危險，但有的一點用也沒有。”

瓦爾正想開口，納德又接著說道。“怎麼產生的是吧。目前已知兩個途徑，自然產生或是高階非凡者的死亡有概率會讓他的隨身某一樣物品成為禁器，當然，概率很小，現在大部分強大的禁物都來自前幾個紀元的遺迹，禁物只能被比它更高階的禁物以物理形勢破壞。還有問題嗎？好奇的年輕人。”

瓦爾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問了太多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辛苦您了，納德先生，請問這個箱子是？”

只見納德漲紅了臉，使勁的掰着那個銀白色箱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咔噠一聲，箱子應聲打開。

“該死，這個上世紀的老古董破爛箱子早該被換掉了。”打開箱子的納德，在一旁罵道。

“過來。”納德朝瓦爾招手喊道。

瓦爾沒有遲疑也走到了箱子前，只見箱子裏裝着許多奇形怪狀的石片，上面都銘刻着瓦爾從未見過的圖案。

“來吧，選擇你以後的路。”納德對瓦爾說道。

“這個就是失落紋章？這麼多？”瓦爾看着箱子中上百塊鑲在法蘭絨布的石塊問道。

“是的，需要我給你一些建議嗎？”納德善意的問道。

瓦爾感激的點點頭。“請問納德先生選的什麼途徑？”

納德搖了搖頭，“我的途徑不適合你。我現在也不建議你選傑森的途徑，剛開始見到你時我不會這麼建議，但現在看來你對於非凡事物或許有一些天賦，你或許能走得很遠，所以我不建議你選擇傑森的途徑，因為大部分的途逕到了最後期只能有幾人待在那個位置，想要成功晉陞只有兩個辦法，要麼等前面的人自然死亡要麼就只有殺掉他，而且到了後期晉陞階段，每份魔葯的材料都十分珍貴，或許要許多年才能尋到一份，成為非凡者后，越到後面的階段就會越渴望走下去，歷史上有兒子為了晉陞到非凡者後期殺掉了在前面擋路的父親的案例。這種案例並不罕見，父子，兄弟，姐妹，夫妻，都發生過，所以不要小看非凡者對於你的影響。”

瓦爾聞言咂舌，非凡者這麼恐怖嗎？為了晉陞六親不認，但想到傑森先生，如果他膽敢為了晉陞去打傑森先生的主意，恐怕還沒等他動手就會被殺掉吧，就連那個恐怖的魔女緹娜似乎都對傑森先生十分的畏懼。

瓦爾問道，“那傑森先生是什麼途徑，與基金會其他成員不衝突的途徑還有什麼選擇嗎？”

納德笑着說道“傑森的途徑是廚師。沒想到吧。但途徑的含義都是以上個紀元的阿伯德語的釋義為基礎翻譯過來的，有的其實沒有那麼準確。”

瓦爾驚訝的重複道：“廚師？我以為會是更加暴力的途徑，類似於格鬥家殺人魔之類的。”

瓦爾設想出了幾個自己杜撰的途徑，讓納德忽然想到了什麼。“殺人魔途徑還真的存在，記得前幾年震驚海倫德的開膛者事件嗎？”

瓦爾點了點頭，“當然知道，坎道爾收到這件駭人聽聞事件的報紙，我記得那個男人在一個月流竄在海倫德九大區，殺了一百多人，導致海倫德的夜間無人敢出門，被殺掉的每個女性還會被他隨機取走一個器官，他就是殺人魔途徑嗎？”

納德點了點頭，“是的，那個男人叫漢克，事實上，他殺了一千二百多人，為了合理化這件事，才改成了一百多人，海倫德郊外的一個村子都被他給屠掉了，而他殺這麼多人就是在完成晉陞的儀式。”

瓦爾震驚，就算是一百多人也很誇張了好吧？用一千多條生命才能完成的晉陞儀式嗎？瓦爾想到就不寒而慄。

納德看着被嚇到的瓦爾笑着說道“扯遠了，你還有這幾個可以選，這幾條途徑都至少可以走到第四階段。”

瓦爾忽然好奇的問道：“納德先生，每個途徑一共有幾個階段？”

納德搖了搖頭，“不知道，據說基金會歷史上最高有人走到了第九階段，但沒有任何的記錄。一般人一生能走到第六階段就是極限了，再往前便是瘋狂或者死亡。”

瓦爾聽到瘋狂或死亡，不知為何心中一顫，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好了，來正事吧，我建議你選擇的還有強襲者，欺詐師，偵探，小偷和醫生。其中小偷和醫生可以走到第六階段，其他幾個都只能走到第四階段，到了第四階段后就只能自己去尋找或者交易後面階段的失落紋章了，當然基金會也會盡量幫你去收集，但找到的概率不大。我建議你選擇強襲或者醫生，這兩個途徑在前期的都會為你提供不俗的戰力，幫助你在探索和戰鬥的路上活下來。”納德指着其中的幾個紋章介紹道。

瓦爾疑惑的問道：“這裏有上百塊第一階段的紋章，只有這幾個值得選嗎？”

納德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是的，沒有被選擇的，基金會擁有連續到第四階段以上的失落紋章就這幾個了，對了還有一個，作家，他是唯一的完整途徑。但我相信你也不會選擇它。”

瓦爾聽到完整途徑眼前一亮，但隨即就有些疑惑，為什麼完整的途徑會沒有人去選呢？

納德看出了瓦爾的疑惑，解釋道：“這個很特殊，它原本的主人就是我之前所說的第三種方法，他的主人是威廉，比亞先生，他在作家的領域裏達到了巔峰成為了非凡者，而這個紋章就是他死後析出的。他很特殊，有且只有這一塊，而且選擇了這個紋章極有可能會繼承威廉，比亞先生的一切，包括他一百二十多年的記憶，沒人有信心在精神領域裏勝過這位最偉大的作家。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選擇了這個紋章，你會立刻成為至少第七階段左右的頂尖非凡者，在基金會也是最頂端的存在之一了，雖然你可能不再是你。”

瓦爾想到自己都才十六歲，去承受威廉比亞一百二十年的記憶，恐怕自己會完全被威廉比亞所覆蓋，如果自己不再是自己，獲得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麼意義呢，反而成了他人的嫁衣，想到這兒瓦爾果斷拒絕了一躍成為頂尖強者的夢，開始仔細的思考自己應該選擇什麼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