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第二天的籃球賽時間定在了中午，魚若南上午滿課，最後一節課下課時她跟隨着鈴聲衝出了教室門，連午飯都沒去吃，路過超市時買了小麵包解決，然後直接趕到了比賽的現場。
場館離她上課的教室有點遠，等她趕到現場的時候，隊員都已經準備上場了，段松辰穿着白色的球衣，個子高高的，在一堆打籃球的同學裏也十分矚目。
有一個脖子上掛着工牌，教練模樣的人走過來，對着魚若南道：「請問你是魚若南嗎？」
「嗯，怎麼了？」
「我是小段的籃球隊的教練，跟我過來吧，他讓我給你在最前排留了個座位。」
小段指的無疑就是段松辰。
魚若南跟着對方走到場地邊緣坐下，那個位置和觀眾席並不在一起，照理說應該是給隊內的同學留的位置，離比賽場地極近，旁邊放着醫藥箱礦泉水這些後備物資，視野極佳。
坐下后，魚若南甚至都能聞到日光暴晒下塑膠場地散發的味道。
段松辰熱身的時候看見了她，雙眼一亮。
魚若南和他對視，也綻出了一個大大的明媚笑容，蜜糖色的眼眸甜得彷彿要流心。
魚若南雙手握拳，沖他做了一個口型：加油。
段松辰收斂了神色，很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魚若南想起什麼，趕緊從背着的包里掏出了那個橫幅。
這可是她班長特意支援給她的，可不能給忘了。
橫幅是被疊着收的，魚若南拿出來后只看見了「加油」和「必勝」幾個字，她沒有再仔細去看上面的標語，一把扯開橫幅，然後開始沖段松辰揮舞。
原本段松辰看她在包里翻找什麼東西的樣子，內心漸漸生出了一點期待，心想魚若南會給他準備了什麼。
等到他看見魚若南拿出了一條橫幅后，更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莫大的歡喜與激動蓋住了他。
魚若南竟然特意為了他定製了一條橫幅……
這種興奮一直持續到魚若南扯開橫幅，段松辰看清了上面的字之後，他原本洋溢在唇角的微笑僵住了。
——比賽加油！數學學院必勝！
「嗯？」魚若南看着忽然腳下踉蹌，差點摔倒的段松辰，眉間忍不住浮上了一絲憂慮：「他注意力不夠集中啊，輸贏事小，受傷了可怎麼辦。」
還沒開始比賽就要摔跤，魚若南很擔心他。
她作為一個宅女，從未接觸過籃球這種運動，既不懂比賽規則又看不懂場上的形勢。
不過好在，她還是知道投進對面的籃筐里就算得分，她的目光緊緊跟隨着段松辰，只要對方一投進一個球，她就激動地揮舞着手裏的橫幅，並且在嘴上大聲喊道：「段松辰好棒！段松辰最帥！」
有點羞恥，但看段松辰比她更害羞的樣子，魚若南瞬間就無所畏懼了。ζ°.XX.♂
有道是，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段松辰每次聽見她的聲音都會把目光甩過來，可惜總是駐足兩秒就像被燙到了一樣迅速移開，魚若南把他的行為歸結於害羞，直到段松辰隊伍的教練拎着瓶水走了過來。
「天氣熱，喊了這麼久也渴了吧。」這個中年男人臉上掛着和藹的微笑，將一瓶礦泉水遞給魚若南。
但在看清魚若南舉着的橫幅上的字的時候，他遞水的動作頓住了，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你是段松辰的女朋友吧？」
「當然。」
為了證明，在段松辰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魚若南還特意又沖他揮舞了一下橫幅。
效果很明顯，段松辰這個球投歪了。
教練發現自己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他問：「那你們現在是，吵架了？」
為什麼會這樣想呢？她和段松辰現在看起來難道不像一對正處於熱戀期的小情侶么。
「那你故意氣他做什麼？」教練指了指魚若南手裏的橫幅：「這不是影響他打比賽的心情嗎。」
魚若南聞言低下頭，把橫幅轉了個個，赫然發現上面寫的字是：比賽加油！數學學院必勝！
魚若南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統統統……」魚若南說話都開始結巴了：「這這這……段松辰對我的好感度是不是都要掉沒了啊。」
系統查了一下數值后，有些驚奇地道：[居然沒有，還是那個數字。]
對她是真愛了。
魚若南熱淚盈眶。
她回想當時和班長交接時的她倆說的話，看似每句話都能接上，實則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嘛！
怪她，她但凡當時多問班長一句，或者舞橫幅的時候多看一眼，現在都不會這麼痛苦面具。
十分鐘前，魚若南還心情輕鬆地想着「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現在她要說，當一個人的尷尬程度突破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是無論怎樣自我洗腦也沒辦法脫離腳趾抓地的狀態的。
魚若南裝鴕鳥，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膝蓋上，還用橫幅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沒辦法，太曬了，她趴了一會兒就感覺脖子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魚若南忽然感覺自己頭上一輕，好像是橫幅被人拽了下來，緊接着屁股下脆弱的塑料長板凳猛烈地晃了一下，最後微微向左側傾斜。
魚若南抬起頭，見果然是段松辰。
現在應該是中場休息時間，場上的人基本都下來了，段松辰坐在了她身邊，黑色的短髮緊貼在臉龐上，汗珠順着頜角滴下來，落在短褲上，然後被布料吸走。
整個人散發著劇烈運動過後的那種蓬勃的野性的帥氣，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不是說要給我送水嗎？」段松辰手裏捏着一瓶礦泉水，嗓音微啞：「我等了好久，你也沒過來。」
「對不起……」魚若南低着頭。
然後懷裏被塞進了一瓶水。
「現在，送給我。」
魚若南訝然地抬頭，就見段松辰眉尾揚起，笑得溫柔又張揚：「我只想喝我女朋友送過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