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婢女阿玲

最終，蔡子陌還是沒有對蔡吉動手。

也許是他為數不多的同情心作怪吧，也或許，只是因為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畢竟，若是蔡吉是病死的，那自然是是合情合理的。

可如果是因為其他的原因，蔡子陌又該如何解釋呢？

他可從不認為這些古人會比他愚笨，看不出來蔡吉的死亡有沒有蹊蹺。

總之，在安置蔡吉的房間裏，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嘆息一聲，回頭對那兩個跟着他的侍女說道：

「阿玲、阿蘭，之前備好的熱水還有吧？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阿姐擦一下身子？」

阿玲、阿蘭這兩位侍女看起來像是段縣令特意吩咐留下來「照顧」蔡子陌的一般，因為在段縣令與張清攜手離開之後，她們二人，便一直跟在蔡子陌的身邊。

從蔡子陌洗漱沐浴開始，一直到現在，她們都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後。

對此，蔡子陌並沒有什麼感到不樂意的地方，其一是因為。他現在並沒有什麼想去做的見不得人的事情。

其二，她們二人雖然並不忠誠於她，但是只要段縣令沒開口，那麼現在蔡子陌便是他們名義上的主人。

在白天的那場廝殺中，原身的貼身侍女與心腹奴僕都被殺了個一乾二淨，蔡子陌正愁手上沒有能使喚動的人手呢，這不就像是剛想打瞌睡，便有人送來了枕頭么？

果然，見蔡子陌只是想要找人替他的阿姐收拾收拾擦拭身子，二人沒有對視一眼，便輕聲笑道：

「蔡小公子不必多禮，照顧你們姐弟二人，本就是奴婢們的分內之職！」

話畢，只見長得高一些的阿玲轉身便往外走去，看樣子是去準備熱水與與擦身用的毛巾去了。

而另一位侍女阿蘭，也是坐到了床前，開始給躺在床上的蔡吉整理衣物。

蔡子陌見狀，不用人提醒，很自覺的便走出了房間。

在房間外站了一會兒，蔡子陌看着地上的螞蟻，思考了一下人生。

很快，阿玲與阿蘭便將昏迷不醒的蔡吉收拾了乾淨。

雖然蔡吉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她卻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即便是阿玲與阿蘭二人將她身上全部用熱水擦了一遍，甚至還把她身上的衣服給換了，她也沒有醒過來。

「公子，不用擔心，蔡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似乎是因為蔡子陌站在蔡吉床前皺眉的樣子太過於落寞的原因，侍女阿玲不禁忍不住出聲安慰道。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蔡子陌並不是因為煩惱蔡吉一直昏迷才皺眉，而是在心裏盤算着該如何才能不着痕迹殺掉蔡吉而不被懷疑是他做的。

聽到侍女阿玲的話后，蔡子陌搖了搖頭，並不准備解釋什麼。

天色已晚，他走出房門，徑直走向了段縣令給他安排的房間。

而跟在他身後的阿玲與阿蘭二人看着他關門的身影，卻並沒有跟他一起進入房間。

段縣令雖然安排了她們兩個來照顧蔡子陌的生活起居，但是這裏面可並不包括暖床服務。

她們可是正正經經的良家子，以後可是還要嫁人的。

一般來說，主人休息的時候，像她們這種侍女都是睡在主人卧室旁邊的的隔間裏的。

這樣一來，不僅方便負責在夜間時主人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照顧他們，還能防止一些躲過前院護衛們巡邏的小毛賊對她們的主子造成危害。

但是由於蔡子陌一來只是個客人，二來，時間緊迫，暫時也騰不出帶隔間的房子。

所以阿玲與阿蘭二人只能留下一人站在蔡子陌的房間外，和另一人輪流休息，來確保蔡子陌半夜起床的時候想找他們找不到。

燈火輝映，在走廊間昏暗的燭光照耀下，阿蘭與阿玲商量好先由她去休息之後。

突然，她忍不住出聲問到：

「阿玲姐，你剛剛為什麼要出聲安慰他呀？我們的任務雖然是照顧她，可他畢竟只是暫時充當我們的主子而已。」

說著說著，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道：「這可不像是你呀，難道，阿玲姐你春心萌動了？」

「你胡說什麼？」

聞言，阿玲紅着臉白了自己的小姐妹一眼，詳裝惱怒道：「你在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難道不是嘛？」

阿蘭嘿嘿笑了幾聲，故意看着緊閉的房門打趣道：

「蔡公子長得一表人才，身份也不差，相信，沒幾個女孩子不會不喜歡他吧？」

「如果你真的對他不感興趣，那妹妹我就不客氣了？」

「到時候我要是當了太守夫人，阿玲姐你可不要又怪我搶了你的姻緣？」

說著，她的眼睛不停地往房門看去，躍躍欲試般的想動手想打開房門，似乎是真的想爬上蔡子陌的床一般。

「阿蘭，你胡鬧些什麼！！」

阿玲聞言，忍不住出聲訓斥道，話一出口，她才感覺自己說的話似乎是有些歧義，連忙解釋道：

「阿蘭，蔡公子可不是你以前碰到過的那些公子哥，其他人你碰了也就碰了，大不了嫁過去做妾。」

「但是蔡公子……」阿玲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咬咬牙道：

「阿蘭，不要怪我說話難聽，蔡公子可是一郡太守之子，你要是摸上了他的床，被老爺知道了，別說嫁給他的，就連發賣出去也是奢望。」

這個時代的尊卑貴賤之分還很嚴格，可以說，在經過了長達四百年的獨尊儒術政策下，就算是平民百姓對這一套也是極為重視的。

君不見，就算是身為一方諸侯的袁紹，就算他能力再出眾，他人談論起他們兄弟來，也多是一股腦的稱讚袁術，然後說一句只可惜他是個庶子之類的話來。

所以，若是是段縣令的嫡女爬上蔡子陌的床，那說不定還有機會讓蔡太守捏着鼻子忍下這門婚事，可若是只是阿蘭這麼一個小小的侍女的話，別說嫁進蔡家了，就是想見一面蔡太守都是困難。

最大的可能，就是蔡太守知都不會知道會有這麼一個人，就被段縣令給暗中收拾了。

「嘁，不能嫁過去，這不是還能做情人嘛？」阿蘭聞言，絲毫不以為意地說道。

但是當她看見阿玲雙目一瞪，開口就要訓斥她時，她連忙改口求饒道：「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阿玲姐你放心，我絕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其實阿蘭所說的也並不算是錯，除了嫁過去當明面上正規的妻妾之外，情人與外室，也是兩人在一起的一個法子。

細說起來，這世上的大人物們，那一個沒有做過這種事？

但是，沒有名分，終究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你年輕漂亮時，他說了多少的甜言蜜語，等你老了，就會知道，男人們究竟有多麼的無情。

做妻妾，至少還有道德與法律的保護，而當情人，最後得到的，大多都是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