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跪

這邊，閻埠貴沒有注意到葉國強伸過來的手，而是一臉震驚地看着小李：「葉…葉建國還有一個侄兒，會不會是搞錯了？」

「怎麼，三大爺是在質疑我們街道辦？」小李頗為不滿。

葉國強的身份是王主任親自確認過的，不可能有假。

閻埠貴趕緊搖頭：「我不是我沒有，只是我以前都沒聽葉建國說過這件事。」

街道辦的權利很大，他一個小學教師可不敢得罪。

「沒說並不代表沒有。」小李擺擺手，轉而道，「你是院裏的三大爺，人我就交給你了。」

說完，小李扭過身體，面朝葉國強：「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進去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三大爺。」

「嗯，我知道了。」葉國強收回手，點頭答道，「謝謝李哥。」

「謝謝李哥！」

葉國美抱住葉國強的腿，奶聲奶氣地學着哥哥的話。

「為人民服務而已。」小李擺擺手，又囑咐了閻埠貴一句，這才轉身離開。

「好好好。」

閻埠貴心不在焉地回應了小李一句，哪怕人都走了，他依然沒有回過神來，反而小聲滴咕起來。

「遭了…賈張氏…房子…」

葉國強耳尖，聽到了閻埠貴的滴咕。

他也沒有開腔，而是取出幾顆剝去包裝的奶糖塞進妹妹手裏，澹澹地看着閻埠貴。

看過四合院同人小說的他當然知道住在這個院子裏的都是些什麼人。

根據閻埠貴的反應和滴咕來推測，大伯留下的房子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多半被賈張氏佔去了。

對此，葉國強並不在意。

這是禽滿四合院，賈張氏做出這種事不奇怪。

不過葉國強也很好奇，真實的四合院是怎樣的？

前世，葉國強是先看的四合院同人小說再看的電視劇。

小說裏面，賈張氏是絕對的反派人物。

她好吃懶做，無情無義，自私自利，是個壞到骨子裏的農村老太太，無理都要爭三分。

看了電視劇后，葉國強卻發現賈張氏並沒有小說裏面那麼不堪。

電視劇里的賈張氏不會一口一個賠錢貨地罵兩個孫女，而且她應該是喜歡槐花的。

電視劇里有這麼一個片段。

地震來臨，傻柱把秦淮茹和賈張氏從屋裏拉出來時，賈張氏第一個關心的人是槐花。

出來后的第一時間就開始呼喚槐花，沒有得到回應，更是急得大喊槐花為花兒。

那語氣是真的特別著急。

還有棒梗。

電視劇前期他其實比賈張氏明事理。

吃飯時，賈張氏就是抱怨了傻柱幾句，棒梗就不樂意了，告戒奶奶傻柱救濟過他們家，你不能這樣說傻柱。

當時小當也幫棒梗說了賈張氏一句，也沒見賈張氏對小當罵賠錢貨。

葉國強搖了搖頭。

同人小說嘛，為了挑撥讀者的情緒，會特意製造矛盾，有加工實屬正常。

電視劇同理。

而且電視劇有很多Bug，有些事是解釋不通的。

既然自己來了，為什麼不親眼看看那些被大家稱作禽獸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回事。

「三大爺？三大爺！」

打定主意，葉國強朝閻埠貴喊了幾聲。

反應過來的閻埠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顯心虛地說道：「葉建國的房子就在後院，穿過兩道門就能看見。」

語氣一頓，閻埠貴低頭看向葉國美，目光在小女孩的手上停留了好一會。

葉國強瞭然。

其他人他現在不知道，至少這個三大爺和電視劇里的一樣喜歡算計。

葉國強從包里取出兩顆沒有包裝的奶糖遞過去：「三大爺，麻煩您帶我過去。」

「你這不就是見外了嘛！」

閻埠貴嘴上說著推辭的話，手上卻沒有閑着，抓過奶糖就往口袋裏塞。

佔到便宜后，閻埠貴的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領着葉國強哥妹倆來到後院。

「這就是葉建國的房子。」來到後院，閻埠貴指了一下最右邊的房子，轉身朝前院走。

他很清楚賈張氏是什麼人。

讓她知道葉國強是自己領進後院的，指定要撲上來咬一口。

他雖然不怕，但是也不想招惹麻煩。

看着閻埠貴離去的背影，葉國強心裏有了準備，牽着妹妹朝屋子走去。

還有兩步距離時，門口的門帘被掀開，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媽從屋裏走了出來。

賈張氏！

葉國強一眼認出大媽的身份。

看到門口的葉國強哥妹倆，賈張氏愣了一下。

上下打量一番后，肥胖的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張口就噴：「哪來的鄉巴老，滾滾滾，不要站在我家門口。」

葉國強眉頭一挑。

這賈張氏張口就噴糞，比小說里的還討厭。

深呼吸平復好情緒，葉國強澹澹說道：「大媽，我是葉建國的侄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賈張氏打斷：「去去去，我們院裏沒有叫葉建國的。」

葉國美一哆嗦，迅速躲到葉國強身後，探頭探腦地打量賈張氏。

摸摸妹妹的腦袋以示安慰，葉國強沉聲說道：「大媽，我是街道辦領過來的。」

「什麼街道辦不街道辦的，你肯定走錯了，我們院裏沒有叫葉建國的。」賈張氏霸氣地一揮手。

「我這可是有介紹信！」葉國強的表情逐漸難看。

賈張氏眼睛一轉，忽然大聲嚷嚷起來：「不好啦，咱們院子進賊了，大家快出來抓小偷！」

呼～

葉國強喘了口粗氣，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伴隨着賈張氏的大喊，四合院裏的人從屋內走出，聚集在後院。

葉國強放眼望去，發現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一大爺、二大爺、許大茂、傻柱等人都到齊了，三大爺也去而復返，就連聾老太太也露了一面，不過很快退了回去。

「老嫂子，怎麼回事？」

作為院裏的一大爺，易中海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

「一大爺，咱們院進賊了，你快點把他送派出所。」賈張氏指着葉國強嚷道。

「我們不是小偷！」葉國美從葉國強背後探出小腦袋喊道。

「你這賠錢貨，你們穿得破破爛爛，不是小偷是什麼？」賈張氏臉色一沉，吼回去，「你們剛才還在我家門外鬼鬼祟祟的。」

葉國美縮回腦袋，死死抱住葉國強的腿。

葉國強狠狠瞪了賈張氏一眼。

這賈張氏比小說里描述的還要令人厭惡。

聽到賈張氏的話，傻柱剛準備上前把葉國強哥妹倆扔出去，被一大爺攔住。

「小兄弟，你們到我們院子裏來幹什麼？」攔住傻柱后，易中海和顏悅色地問葉國強，「我是這院裏的一大爺，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身為一大爺，又是廠里為數不多的八級鉗工，易中海還是有點見識的。

他雖然偏向賈張氏，不過見葉國強一直保持沉着冷靜的表情，立馬發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一大爺，我叫葉國強，是葉建國的侄子，這是軋鋼廠給我開的信。」葉國強微微抬頭，拿出軋鋼廠的信遞過去。

目光從三大爺身上掠過，他又補充道：「對了，院裏的三大爺可以給我作證。」

易中海皺眉接過信，掃了眼在旁看熱鬧的閻埠貴。

見狀，閻埠貴也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好在賈張氏憤怒的目光中站出來解釋了一句：「人是街道辦的小李帶過來的。」

賈張氏張牙舞爪地沖閻埠貴嚷了起來：「好啊，小偷居然是你閻埠貴帶過來的，你收了多少好處這樣針對我？」

「你…簡直…不可理喻！」閻埠貴生氣地看着賈張氏，氣得直發抖。

他就知道會這樣。

「老嫂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易中海攔住賈張氏，使了一個眼色。

秦淮茹也跑過來，拉住自家的婆婆。

易中海沉吟起來。

信他看過了，知道葉國強沒有撒謊，而且人還是街道辦的小李送過來的。

其實這事他也有所耳聞，葉建國好像是有一個侄兒，具體情況他就不甚清楚。

環顧一圈周圍的人，葉國強特別期待易中海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是公正無私，還是像那些小說里寫的那樣，是一個表面道貌岸然實則虛偽的小人。

咳咳！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說道：「小夥子，這事不着急，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現在搬肯定是來不及，不如你先在旁邊的這間房子住一段時間，老嫂子搬家也需要時間嘛。」

指了指角落的小房子，易中海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這俗話說得好，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你幫了老嫂子，老嫂子以後肯定會照顧你的。」

「一大爺說的好！」

「不愧是一大爺，說話就是有水平。」

「就是，我們一大爺可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好人，哪個見到他不豎起大拇指？」

易中海話音剛落，傻柱就跳出來表示支持，其他人也議論紛紛。

人群里，二大爺劉海中不爽地看了易中海一眼。

按理來說，他這個二大爺也應該站出來說上一兩句，可是他確實說不出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的這種話，索性作罷。

閻埠貴暗自搖了搖頭。

作為老師，他知道易中海的話不對，但是大家都這麼說，他也不好站出來唱反調。

再說兩顆奶糖還不夠讓他站出來為葉國強說話。

葉國強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看來小說沒寫錯，這就是一群禽獸。

佔了自己的房子還好意思說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真不要臉。

「易中海，你放屁！」

葉國強還沒有說話，賈張氏反倒是沉不住氣了，她一把推開秦淮茹，氣勢洶洶地叫嚷起來：

「易中海你搞清楚，這是老娘的房子，憑什麼要老娘從房子裏搬出來？」

呃？！

易中海一臉錯愕，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剛才那麼說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先把葉國強安撫好，然後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使其真的讓出房子。

這樣一來，自己不但博得一個好名聲，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結果賈張氏就是沉不住氣，非要纏着不放，是名副其實的豬隊友啊！

沒等易中海說話，賈張氏又將火力轉向葉國強：「鄉巴老我告訴你，這是我們老賈家的房子，你沒權過問。

而且咱們院裏誰不知道葉建國是絕戶，你就是一個騙子！」

看着賈張氏張口就來的模樣葉國強氣不打一處出，瞬間失去了理智，舉起手掌就想扇過去。

「小夥子你想幹嘛？還想毆打老人不成？」易中海怒目而視，一把抓住葉國強的手腕。

「老易你看他，他還想打我這個老人家，必須把他趕出去。」賈張氏更來勁了，不斷慫恿易中海把葉國強趕出四合院。

「哪來的鄉巴老，居然敢在四合院打人，你不知道這裏是我罩着的嗎，看我何雨柱怎麼教訓你。」

旁邊的傻柱摩拳擦掌，眼裏閃過一絲暴虐。

「傻柱，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有這個資格嗎？」眼看着葉國強就要吃一頓皮肉之苦，一直和何雨柱不對付的許大茂站了出來。

「小子，今天爺爺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資格。」何雨柱顧不上葉國強，舉起拳頭就朝許大茂撲去。

許大茂也不傻，拔腿就跑。

「小夥子，你不要再鬧了，不然我也不好辦。」易中海盯着葉國強的眼睛狠狠說了一句，放開手。

哇～

葉國美被大人們兇狠的表情嚇到了，哇哇大哭起來。

葉國強面無表情地甩了甩生疼的手腕，抱起葉國美就走。

他不是傻子，知道在待下去也落不到好，而且他也不想和這些人掰扯。

呸！

賈張氏對着葉國強的背影啐了一口。

沒熱鬧可看，大家紛紛散去。

易中海回到家，一大媽擔憂地迎上來：「老易，這事要是捅到街道辦影響不太好吧？」

「沒事，我這是助人為樂，王主任也說不出什麼。」身為軋鋼廠的八級鉗工，易中海很有底氣，哪怕葉國強鬧到街道辦他也有合適的說辭。

就是這個賈張氏太衝動了，不然這事更完美。

見老伴都這樣說了，一大媽雖然可憐葉國強，也只能憋在心裏。

另一邊，葉國強抱着葉國美走出四合院的衚衕。

安撫好妹妹，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一片冰冷。

很好！

既然這樣，你們就別怪自己把事鬧大。

葉國強在收拾遺產時才發現爺爺身份不一般。

不只是爺爺，他的父親、大伯也不一般。

爺爺走過草地，爬過雪山，打過小鬼子，因為傷勢不適合留在部隊才退的伍。

為了不給組織增加負擔，爺爺退伍后沒有聲張，而是選擇隱姓埋名。

葉國強的父親和大伯亦如此。

他們解放過多座城市，和鷹醬交過手，最後也是因傷退伍。

退伍后，兄弟兩人和老爺子一樣沒有聲張自己的身份。

一個回老家照顧老爺子，一個在有關部門的安排下來到軋鋼廠上班。

不得不說，父子三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也是葉國強剛才會爆發的原因，這可是滿門忠烈，容不得別人污衊。

可惜他實力不足，不能當面討回公道。

「你們等着吧！」

回頭看了衚衕口一眼，葉國強抱着葉國美匆匆離開。

在熱心群眾的指引下，哥妹倆來到市中心。

「國美，等會哥哥怎麼做你就跟着怎麼做，懂嗎？」葉國強邊說邊將父親的證件遞給葉國美。

「好！」

葉國美乖巧地點點頭，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

「很好！」

葉國強滿意地點點頭。

他高舉爺爺、大伯的證明，當著眾人的面，在機關大門口的警戒線外面跪了下來。

葉國美有樣學樣，舉起父親的證明跟着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