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她不值得
好在蘇文柏眼疾手快託了她一下,才沒讓她摔倒。
蘇梓檸氣紅了眼,委屈的瞪着李獄頭:「你怎麼這般不講理?」
「哈!在這裏,老子就是理!」
輕狂的語氣,令人作嘔。
蘇梓檸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蘇文柏拉住。
看了眼搖頭的蘇文柏,蘇梓檸只能氣惱道:「那你倒是把鍋還我啊!」
不甘妥協的語氣,令李獄頭眼中得意更甚,當著她的面,直接將一鍋軟嫩的雞肉倒進一眾衙役面前的盆里,隨即宛如丟垃圾一般,將鍋直接丟了過來!
蘇文柏連忙上前撿起鍋,他們出來的急,鍋具也就這一套,要是摔壞了可就沒得吃了!
只是眾人看着空空如也的鍋,也犯了難。
「還說有野雞吃,結果還不是啥也沒有?」
蘇林氏翻了個白眼,埋怨的瞪着蘇梓檸。
蘇梓檸沒搭理林氏,自顧自的檢查了下鍋,確定沒壞,便重新架起鍋。
其他人雖有不滿,但到底也沒說話,只是心中都有些煩悶。
唯有蘇林氏,以為蘇梓檸是理虧,喋喋不休道:「非要出頭,抓什麼山雞回來,最後還不是白白給了人家?
要是真想討好人家,大可以直接說啊,浪費時間,現在還不是要吃乾糧?」
「說夠沒有?」
蘇老太太惱怒的瞪着蘇林氏:
「一直在那邊說風涼話,別人搶走的時候你怎麼不開口?就知道欺負梓檸,有本事你倒是去他們那裏吃!」
蘇林氏不甘不願的親哼一聲,依舊瞪着蘇梓檸,滿心的怨恨。
「今晚還是繼續吃乾糧吧,娘,您吃這個,還是軟的。」江晚寧掏出餅子遞給蘇老太太,又將其他的乾糧分了。
蘇梓檸看着那個硬邦邦的乾糧,心中充滿了抗拒。
拎過自己的包袱,蘇梓檸從裏面掏出兩碗米。
「別了,我看旭兒也不愛吃乾糧,我這裏還有點米,熬成粥省着點吃,應該夠幾頓的。」
看着她手裏的米,眾人都有些詫異,蘇文柏更是直接上前想要拎起她的包袱翻一翻:
「小妹,我看你這包袱不像是裝了多少東西的樣子,怎麼既有藥膏還有米啊?你不會沒帶衣服吧?」
蘇梓檸先一步將包袱收進懷裏,訕笑道:「我是把米藏在了衣服的夾層里,藥膏也就那麼兩罐,多的也沒啥了。」
「是嗎?那就煮粥吧,記得省着點,只要夠你、旭兒和你奶奶的就行,我們有乾糧,不怕的。」江晚寧沒懷疑,輕聲吩咐着。
「好。」笑着點點頭,蘇梓檸暗暗鬆了口氣。
夭壽了!
出來的時候,因為怕被人檢查包袱,特地沒裝多少東西,結果現在倒是被懷疑了!
還好她沒拿太多東西,看上去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只是……這次糊弄過去了,以後要怎麼辦?
就在蘇梓檸糾結的時候,蘇林氏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嫂子,你這就有些偏心了吧?給娘和旭兒喝也就罷了,畢竟他們一個年歲大,一個又年幼,可帶上蘇梓檸卻不帶月兒她們,你覺得合適嗎?」
都是女眷,憑什麼蘇梓檸能有,她的女兒沒有?
蘇月無語的看了眼蘇林氏,想要吐槽又不知從何開始。
這個時候,就不要關心她這個女兒了好嗎?真得求求了!
江晚寧冷漠的掃了眼蘇林氏,輕嗤一聲:「因為那米是梓檸自己拿的,她想給就給,不想給,別人也管不着。」
「就是啊三嬸,你原不是最看不上我家小妹?何苦還從她這裏要吃的?」
蘇文柏一邊給蘇梓檸添火,一邊不疾不徐道:「最開始上路的時候,您不就說了,我們各吃各的,誰也別搶了誰的嗎?
野雞就算了,我家梓檸好心,雖然沒好報,但最後誰都沒吃成,倒也不多說了,但這粥是梓檸見旭兒不愛吃乾糧,奶奶吃乾糧又沒營養,才想着拿出來的,三嬸竟也好意思討要?」
「你、你們……」
母子倆一人一句,愣是堵得蘇林氏無話可說。
蘇景澈和林芷涵埋怨的眸子,更是令蘇林氏憋悶不已:「我們落得這個下場還不是因為她?吃她點東西怎麼了?都是應該的!」
「夠了!」
這幾日都沒說過幾句話的蘇牧賢終於開了口,雖然嗓音沙啞,但充滿了威嚴:
「家裏會被抄家,主要原因還是樹大招風,我為宰相幾十載,會有今日不奇怪,無非早晚而已,所以也怨不得梓檸。
倒是你們,這麼多年無所奉獻,終日吃喝玩樂也就罷了,誰讓我為長兄且富足,但你們若是不知感恩,享樂時覺得應該,受難時就埋怨我的女兒,也休怪我不顧家人情誼,與你們翻臉!」
這段時間,蘇梓檸受了多少白眼嘲諷,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一時間走不出來。
可眼下,蘇梓檸都懂事了,她們這些大人還不懂得何為團結,也活該蘇家會有這一遭!
維護的話語,令蘇梓檸動作頓了頓。
抬眸看了眼蘇牧賢,後者沒看她,只是冷厲的凝視着幾個兄弟和弟媳。
蘇三老爺臉上掛不住,上前將蘇林氏扯了回來:「抱歉大哥,是我管教無方,你莫要生氣,日後定不會了。」
說著,蘇三老爺蘇明康朝着蘇梓檸遞去一眼:「梓檸,你別跟你三嬸生氣,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其實本性不壞的。」
蘇梓檸攪動着鍋里的粥,神情冷漠:
「三叔,我不是小孩子了,從這次的事情之後,我便明白,不需要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生氣,所以你無需擔心,我沒有跟三嬸生氣。」
因為她不值得。
一番話,說的蘇林氏又羞又惱,蘇明康亦是下不來台。
「哦,對了,關於之前三嬸說的,我為何不以死謝罪,我之前沒說,現在倒是可以告訴三嬸,我已經死過了,抄家前,在太子府投了湖,只是沒死成,所以我也不會再做傻事了。」
蘇梓檸說這番話時,情緒波動不大,唇角始終帶笑,但眉眼間的疏離悲涼,清晰可見。
這一下,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蘇梓檸,就連蘇羽瓊和囚車裏的那位也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