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邋遢老道
轉眼就到了年關，離鄉的遊子們都各自盤算着回家的日子。林羽也不例外，他的家在離南華市七百餘里的一處小山村裡。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便是爺爺奶奶靠着編竹簍、籮筐等農具將他拉扯長大。
好不容易送他上了大學，結果自己卻把好好的工作給弄丟了。每每想到這裏，林羽都對自己的爺爺奶奶心懷愧疚。他也不敢講自己丟了工作，怕害得老人再替他操心。
這天他來到陸雪兒的花店，想問她什麼時候回老家。“我不用回家，我的家太遠了，而且家裏也沒什麼親人了。”對於這個答案，林羽倒也有心理準備，他便不再多問，還向陸雪兒發出了去他家過年的邀請。
雖然陸雪兒也想湊湊這過年的熱鬧，不過畢竟一個女孩子跟別人回家過年免不得會引來流言蜚語。思量再三，陸雪兒只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跟林羽去他老家看看。
熬了一晚上的夜，他終於搶到回家的車票。臨走時還變賣了自己那騎了大半年的電動車，他心中暗暗發誓，來年一定要好好找個工作。還有，最好不要離花店太遠的
火車站內人潮洶湧，有人臉上掛滿了回家的喜悅，有人顯出忙碌一年後難得放鬆的神情。還有一個人面無表情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悲喜參半。喜的是即將回到家鄉，見到久違的親人。悲得是此去路遠，心頭挂念的人兒是否安康?
下了火車，林羽又坐了兩個小時的大巴車。一路顛簸，終於見到了村頭那棵大槐樹。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遠遠就看到坐在門口抽着旱煙的爺爺。還沒等他開口，家裏的大黃狗就搖頭擺尾的跑了過來。
回到家裏，奶奶已經準備好了滿桌子可口的飯菜。奶奶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中“小羽啊！這麼些日子不見，你可是又單薄了。在外面一定要自己照顧好身體。”林羽看着爺爺奶奶又多了幾根銀絲，心中泛起陣陣酸楚。
“奶奶，我在外面過得挺好的。倒是你們，身子骨不方便就別去後山砍竹子了。每個月往家裏打的錢你們都別捨不得用，我現在上班工資可高着呢！”就這樣嘮着家長里短，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吃過了晚飯。
要說林羽的功法也沒白練，這混身的氣力幹活可是一把好手。只幾天的時間，就裏裡外外把家裏的瓦房修補了一番，牛棚豬圈自然也沒落下。
除夕夜，村子裏處處都是張燈結綵。玩鬧的孩童成群結伴的放着炮仗，空中時不時的還綻放出幾朵煙花。家家戶戶的電視機里，都傳來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
林羽和爺爺奶奶一起坐在電視機前，臉上都帶着一份喜氣洋洋的笑容。直到節目進入尾聲，他在家門口點起了一掛長長的鞭炮。這意味着驅邪避災，祈福接年。
正月初六，林羽從鎮上置辦了一些食材。在回家的路上見到路邊坐着一個邋裏邋遢的老人，他便從口袋裏取出一隻滷雞腿遞給了他。那老人接過雞腿先是在嘴邊比劃了一下“嗯，真香啊！不過這一隻雞腿，可是不夠我老人家解饞的啊！”
隨即那老人一把抓住了林羽的褲腳“小夥子，要不你把那整隻雞都給我好了。呦，還有酒呢！這壇酒也留下吧。”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林羽心裏有些不悅。想甩開那老人的手，卻發現這人抓得還挺緊。
隨後那老人又開口說道“別著急走啊！凡事好商量嘛！我看你印堂發黑，定有妖邪纏身。拿這點東西孝敬我老人家，我替你破破災妄。”林羽的身子先是頓了一下，隨後又準備扯開老人的手。
他一邊使勁一邊說道“你摸五塊錢給我，我保你位列仙班。”“位列先班?哈哈哈！老人家我對這天上地下倒是略知一二，不知道你要保我做五斗星君呢？還是要列我進二十八宿?”
“瘋老道，你又在這兒惹是生非！”此時一個中年男人正快步朝這邊走來，他對着林羽說道“年輕人，別搭理他。這瘋子整天在這附近混吃混喝，遇見誰都說要讓人家破財免災。”說罷他便攆走了那老人。
據那中年男人所述，這老人是三年前遊方到此的道人。起先還是人模人樣，不少人都來找他批命算卦。結果他卦算得不準，倒是摸上小姑娘的手就不願意撒開。有一次還跑去偷看西街的張寡婦洗澡，被人抓住狠狠的毒打了一頓。
林羽聽完，心裏也對那老道泛起了一絲厭惡之情。他望了望蹲在遠處橋頭的道人，轉身又跨步朝家裏走去。這個小插曲他也沒放在心上，在家中待了兩天，就準備往南華市趕去了。
回到了自己那老舊的出租屋，林羽開始在網上四處投遞自己的簡歷。忙活完了之後，又趕忙去花店看看陸雪兒。
再次見到她，依舊是眉似遠山，眸如秋水。甚至身上那股清雅之氣又彷彿更甚了幾分。見到林羽到來，她微微一笑“這年過得怎麼樣啊？來嘗嘗我新調配的果茶。”
還沒等林羽說話，身後就響起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什麼果茶，斟一杯給老人家我品上一品如何?”此時陸雪兒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林羽轉頭看去，正是前些天在鎮子上見過的老道人。
“你怎麼會在這?七百多里路你是怎麼過來的?”那老道嘿嘿一笑說道“嘿嘿，貧道自有妙法！”說完他不緊不慢的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嘀咕了幾句“百年生智，千年化形，修行不易，真是可惜可惜！”說完他起身朝陸雪兒走去，林羽趕忙攔在他身前“你要幹嘛？要飯上別處要去。”
只見那老道從懷裏摸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黃銅八卦鏡“小夥子，你可看好了！”結果林羽一把搶過那老道的銅鏡朝門外扔去“不看！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道人先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隨即在手上掐算了一陣道“也罷，也罷，福禍自有天定，看來你早已心知肚明。你的命數自當由你來掌控，不過希望你日後不要為了這兒女情長，置天下蒼生於水火。”
說完老道轉身就朝店外走去，只留下林、陸二人獃獃的愣在原地。半響過後陸雪兒先開了口“你應該看看那鏡子的，我其實是...”“好了，你是陸雪兒，雲纖花坊的店主，我都知道。”林羽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