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起複仇
距離京師約莫幾里地,是一片綿延不絕的崇山峻岭。
此地位於京師之後,為其擋去所有的後顧之憂,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巍峨氣勢。
也正於此,大奉朝的國度才會立於此地。
入山的路,只有一條崎嶇的小路。
小路盡頭也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家。
每日,趙蔓都是走在這般險峻的山路上往返,一個來回便是一個時辰。
倘若不是母親病重,需要銀兩醫治,來回往返,不然那在崇山峻岭包圍之中的茅草屋,與世隔離,遠離喧囂,當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步履匆匆,終於是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家。
趙蔓還未鬆口氣,屋內就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是起兒回來了嗎?」
滄桑,也虛弱。
趙蔓忙走進側房,掀開厚重的門帘,只見得在裏屋的床榻上,一個面色蒼白、身形弱小如骷髏的老人正躺在上面。
那堆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
氣若遊絲。
已然油盡燈枯。
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趙蔓立時就紅了眼眶,輕輕的壓了壓被褥,「娘,是我,蔓兒。」
隨即拿起床榻旁破舊不堪的手帕,給老人家細細擦了臉。
「白起哥哥還沒回來嗎?」她問。
每日這個時辰,白起應該都回來了。
看來,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趙夫人老眼昏花,再加上光線不是很明朗,只有一盞老舊油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因此視物有點費勁。
看了好半響,才看清是趙蔓。
隨即臉上瀰漫出一抹笑容。
「蔓兒……」
「今天賣出去多少朵花啊?」
趙夫人說話聲音很慢。
幾乎是每說幾個字,就要停頓半天。
趙蔓見狀,心中頓時一片酸楚。
她強忍着淚意,說道:「娘,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好心人……」
然後,她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至於董白找麻煩而鬧出的不愉快,她則是閉口不談。
不想讓娘擔心。
趙夫人聽完后,頓時笑出聲,「好啊好啊……」
說著,老人家困意湧上來了,眼眸慢慢閉上。
趙蔓也習慣了,起身走了出去。
她拿着一盞油燈。
站在院門口。
眺望遠處。
終於,在蒼茫的夜色中,一道魁梧的身影從蒼茫的夜色中緩步走來。
在其身後,隱約可見一塊厚重的青石板。
那上百斤的重量,也只是讓那壯漢微微覺得有些費勁罷了。
「白起哥哥……」
趙蔓輕聲呼喚道。
不遠處的白起似乎有所感應,腳步微微一頓,隨即便是健步如飛,身形都快了許多。
只過了一刻鐘,白起便走到院中。
將青石板放在地上。
隨即,見着迎面而來的趙蔓,冷漠的臉上閃過微微憤怒,問道:「董白又來找麻煩了?」
趙蔓面色一頓,繼而平靜道:「你都知道了?」
白點頭。
此刻
他內心只剩下波濤的憤怒。
他很少做情緒的奴隸,但此刻,在憤怒的驅使下,他徑直走進屋內,在側房翻箱倒櫃好一頓尋找,最後在床底下拿出了一柄落滿灰塵的寶刀。
他用手輕輕一抹。
灰塵散去。
那寶刀立時變得鋥光瓦亮。
閃出寒芒。
他眼眸中露出些許複雜,良久嘆息一聲,輕聲呢喃道:「老夥計,你我如今又要並肩作戰了。」
在這一剎那,一股無形的殺氣以其為中心便是蕩漾開來。
淡薄的月光傾灑而下,猶如鍍了一層銀色的盔甲。
尤其是那一雙滲人的眼神,更是透出幾分凌厲的殺氣。
這一刻。
人屠,似乎已經初具規模了。
「我警告過董白,他不聽,那便怪不得我了。」
隨即,身形便是重重的掠了出去。
董府
夜深
董白從傍晚一直睡到了午夜。
起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來人。」
有下人匆匆而來。
「公子。」
「我爹呢?」董白問。
「老爺傍晚去了林府,到現在還未回來。」下人道。
董白聞言,若有所思的道:「現在還沒回來,看來事情有些棘手啊……唉不管了,讓他煩心去,誰讓我是他孩子呢。」
說到這裏,他兀自笑了起來。
噠噠噠
忽然,寂靜的夜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迴廊處,風聲蕭蕭。
「有殺氣。」
那董白面色頓時一凜,隨即便是奪門而出,正好與那白起撞了個正着。
黑暗中,白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揮手笑道:「好久不見……」
在其左手之上,則是一把鋒利的寶劍,還唰唰冒着寒芒,一看便是絕頂的神兵。
董白狠狠咽了口唾沫,「你是……」
他皺着眉頭思索半天,最後終於是有了一絲印象。
白起。
趙蔓的相公。
在他眼中,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跟着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所謂是鮮花插在牛糞上,而白起,正是那坨牛糞。
雖說武力值強悍,但腦袋似乎不怎麼靈光。
最為關鍵是,此人只是布衣之身。
他自然沒有絲毫畏懼,於是皺眉說道:「你想死嗎?私闖民宅,此刻我便是殺了你,說出去那也是正當防衛。」
白起笑了笑。
手掌刀把狠狠一握,一股殺氣渾然天成。
「我警告過你,不許欺負蔓兒,你為什麼就不聽呢?」
「我不想殺人,這都是你逼我的!」
滿滿的殺氣。
滋滋滋
刀鋒在地面搽出細細的火花。
不過董白卻絲毫不懼。
在他眼中的白起,不過是一個只會些拳腳功夫的匹夫罷了,沒有令他懼怕的資本。
且。
這可是在董府。
一聲令下,立時便會出現幾十位帶刀護衛,他又有何懼?
「小子,看清楚,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他么的,今天老子是走了什麼背子,得罪狗皇帝就算了,老子惹不起。」
「是哪個給你的勇氣,讓你敢來找老子的麻煩,還真把我當成軟柿子了不成?」
「媽的,正好老子有氣撒不出,來啊!」
他陡然大吼一聲。
頓時,無數人紛紛涌了出來。
立時便是將這座宅院圍滿了,月光下,那幾十名護衛的盔甲在灼灼發光,同樣是殺氣騰騰。
但比起白起來,卻有幾點小巫見大巫了。
「給我殺,誰斬下這孫子的腦袋,老子重重有賞。」.
董白冷笑一聲。
隨後手掌猛地揮下。
無數人高馬大的護衛頓時沖了出去。
他轉身,接過下人端過來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身後,不斷傳來痛苦的嘶吼聲。
「悠着點,可別弄出太多血來,這座院子可是本公子最喜歡的宅院,若是弄髒了,便扯下你們的狗皮洗乾淨。」
細細的眯了一口,待到後面的動靜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的轉身。
當看清眼前那一幕時,瞳孔驟然一縮。
緊接着,一股涼氣便是從腳底直竄腦袋。
只見得在月光之下,那人一襲布衣,周身沾染了血跡,尤其是那一柄鋒利的長刀,更是鮮血淋漓。
而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一群護衛。
瞧那樣子,已然沒有了呼吸。
也就是說,他不過喝一口茶的功夫,白起就將這幾十人解決了。
此刻,他腦海內浮現出一個詞語。
魔鬼。
簡直是魔鬼。
白起緩神,凝眸看向董白。
董白狠狠打了一個寒顫,頓時如墜冰窟。
白起緩緩走來,那一身鮮血尤為刺鼻,緩慢而行,猶如從地獄歸來的使者。
這究竟是何等怪物啊!
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
董白苦笑一聲。
撲通
他腿腳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大爺……大爺我錯了……」
有不知名的液體緩緩流出,和鮮血混雜在一起,透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唉……」
白起站在董白面前,依舊是那番冷若冰霜的面色,「我說了不想殺人,你為什麼要逼我呢?」
同樣的話語,可現在這番話帶來的感官衝擊,可是前所未有的劇烈。
董白瞳孔猛地一縮。
「我爹是宮中禁衛軍統領,我干爺爺是林閣老,你不能殺我……」
「狗仗人勢的東西。」
白起搖搖頭。
猛地抬手。
那把寶刀,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