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讀書人張載
「若是我說非給不可呢！」
那王植罕見的露出一抹狠態，語氣頓時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你……」吳全面色微變，隨即輕輕搖頭，「隨你。」
這人的性子他也清楚，是個棘手的主。
有些事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過……
他略顯玩味的目光頓時落在秦墨身上。
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一反常態的與他作對，看來，此人對王植來說意義非凡。
「王公公救命啊。」
「求王公公也救奴婢一命啊。」
那幾個宮女見着秦墨得救了，頓時心生希望，連忙靠了過去。
不過王植卻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抱着已經昏迷的秦墨就往裏面去了。
「有意思……去，找皇帝請旨，司禮監秉筆王植頂撞掌印太監，以下犯上，革了他的職。」吳全笑眯眯的吩咐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狗腿子，石周石公公立刻低聲應道。
與此同時
京師城門口
一身着有幾分光鮮亮麗的年輕人緩步走了進來，他面黃肌瘦，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但他目光堅定，眼眸中彷彿有光。
手中捧着一卷書，略分泛黃的書頁，他卻是當做至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呵護。
主幹道上，兩邊商鋪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貨品，青樓門口，有鶯歌燕舞在搔首弄姿的拉攏客人，還有酒肆傳出的濃郁酒氣與客棧傳出的飯菜香氣，皆是令人流連忘返。
對於一個已經有快三天沒有進食的張載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腹中的飢餓猶如惡魔一般，在他耳邊來回晃蕩。
但他始終目無斜視，徑直朝着主幹道的盡頭走去。
他始終在往前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管接踵而至，莫不熱鬧。
這裏的繁華與他沒有一丁點干係，他就像是遊盪的孤魂，沒有一個可以供他容身的地方。
有人注意到了他，紛紛側目，露出有些奇怪的眼神。
不明白張載是要做什麼。
因此離遠了一些，覺得這人精神有些不正常。
距離還有皇宮還有一百步時，張載停住腳步，微微仰着頭，望着那高聳的城樓，一時間心緒複雜，眼神深邃。
皇宮。
對於所有有志於報效國家的讀書人來說，這裏無疑是心中的聖地。
可
當他見多了黑暗之後，卻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信念來。
他緩緩轉身，面對熙熙攘攘的百姓，陡然喊了一嗓子。
「諸位，且看過來。」
眾人何曾見過有人敢在皇宮前大喊大叫，紛紛聚集而來看熱鬧，但也不敢隔得太近。
畢竟此地距離那戒備森嚴的皇城，也只有很短的距離，皇宮守衛已然注意到了這裏，正在小聲說著什麼。
隨着眾人的目光落了過來，張載緩緩弓身，算是見禮。
而後，他當著眾人，便是褪下華貴的衣衫，露出骨瘦如柴，幾乎如同皮包骨的身軀。
胸前骸骨十分突出，幾乎都可以看清那一根根肋骨形狀，而小腹極度內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營養不良，便是面色也蒼白虛弱的很。
「嘶！怎麼有人能夠瘦成這個樣子？」
「這身上幾乎都快看不見肉了啊，就是一層皮包着骨頭。」
「餓了多少天才會成這個鬼模樣？」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有心善之人，已然落下了淚水。
張載的注意力卻不在於此，他徐展開衣衫，卻見那是一幅畫卷。
眾人好奇之餘，愈發靠近了一些，隨即瞳孔猛地一縮。
那畫卷之內的內容，幾乎如同人間煉獄。
哀鴻遍野，餓殍千里。
人人皆衣衫襤褸，面如飢黃，瘦骨嶙峋，深深內陷的眼眶，透出一股麻木。
參天大樹已然光禿禿一片，仔細看，甚至能夠看清，樹榦上連樹皮都消失不見，只餘下光禿禿的樹榦。
而在畫卷居右下角的位置，架着一個大鐵鍋，正噗噗往外冒着熱氣，吸引了周邊一眾如同鬼魅一般的瘦小孩童。
只不過從那鍋蓋一角看去，有一個細長的小爪子。
像是一截有五個指頭的骷髏包裹一層枯皮。
細思極恐。
心靈的雙重刺激，震撼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此刻，眾人呼吸皆是猛地一重。
天底下，當真有如此悲涼凄慘的景象嗎？
繼而目光紛紛落在了張載身上。.
張載這時開口道：
「小生名為張載，祖籍益州，此為千里餓殍圖，乃是一位雲遊四方的得道高僧在目睹了益州的飢荒之後，心生感慨，絕食三日後繪成此圖。」
「鬧飢荒，是沒有稻米吃嗎？」人群之中，有人發問。
「是的，天大旱，田地絕產。」張載痛心疾首。
「那為什麼不吃肉？」那人繼續說道。
隨後有人附和。
「對啊，為什麼不吃肉，沒有糧食吃，也可以吃雞鴨魚啊。」
「我家養了幾百隻雞鴨，那裏再窮，幾十隻雞鴨應該有吧。」
張載見狀，不由得苦笑一聲，繼而憤恨轉身，仰頭望向那不遠處高聳威嚴的圍牆。
大聲罵道：「狗皇帝，你可曾真正關心過我大奉朝的黎民百姓？」
大吼一聲后，他面色堅硬，繼而跪在地上，用勁咬破手指。
在地上，寫下了幾行字。
「什麼人在此竟敢辱罵當今聖上，給我拿下。」
守城官兵大喝一聲，一對全副武裝的甲士便是跑了過去。
那群看熱鬧的人也是一鬨而散。
那張載也不抵抗，就這麼被押着進了詔獄。
而在皇宮這邊，趙穆正在干正事。
那種共赴巫山的快感，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那酣暢淋漓的戰鬥才堪堪停歇。
床榻上，林卿兒臉上浮現出一坨緋紅，秀髮沾染了些香汗，三三兩兩的趴在光滑的額頭上。
「陛下……」
「你先前喚我什麼，現在便喚我什麼吧，陛下聽起來太生疏了。」趙穆開口。
林卿兒點了點頭，眼眸中浮現出些許情意。
「穆郎……」
聲音透出幾分特有的嬌氣。
纏纏綿綿。
如同一串電流，陡然擊中趙穆的內心，頓時他慾望再起，猛地一翻身，便是將後者的驚呼聲盡數吞入腹中。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趙穆如同吃飽喝足的猛獸一般，起身穿衣服。
而林卿兒睡熟了，臉上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