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栽贓陷害
“你叫什麼?”
“顧昀。”
“你的身份?”
“上海地下黨交通員。”
“你去泰和藥店做什麼?”
“傳送情報。”
“情報呢?”
“情報……”
短暫的對話后,電椅上的顧昀沉默了,路遠也沒繼續追問,而是從兜里拿出一盒老刀牌的煙叼在嘴裏,用火機點燃,抽了兩口后說:
“不想說就再看看他,我不急,慢慢來。”
聞言,顧昀視線再次落到哭聲漸小的傻小子臉上,瞧着他越來越紅腫的傷口,狠狠一咬牙,皺眉說:
“我是去那附近的郵箱裏拿情報的,具體是誰的我也不知道,這點我沒撒謊。”
點點頭,路遠又抽了口煙,繼續問:“你們怎麼知道那裏什麼時候有情報的?”
“如果有情報會有人在郊外墳場放一個花圈,而我就在同一個地方再放一個,他就會將情報放到郵箱裏。”
看着他一臉頹喪的回答,路遠將手中煙蒂往地上一扔,用腳碾了碾,拿起刑具桌上的小彎刀蹲下身抓起傻小子發紫的手對準傷口就割了下去,黑色的血順着傷口往地上滴,滴滴噠噠在地上暈開了不少的黑色痕迹。
片刻,瞧着傻小子的臉色逐漸有些好轉,路遠直起身繼續問:“你認識這個人么?”
“認識,我的花圈就在他家買的。”
“他們是你的人?”
顧昀連忙搖頭:“不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路遠眉頭一挑,繼續道:“那電台是你的?”
“是,我放在那裏讓他們幫忙保管一下,他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他把電台放在你們這兒的?”這話是路遠對那婦人問的。
婦人一愣,看着男人面露猶豫說:“老總,那天晚上屋裏太黑,那人還戴着帽子,所以我……我也沒看清他長得啥樣,所以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
路遠自然知道她是好心,因為不確定顧昀是否是自己人所以才說的這麼含糊其辭。
不過,這話在任何人聽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所以路遠倒也沒有打斷。
可此時一直在刑架上沒開口的老人卻忽然說話了:“太君,老總,你們還是放我們回去吧,鈴木隊長讓我們扎的花圈我們還沒弄完呢,耽誤了他的事兒就不好了。”
路遠若有所思的盯着老人看了半晌,轉過頭說:“佐藤先生,我審完了,除了這個顧昀是地下黨以外其他人沒有嫌疑。”
他這話才說完,邴國新卻像是抓到了什麼尾巴一樣,連忙冷笑說:“路遠,看樣子你還真是個反日分子啊!”
路遠眉頭微皺,側首嘲諷:“邴組長說話從不過腦袋的是吧?一會兒說我是軍統罌粟,一會兒又說我是地下黨。
怎麼,等會兒你還想說我是什麼?乾脆—起都說出來算了,省的讓佐藤先生猜的難受。”
一番嘲諷氣的邴國新臉脹的通紅,怒道:“這個花圈店本來就是有人舉報的,這兒肯定就是地下黨秘密據點,可你卻說他們沒問題,你這不是在欲蓋彌彰是什麼?”
路遠冷笑:“我還真挺好奇這個舉報的人是誰,竟然能把你邴組長給當猴兒耍了。”
“你……”
邴國新被氣的咬牙切齒,平時在路遠面前他嘴皮子上就沒佔過便宜,所以他是想方設法的在其他地方找填補,卻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這傢伙還有心思和自己吵!
瞪着眼睛他想再罵兩句,佐藤和真卻抬手吩咐:“行了,別吵了,渡邊,既然他們沒什麼問題就放了吧。”
“不行啊佐藤先生,他們的確是有問題不能放的,您……”
邴國新的話未說完卻被佐藤和真一個眼神給憋了回去,誰都知道,佐藤和真看上去溫和有禮,可內里實則卻是個惡魔。
所以他不敢惹,也不能惹。很快,一家三口都被渡邊—郎命人帶了出去。
路遠卻笑着說:“多謝佐藤先生能信任我,能讓我有機會實施放長線釣大魚。”
這話讓邴國新一愣,下一刻他便恍然,感情這路遠是把他當傻子了,自個兒叫了半天他一聲不吭在那兒看戲呢!邴國新那—臉的橫肉愣是被他氣的抖了。
他這精彩的表情變化自是沒能逃過路遠的眼睛,嘲諷冷笑,他再次走到顧昀面前,道:“說說,你是給誰送的情報?”
這一次,顧昀沒再開口。
路遠皺眉,再次提醒:“你是不是還想試試這箱子裏蛇的滋味?”
面色一怔,顧昀驚愕的看了看箱子裏扭動的蛇,這蛇依舊還在吐着信子,陰冷的目光看的讓人發冷。
吞了口吐沫,他遲疑着說:“讓我說可以,但我只告訴一個人。”
“誰?”
“邴組長。”
“我?”邴國新也被顧昀這一番操作給弄蒙了,指了指自己,轉頭又看向其他人,看着那些人異樣的眼神,也不知為何,他這心裏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邴組長,你難道沒聽到他說的話么?”
佐藤和真的忽然開口讓邴國新心裏更慌了,可話已至此他卻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狠狠咬牙,他硬着頭皮走了過去,說:“你說吧!”
“你靠近點兒。”顧昀說。
遲疑片刻,邴國新又向前走了幾步,附耳上前,顧昀嘴動了動,看上去似是在低聲說什麼,等過了會兒,他抬頭盯着邴國新問:“邴組長,你知道了么?”
“知道啥?你啥也沒說啊?”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說完,還不等邴國新反應過來,顧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忽然口中用力一咬,泛黑的血順着他的嘴角向下流。
路遠面色一驚,連忙上前伸手探去,片刻后,無奈搖搖頭。
這人就這麼……死了!
佐藤和真臉色也變得不太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邴國新,對渡邊一郎揮揮手,後者連忙上前仔細搜查了男人衣服,最終從男人衣服的夾層里搜出一張紙條。
老地方見,鬼手。
短短的幾個字,後面還附帶了一個血手印。
看着紙條上的內容,佐藤和真的眸子危險眯了起來,心中思忖着鬼手這個名字。
他逕自站起身將紙條放到兜里就向外走,路過邴國新時,他的腳步忽然—頓,若有所思的斜睨了他一眼,隨即無聲帶着渡邊一郎離開。
“路遠,這都是你的陰謀對么?”
審訊室內安靜下來之時,邴國新忽然開了口說出這麼一句。
不過,路遠卻懶得搭理他,臉上露出不屑的笑,視線上下打量他一番後轉身離開,只留下邴國新氣的咯咯磨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