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雞儆猴
“嗯,這事兒我會親自聯繫戴老闆的,你就放心吧。”說到這裏,柳雲忽然想到了什麼,擰眉說:“哦對了,你被軟禁的同時,剛來上海的特派員也在火車站被抓了。”
路遠驚愕:“特派員也被抓了?查出是誰動的手了么?”
“佐藤公館。”
短暫沉默,路遠說:“如果是重慶那面出的問題,那應該是在半路就出問題了,看樣子,這個出賣我們兩人的內奸應該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就在上海。”
柳雲凝重說:“這要是在重慶還好說,讓老闆那面調查就好,在上海……看樣子也只能我們倆想辦法了。
還有一件事,戴老闆來電,日本人要實行天貓計劃,這個計劃內容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所以,戴老闆的意思是讓你不惜一切代價想辦法找出天貓計劃的內容,同時破壞掉,喪鐘會配合你的行動。”
“行,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晚了我該危險了。”
說完,也不等柳雲回答,心事重重的路遠逕自下車快步離開。
突然出現的內鬼,直接導致大量潛伏在上海的諜報人員面臨暴露的風險中。
不僅軍統岌岌可危,更是讓地下黨的同事深陷重圍。如果不能及時拔掉這枚釘子,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能同時出賣地下黨和軍統的內鬼又會是誰呢?難道說,類似於自己這種“雙面間諜”的角色不止一個?
……
次日,天色依舊昏暗,似是根本沒有要晴起來的意思,雖說雨已經停了,可誰又能知曉這會不會是風雨欲來的前兆呢?
砰!
房門被突然推開,佐藤和真和手底下的人先後走了進來,床上的男子此刻正躺在被窩裏,聽到響動,男子受了驚,睜開眼看了過來。
“佐藤先生?您這麼急着進來是有什麼事么?”路遠驚愕的邊穿衣服邊問。
佐藤和真若有所思的看着路遠,半晌,忽然揮揮手:“渡邊,把人帶走。”
話落,渡邊一郎立刻帶人上前不由分說押着路遠就往外走。
“佐藤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抓我?“路遠掙扎着,一臉憤怒和不解的質問。
佐藤和真抬手,看着停下來的路遠,沉聲說:“有人舉報你是軍統的特工罌粟。”
路遠面露驚愕,隨即佯裝憤怒吼道:“胡說八道!什麼罌粟,我怎麼會變成罌粟?佐藤先生,這話到底是誰說的!你讓他出來和我對峙,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就斃了他!”
這次佐藤和真沒有再開口,而是揮揮手讓渡邊—郎將路遠帶了出去。
很快,路遠就被帶上了一輛卡車,此時,卡車上站着十幾個人,皆被用繩子捆着手。
這架勢路遠很熟悉,佐藤和真是打算帶着他和這些反日分子一起去刑場了。
如果說,之前路遠對佐藤和真知道自己身份信息有多少還有些忐忑,那現在他這心裏才算真的有了底。
殺雞儆猴!
這是他一貫的伎倆。
恐怕,這佐藤和真應該也並不確定他的身份,所以才會上演這麼一出刑場戲來。
人通常在面對生死的恐懼下很容易崩潰,一旦崩潰,漏洞也就會越來越多,暴露的信息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佐藤和真應該是想讓他自己跳出來。
路遠心中異常平靜,可看着走出來的佐藤和真,路遠還是故意掙扎大喊:“佐藤先生,我不是姦細,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您怎麼會不信我?我不是反日分子我真的不是……”
“呸!漢奸!”
“呸!我們不要讓這樣的漢奸和我們一起上路,丟人!”
“對!我們不要!”
“都閉嘴!閉嘴!”
看着被一同押過來的“狗漢奸”,抗日誌士們的唾棄聲不絕於耳。懷揣着高昂理想慷慨就義的他們,不願意同漢奸—起赴死。
渡邊一郎毫不客氣一槍托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腿上,疼的那人一個踉蹌險些摔下車,但倔強的傲骨仍讓他咬牙站直了身體,看着路遠和渡邊一郎的視線充滿了不屑和仇恨。
潛伏多年,見多了同志的捨生忘死,也被不少的同志誤會、謾罵、唾棄,被國人嫌棄,可如今再面對路遠這種“漢奸”,依舊還是無法做到平靜相待。
路遠心中起伏不定,但仍舊強壓下了衝動,臉上的表情滿是憤怒,看見走過來的佐藤和真連忙喊道:“佐藤先生!你這是要帶我做什麼去?”
佐藤和真側首看着他,語氣溫和的說:“路遠,這麼多年你在公館內做的的確很不錯,只是可惜,現在有人舉報你是反日分子,就算我有心想保你也是不能的,我是為天皇盡忠的,任何差錯都不能出。
不過……如果你可以自己交代些什麼有用的消息出來,或許我還能為你求求情,說不定事情還能有所轉機。”
果然在這兒等着他呢!
路遠眸色微暗,臉上卻滿是不解和憤怒:“什麼消息,什麼反日分子,佐藤先生,我都說了我不是!
為什麼您寧可相信一個莫須有的舉報也不信我,誰說的讓他出來和我對峙!不然,我就是做了鬼也不饒了他!”
聽他這麼說,佐藤和真搖搖頭,似是無奈和惋惜一樣,隨即上了車,不顧路遠的呼喊便讓車子向菜市口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