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季子書!!!」
又是一聲尖叫,現在不僅是老太婆一個人衝過來了,連馮瑜也幫忙,說實話姜穗寧其實是不害怕的,但今天她似乎沒有用武之地,好大兒一直護着她。
這一頓操作把她都給整感動了,這就是有兒子的好處嗎?
她感動的眼淚都還沒能流下來,就聽季子書吼了一聲:「夠了。」
然後被推到地上的老太婆,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凄厲哭聲:「子書,你為了她竟然推你的媽媽?」
媽?她是季子書的媽馮佳?
姜穗寧瞬間石化,不是吧!大首長的眼睛啥時候瞎的?
內心那種不解疑惑,充斥着她現在洶湧澎湃的內心。
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說馮瑜是子季書的媽,她都還覺得說得過去,另一個光是面相都和季辰岩極度不搭配啊。
別人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在這裏姜穗寧覺得是季辰岩為了社會安寧與哥斯拉和親。
她看了一眼季子書,小孩兒面色不能說毫無了波瀾吧,但反應不大,絲毫不像她一樣,見識少了。
他依舊把姜穗寧擋在他身後,淡淡的說:「我爸不在家,我得保護家裏的人。」
一句話又把對面兩人刺激了,馮佳肉眼可見的控制不住自己似的,雙手都在顫抖。
彷彿季子書的這句話這個雷一樣,炸的人分不清真實和幻境。
「瘋了,你們都瘋了,季子書你太沒良心了,你媽為了你連命都差點沒了,好不容易才回來,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對自己的媽,我看你和你那個爹一樣,一點良心都沒有。」
「這麼多年你媽過的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沒良心的白眼狼,當時就不該生下你這個禍害。」
馮瑜趕緊把自己二姐扶起來,嘴裏一直罵罵咧咧,不過這一次她聰明了,一直指責季子書,倒是一點沒挑釁姜穗寧,她似乎知道只要只罵季子書,季子書是根本不會還嘴的。
姜穗寧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季子書,畢竟那是他媽。
哎空有一堆懟人技能,她也只能暫時忍下去。
不過她看得出當馮瑜罵他不該生下他的時候,他眼裏依舊閃過了心碎的難過。
姜穗寧拍了拍的手臂,以示安慰。
季子書狀態倒是恢復的快,她才抽手,他面容就恢復冷淡了。
馮佳在馮瑜的攙扶下,終於站了起來,不過因為剛才在半化的雪地里滾了一圈,氣息喘得重,那種只有上了年紀才有的狀態怎麼都掩蓋不住,狼狽又老態。
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惡毒,盯着姜穗寧彷彿要把她撕碎了一樣。
姜穗寧掃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的惡意來自哪裏,要說因為自己嫁給季辰岩,那他們也離婚十多年了吧,在這期間兩人啥聯繫沒有,難不成還指責自己介入他們的感情。
再有一點不是她自信,就是自己和馮佳這個樣子對比,她非要和自己爭個高低,那她就是自取其辱了。
兩人現在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美若天仙,但馮佳這樣出去說是季子書的外婆別人都不會懷疑的。
她也是見過長相着急的人,但馮佳這個不是長相急不急的問題了。
以前常說歲月是殺豬刀,在馮佳身上姜穗寧明白了歲月是把大砍刀,追着砍的那種。
她是不屑和馮佳比什麼,太降維打擊了。
而且沒有任何意義,現在季辰岩的妻子,是她姜穗寧!!
所以她覺得馮佳的眼神過了,有沒有自己,季辰岩還會和她有個什麼?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不可能有人連續瞎眼兩次的。
馮佳在那頭眼睛都要恨出血了,姜穗寧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可她和馮瑜也都根本沒有辦法,畢竟季子書擋在前面。
從昨晚見到季子書開始,他就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他就是不為所動,這些年他就一點沒把自己當母親。
馮佳這一刻真的後悔生下季子書了,如果當時沒有生他,她和季辰岩是不是還有機會?
勸不動兒子,連來見一見季辰岩再娶的人,她辛苦生下來的兒子,還護着外人。
「子書,媽媽再問你一次,你當真不認我這個媽了?」
馮佳推開馮瑜扶着她的手,顫顫巍巍走了兩步。
姜穗寧看她那個樣子跟得了肺癆病似的,難怪老的這麼快,也不知道那玩意兒傳染不傳染,扯着季子書後退了兩步。
季子書也聽話,跟着她退了兩步。
兩人的默契,成了擊潰馮佳最後的一根稻草。
她直接暈倒了。
姜穗寧:……
幸虧不是扶老人被訛的年代,要不然今天還沒完了啊。
好在馮瑜把人扶住,才不至於讓馮佳倒在地上。
姜穗寧看季子書明顯是想伸手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把手收回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從遠處衝出來一個男人,從馮瑜手裏接過了馮佳。
身後不遠就是東城醫院,估計是要把人送到醫院去。
男人抱着馮佳路過季子書跟前的時候,暫停了一下腳步,罵了一句:「混賬東西。」然後抱着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姜穗寧才收回目光。
季子書似乎也不再關注那邊,淡淡道:「回家吧。」
姜穗寧跟着他走了兩步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季子書今天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你逃課了?」
聽到她的話,前面的人腳步頓了一下,但是沒停下,「嗯」了一聲,「你要想告狀就告吧。」
姜穗寧被他這話堵得有點生氣了,「季子書,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在你心中是那種特別喜歡告狀的人嗎?」
「我以為咱們倆這些時間的相處,雖然不至於母慈子孝,好歹算和諧室友關係吧?你這話太讓人傷心了。」剛才還在感動,白感動了。
季子書終於停下腳步了,回頭看着她,「我沒有逃課,我請假了。」
姜穗寧點點頭,其實心裏疑問很多,但是覺得又不太好問,順手把兜里的藥膏掏出來遞給他,「回去自己擦擦。」
季子書頓了一下,伸手接過了藥膏,「剛才那個男人是我舅舅。」
好傢夥,今天別人是三人行啊,一家人都出動了,姜穗寧突然有個預感要不是季子書出現,自己是不是就被那三人聯手給揍了?
「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季子書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
姜穗寧都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聽季子書又說:「看到十點鐘方向那兩個人人沒,我爸的人,從你出門就跟着你了。」
今天他要是沒出現,出來的就是那兩個人,襲擊首長太太,今天那三個人都得進去。
「啊。」姜穗寧朝那邊看了一眼,確實有兩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那邊,雖然穿着便服,但一看就經過訓練,和普通人有着涇渭分明的差別。
「不對呀,既然有人跟着我,上次我們遇到人販子怎麼都沒出來幫忙?」
季子書一臉你是不是傻的樣子,「是從那之後我爸才安排人跟你的。」
「你也有嗎?」這該死的安全感。
「我沒有,季家的男人沒那麼弱。」
姜穗寧撇撇嘴,好吧,今天你說什麼都對。
因為季子書說有人保護她的原因,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她們上車之後,那兩人也上車了。
不過從來沒主動和她們搭話,像是沿途遇上的同路陌生人。
到大院的時候,那兩人見她們進去,才轉身去了警衛室。
回到家劉阿姨估計去買菜了,家裏沒有人。
季子書沒有上樓,姜穗寧也沒上去,兩人就那麼默契的坐在了客廳。
誰也沒開口說話。
倒是姜穗寧始終是那個自己控制不住嘴巴的人,「今天我那話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認識她,不知道是你母親。」
季子書看着是和他母親不是太親,但好歹那是生他的人,本來算是馮佳找茬,她說什麼都不為過,但還是解釋了一下。
「沒關係。」季子書倒是看的開了,不過停了一下突然起身上樓了。
過來幾分鐘,他又下來了,然後遞了一張照片給姜穗寧。
照片里的女人漂亮得風情萬種,是個好看的女人。
「你不要說這是你媽?」
姜穗寧想這人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就拿一個陌生人的照片給自己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媽了。
不過從照片和馮佳此時的狀態上看不出她和這個照片有什麼關係,簡直是毫無關係的樣子。
照片上的樣子也就二十左右,算起來現在也才三十多吧,咋變化大成這樣?
不是年紀問題,她是整個容貌都發生了變化。
「是她。」
姜穗寧收回大首長眼瞎的話,不是首長眼瞎,是她!!
她又看了一眼照片,拋開一切不談,季子書其實長得和正常的馮佳還是有點相似,以前她還覺得季子書和季辰岩有五分相似,再仔細看,其實相似度並沒有那麼高。
五分都多了,頂多三分。
不過他和馮佳似乎相似點也不多啊,好神奇,這孩子還有幾分的長相不知道隨了誰。
「她本來是被我爸限制在了西北那邊的,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季子書在替馮佳解釋她突然出現在這邊的原因。
「哦。」姜穗寧不知道說什麼。
她這人懟人是不差勁兒的,但是遇上季子書這麼解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真的,我爸和她沒感情的,我爸應該告訴過你,他們根本沒有結過婚,只是對外宣佈結婚,她生下我就被我爸送走了,這十五年她一直生活在西北。」
這些話季辰岩可是一句沒說過,全被他兒子給禿嚕出來了。
姜穗寧不免好奇了,「他們沒有結婚怎麼有你了?」
她自認為自己這點斤兩沒必要詐話,直球發問。
這年頭都開始流行未婚先孕了?堂堂季辰岩還有管不住自己的時候?
管不住吧,為什麼又不肯結婚,還等人把孩子生下就送走。
看看馮佳現在這個狀態,完全是一種堪堪保住性命的樣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想必在西北那日子慘不忍睹。
書里馮家在京市也是響噹噹的人家,雖然不是大院裏,但父親是報社的領導,母親是高校校長。
就算十年浩劫都沒受影響。
他們能容忍季辰岩這麼針對她們的女兒?
還有他和蔡文申反目成仇這事,該不會真是什麼情感糾葛大戲吧?
不是姜穗寧八卦啊,任誰聽了這種事,心裏那點好奇心都能被勾起來。
「不知道,你問問我爸。」
季子書對馮佳其實也很陌生,幾年前她其實也偷跑過回來一次,在學校門口攔住了他,說是要帶他走。
當時他並不認識那就是他的母親,他從小都以為自己沒有母親了,所以還驚動了父親的警衛員。
後來她再沒出現過了,他問過父親,但父親的回答是她不配做一個母親,讓他忘記見到的一切,就當自己沒有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是讓他忘記,他越是想知道。
父親這裏問不出什麼,他又回去找爺爺奶奶,依舊是一無所獲。
那個時候他像是瘋了一樣,拚命的想知道過去,甚至動過想去找母親的念頭,但他並沒有去,偷跑去找了外婆,外婆給了他一張照片,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過往。
後來馮瑜又總來找自己,說些不太好聽的話。
他知道所有人在隱瞞他什麼。
不過就是這樣,他彷彿一下就失去了想尋找所謂的真相的心思。
母親在他的記憶里徹底封存了,只留下了那張照片。
這一次母親又突然回來,父親去了京市。
昨晚他被母親帶過去,他已經明確拒絕了母親,並不會離開現在的家,今天又看到她們找上姜穗寧。
其實他知道父親根本不會讓姜穗寧受了欺負。
她們的衝動只會讓自己受罪,但是那個人畢竟是自己母親,不管怎麼樣,她生了自己,真要被抓了,他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所以他還是出去阻止了。
他打算這是最後一次,就用這一次的幫忙,讓自己徹底斷了有母親這事的念想。
即將迎來十六歲,他想自己可能不再需要母親了。
但做完他又覺得挺對不起姜穗寧的,留着她們在外面,還會來找姜穗寧的麻煩嗎?
所以他想告訴姜穗寧,這個家她才是女主人,不管誰出現都改變不了的。
而且父親很明顯根本不喜歡母親,連帶着父親對自己的喜歡都很淡,更多的像是責任一樣。
他一直接受着這樣生活,可姜穗寧出現打破了這些,她和家裏的人都不一樣,她也不害怕父親,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父親拿她都沒辦法。
家裏死寂沉沉的氛圍被她一一拆散,糅合進了歡聲笑語。
就像她舅舅家一樣,總是熱熱鬧鬧。
季子書想這可能才是家,以前這裏只是他吃飯睡覺的地方,現在他放學就想回來。
學校發生什麼事情也總想和姜穗寧說,她還會問學校有沒有人喜歡他。
會關心他學習累不累,玩的開心不開心……
他挺害怕姜穗寧因為母親的事情就和父親鬧掰,然後這個家也沒了。
姜穗寧沒想到季子書也是一問三不知。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季家所有的話語權全部是季辰岩那邊呢,這個家季子書和劉阿姨所能知道的事情基本寥寥無幾。
現在多加了一個自己,他們活在季辰岩給他們搭建的一座真空城堡里。
她倒是不是很關心那些雜事,她只是擔心。
啥事都不知道的話,萬一家裏真出個什麼狀況,她是不是連跑的機會能錯過啊?
想到跑這事兒,姜穗寧突然想起了馮瑜說的話,「馮瑜說你爸在京市出事了。」
季子書搖搖頭,「她的話你別信,她那個人還接觸不到我爸的事情,要真出事了,三部不會這麼安穩。」
姜穗寧看着少年老成了季子書,不愧是季辰岩的兒子,這方面真是比自己淡定很多啊。
「那最近院裏總有人來咱們家怎麼回事?每次我覺得她們來找我說話都露出些同情。」
季子書古怪的看了姜穗寧一眼,想了想只說了一句:「沒事,她們估計是閑的。」
馮佳這事對姜穗寧影響不大,對季子書影響似乎也不大,當天談完心之後,家裏氛圍就變好了。
但隨着十二月越來越近,姜穗寧心裏的不安逐漸放大了,她實在忍不住還是給秘書部打了電話。
張秘書依舊是寬慰了幾句,說季首長公務繁忙。
但這一次姜穗寧握着電話久久沒動,她覺得季辰岩在騙自己。
有啥事好歹支應一聲啊,萬一真有啥事影不影響自己跑路啊?
姜穗寧三天兩頭往秘書部打電話這事兒張賀還是彙報給了遠在京市的季辰岩。
電話是陳輝接的。
他暫時沒把這事彙報,不過等他把手裏的事情彙報完之後季辰岩開口了,「張賀說什麼?」
陳輝懷疑剛才接電話的時候領導根本沒睡着,不過那陣醫生不是剛打完針嗎?醫生說那個針可以讓人強制休息,他明明看了領導睡着的啊?
「姜同志,很擔心您。」
季辰岩「哦」了一聲,想要起身,。
陳輝立刻要上前扶,被他阻止了,「小傷不要緊。」
然後自己坐了起來,還下了床,走到書桌前翻了一下日曆,「安排一下,今晚回家。」
陳輝:……愛情來了命都不要了?
但還是認命的去安排了。
半夜三點。
兩三輛軍車停在了季家小樓門口。
姜穗寧被汽車聲音吵醒,爬起來看了一下時間,又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季辰岩回來了?
她趕緊套了一件大衣,開了門就往樓下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麼,大概季辰岩回來了,她的生活就會更有保障吧。
不過等她下樓看到客廳里除了被陳輝扶着的季辰岩,還多了好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全部都是醫生,
他們手裏還提着醫藥箱,季辰岩受傷了?
「你怎麼了?」
陳輝見姜穗寧過來,自然退開,她趕緊上前把人扶住。
季辰岩自然的握住姜穗寧的手,她順滑的長發有些亂,明顯是驚醒了,另一隻手伸手撥了撥她凌亂的頭髮說:「沒事,吵醒你了?」
「沒有,我自然醒的。」
姜穗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睡得不安穩,半夜總是醒。
其實今天也不算吵醒,最近幾天半夜總會醒來好一會兒。
「領導,先處理傷口吧。」
陳輝適時提醒如膠似漆的兩人,身後還有一群醫生護士站着呢。
「你哪裏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難怪最近她覺得心裏不安呢?原來他真受傷了,她倒是不敢自詡這是夫妻心有靈犀,估計她對長期飯票執念太深了。
給她的心神不寧做了很好的解釋。
「沒事,一點小傷。」
姜穗寧不信,小傷不至於驚動這麼多的人。
季辰岩看她這個樣子似乎不親自檢查還沒不放心了,便說:「留下要換的葯,你們先回去吧。」
陳輝:……
領導您真是不要命了啊,膽子比兔子還小的姜同志看着您的傷口都能暈過去吧,您還能指望她給你換藥嗎?
不過領導都發話了,大家自然也就照做了。
季辰岩這話很明顯,換藥的人換成姜穗寧,所以為首的醫生先把要換的葯和繃帶拿了出來,大概把換藥流程和注意事項交代給了她。
最後劉阿姨送着他們一群人離開,陳輝目光一直在姜穗寧身上,大有一種今晚她要敢不好好換藥,明天就要抓她去審問的架勢。
回到房間姜穗寧想着他舟車勞頓一路,打算先幫他打水清洗一下,然後躺在床上才好換藥。
不想季辰岩拒絕了,「沒事我的傷已經在癒合了,我自己可以,先出去等我。」
姜穗寧想自己在季辰岩心裏印象分估計已經有點折扣了,以為自己心裏就只有那麼點事兒。
哎,這該死的印象啊。
其實在這種情況她還是很正經的,誰知道他不信了?
季辰岩的想法則是,他是男人,並不希望自己女人跟着自己受累。
他是可以讓她幫自己洗臉洗腳洗衣服,但他挺捨不得的。
大概是有對她小時候的印象,他捨不得她勞累。
姜穗寧等了一會兒季辰岩就出來了,她以為他這麼防着自己,肯定是穿得整整齊齊,結果他襯衣扣子半敞開,露出半裸的胸膛,蜜色的肌膚秀出凌厲的肌肉線條。
本來壓進褲子裏的襯衣衣擺也被放了出來,隨意散落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鬆懈了一些。
想到季辰岩對自己固有的印象,姜穗寧第一次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說:「你先坐着,我去洗手消毒,在給你換藥。」
姜穗寧不僅用肥皂洗了手,又用了醫生留下的酒精給自己全手消毒。
頭髮已經被她挽起來。
要是穿上白大褂還真像那麼回事了。
她出來的時候季辰岩正在脫衣服,一手撐着床沿,單手解扣子。
等全部扣子全部解開之後他才把襯衣脫掉。
他上身精壯,脫了衣服之後腰背肌肉的凌厲也顯現出來,伴隨着把襯衣放到一旁的動作,渾身肌肉線條一拉一扯,再回到原狀的時候又多了幾分緊繃感。
姜穗寧看了一眼之後注意力立刻被他腰上已經沁血的繃帶吸引。
她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按照醫生教的方法,一點點拆開舊的紗布,越拆越心驚,這叫小傷?
「你的傷怎麼弄的?」
「被刀刺傷的。」
姜穗寧抬頭看了他一眼。
「有人持刀傷人,當時我在檢查那個孩子的傷勢,沒察覺他還有同夥。」
她點點頭。
姜穗寧以前大學的時候在民間救援團擔任後勤,簡單的傷口處理,她是會的。
季辰岩這個傷明顯已經在癒合了,今天沁血應該是傷口裂開了,倒是裂開得不嚴重。
但是她還是覺得觸目驚心,她是個怕疼的人,但季辰岩哼都沒哼一聲。
雖然他不哼,姜穗寧還是很小心,特別是上藥的時候,她還細微的吹了一下,像哄受傷的孩子那樣。
腰上的神經感覺明顯,季辰岩低頭看着她小心的樣子,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
忙碌的她將長發挽起來,很隨意,耳際旁還散下幾縷,襯得圓潤的耳垂更飽滿。
白凈的脖頸微微彎着,眼神專註在他腹部的傷口上,嘴巴嘬成一團,輕輕吹着上藥的地方。
可愛的很!!
直到把繃帶打結,姜穗寧鬆口氣。
剛直起要就看到季辰岩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有一絲絲的不自在,「是不是不熟練讓你覺得痛了?」
季辰岩沒說話,半仰着頭盯着她。
現在她站着,他坐着,姜穗寧比他高一點。
微微低頭看他,有些不解。
季辰岩朝她伸手,她下意識的把臉湊過去。
他的手似乎頓了一下,然後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滑到下巴。
感覺他的大拇指捏着自己下巴,姜穗寧想到那晚他就是這麼捏着自己然後親她的。
難道他想親自己?是對自己幫他上藥的獎勵還是單純想親親,難怪剛才出來那麼隨意,原來老男人心裏還是會想着那些事兒啊?
反正他今天受傷了別的也幹不了,就親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親自己老公也沒問題,主要她好像也有點想親一下他。
姜穗寧既然決定順其自然了,自然是要配合他的。
不過想到他腰上的傷,要是他用力起身會不會又扯到傷口?
想到此,姜穗寧伸手按住了季辰岩的肩膀,說:「你別動,我來。」
季辰岩還沒懂她什麼意思,就感覺一陣香甜襲來。
接着是濕軟的觸感從唇上傳來。
她的吻不得章法,卻是有股天真勁兒,沒有橫衝直撞,是細細接觸。
季辰岩的雙手扶着她的腰,讓她有個支撐,仰着頭盡心的配合她的吻,直到感覺她氣息微亂,輕輕撤開了兩人的距離。
姜穗寧的手還搭在季辰岩的肩膀上,感覺他的撤離,才睜開了眼睛,褐色瞳孔慢慢聚焦。
像是早晨貪睡的貓兒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季辰岩的目光依舊從容有餘,嘴角難得帶着點笑意。
姜穗寧想,他這是很滿意了?
「姜穗寧。」
他叫她的名字都帶着笑,餘音帶着婉轉的尾音兒。
「嗯?」姜穗寧發現他叫自己名字的時候聲音非常好聽,字正腔圓,乾淨清晰,不自覺的會讓人想認真聽他說話。
接着他雲淡風輕的語氣在安靜的屋裏響起,「你的臉上沾到了藥膏,我剛才是在幫你擦臉。」
他並沒有說更多,但這足夠讓姜穗寧失聲尖叫了,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從臉紅到脖子……
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想着自己剛才好豪情萬丈的按住他,說讓她來……
「剛才……」
季辰岩看她臉紅成這樣,想誇讚她一句,很可愛。
結果姜穗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臉紅的快滴血,看着他的眼睛都快無地自容。
「大哥,求求你別說話,給我留點臉。」
季辰岩被她的措辭徹底逗笑了,笑聲不明顯,卻發出了輕緩的氣聲,混着接完吻之後暗啞的聲線,像是帶着甜味的果汁。
「好,我不說了。」
姜穗寧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床上的,今天才決心好好在季辰岩跟前洗刷一下給他留下的陳舊印象,現在更上一層樓了。
而且她現在舌尖和唇還在微微發麻,雙腿無力。
明明他剛才親的那麼用力,難道還不滿意嗎?為什麼要讓自己社死一遍。
直接卧室里的燈光被熄滅,姜穗寧都還覺得臉上燒得慌。
不過熄燈不到一分鐘,她突然轉身,一臉驚恐的看着季辰岩,「你身上有傷,我們還是分開睡比較好吧?」
萬一晚上自己睡得相不好傷着他怎麼辦?
「不會。」季辰岩在黑暗中並睜開眼,伸手把姜穗寧壓了下去。
姜穗寧又想到了馮佳的事情,雖然他的人一直跟着自己,她還是決定給他說一聲,而且馮瑜說他出事了,看來她當時沒撒謊,只是她理解成了另一種出事。
「馮佳那天在路上堵我了還有馮瑜,還有子書的舅舅……」姜穗寧還沒說完就察覺自己有種告狀的感覺。
睜開眼睛看了季辰岩一眼。
卧室里沒有燈光,月光卻十分亮,透過窗帘沒拉滿的窗戶鑽進來,斜斜的打在兩人躺的床上。
季辰岩平躺着,他一半的身體被月光襯着,另一半在陰影里。
尤其是眉眼,高挺的鼻樑作為陰影和光亮的分水嶺。
她撐着身體望着他的時候,在黑暗中的那隻眼睛冷冷淡淡的,在月光下的那隻卻又給人夾雜着溫柔的錯覺。
季辰岩低沉的聲音傳來:「不用擔心,他們都不在東城了。」
姜穗寧一時呆住了,季辰岩處理事情真是從不拖泥帶水。
但這又讓姜穗寧想到一個事情,就季辰岩這個雷霆手段,按理說馮佳根本不能蹦躂才是,但聽季子書的意思,她這是第二次來找事了。
她彷彿根本不害怕季辰岩,甚至仗着手裏帶着尚方寶劍一樣。
所以她是吃定季辰岩頂多把她送走,才敢如此有恃無恐嗎?
可她想不明白,馮佳在堅持什麼?難道還想前緣再續?或者搶孩子?
這要成功不早成功了,這麼多年她都沒生出一點畏懼嗎?
就從她的狀態看,姜穗寧敢肯定她在西北過的非常不好。
難道都是季辰岩的手筆?那她依舊不害怕?
姜穗寧毛骨悚然了,心想能被如此特殊照顧的,馮佳百分百做了對不起季辰岩的事情。
難道真出軌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彷彿是十萬個為什麼,但這事兒她還挺不好問的。
季辰岩看着一直撐着頭的不睡覺的人。
伸手再次把她按了下去。
「姜穗寧,我的妻子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睡覺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