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迎風的秘密
出來的人是喬婉歌,雖然沈煜白一再要求迎風尊喬婉歌為嫂子,但他骨子裏還是有點討厭喬婉歌。
可能是覺得喬婉歌配不上沈哥,也可能是覺得他奉若神明的男人不該為一個女人如此卑微到骨子裏,又或者是他太想得到沈哥的關注。一個二小姐已經分走了沈哥一半的親情,再來個喬婉歌,他大概永遠都只能當沈哥的下屬而不是弟弟。
不過迎風很清楚,無論自己是因為什麼理由討厭喬婉歌,她都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置喙。
一個是沈哥的妹妹,一個是沈哥的妻子,而他只是沈哥隨手撿來的野孩子,他哪來的資格討厭她們。
對於迎風不大恭敬的語氣,喬婉歌也沒放在心上。
她指了指迎風屁股下的長凳說:“我能坐你旁邊嗎?”
迎風眼睛一抬:“隨你。”
喬婉歌坐了下來:“你哪來的酒?”
“村裏有小賣部。”
“能給我一瓶嗎?”喬婉歌說。
迎風打量了一下喬婉歌:“沈哥允許你喝酒?”
“我只嘗嘗味道,你別告訴他就好。”
迎風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一罐啤酒嘛,也就三四塊錢的事。
“給你。”
喬婉歌笑了笑,接了過去。
迎風興許是覺得自己有人陪了,又打開了一罐啤酒,雖然這個陪自己的人是他最討厭的女人。
“迎風,要不要碰一下杯?”喬婉歌說。
誠然,這不是個好提議。
迎風不屑道:“我從不和女人乾杯。”
“可我記得你和初初喝過。”喬婉歌說。
迎風:“……”他怎麼忘了有這事。
迎風找補說:“在我眼裏,沈二小姐不是女孩子。”
“初初長相俏麗,身材妖艷,她不是女孩難道是男孩兒嘛?”
迎風無話可說,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討厭這個女人了——戳破別人掩藏的秘密很好玩嗎?
喬婉歌強行與迎風碰了杯,她說:“迎風,你很討厭我吧?”
迎風沉默不語,他答應過沈哥不許讓喬婉歌發現自己討厭她,更不能跟她說自己討厭她。
總之,這女人麻煩得很。
喬婉歌說:“我想你一定想和煜白回A市,你很喜歡煜白。”
迎風聽到這話迅速地轉過了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怕喬婉歌誤會了什麼連累了沈煜白,皺着眉解釋道:“我是喜歡沈哥沒錯,但不是那種,我只把沈哥當哥哥看。”
喬婉歌聽到迎風多餘的解釋,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說我會和煜白一樣把你當成家人的。還有,雖然你沒有姓氏,但在我們眼裏你就是沈家人。”
迎風眼下不知道是什麼想法,他就像只被餓了很久的小狗,有人把它帶回了家,還給它準備了很多狗罐頭。可是即便他面對眼前山一般的狗罐頭,他還是不安的,因為他餓怕了。
“這話是你說的還是沈哥說的?”迎風問道。
“這是大家心裏都公認的事實。”
“不,我只是沈哥的助理。我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只要沈哥能讓我當一輩子助理我就心滿意足了。”
“煜白說你很聰明,可我覺得你有時候像個傻子。”喬婉歌忍不住吐槽道。
聽到這句話,迎風忍不住想回嘴,他上下打量了喬婉歌一番,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看在沈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
哎,見過直男,沒見過這麼直的直男,看來不提點提點他,他一輩子也不知道初初喜歡她。
“難道你看不出來初初喜歡你嗎?”
聽到這句話迎風腦子裏有根弦忽然斷掉,整個人處在當機的狀態。
“你說什麼胡話?她比我大,小時候她都讓我管她叫姐姐。”
“你也說了那是小時候。”
是啊,小時候……
他從小時候起就知道沈月初是沈家二小姐,即便沈家人都把他當一家人,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二小姐。
還記得他第一次被帶去錦園時,他被錦園的富麗堂皇震驚到了。
他一個平時睡在公園大樹底下、睡在大街小道上的小破孩子,做夢都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漂亮的房子。
那個房子光是大門就很開闊,開闊到他光是躺在門檐下睡覺就可以不必擔心自己被雨淋到。
那個房子門前的園子裏還栽滿花草,芬芳的花香沁人心脾,醉人於無形。
總之那是個既乾淨又明亮的地方,是他渴望而不可求的地方。
可小時候的自己不敢進入房內,他只是在門外佇立,他怕自己的手弄髒了門把手,怕自己的腳踩髒了裏面的地毯。
可是身旁的大哥哥不嫌他臟,也不覺得他是一條沒有人要的流浪狗。
他對自己臉上帶着笑,推開房門之後沈煜白見迎風還怯生生地不敢進來玩,於是伸手將他拉了進去:“進來呀,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了。”
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了……
這句話迎風記了一輩子,可他卻不敢真把錦園當自己的家。
因為他當流浪兒的時候被嫌棄過太多次。
小時候他曾低聲下氣地跟人討殘羹剩飯吃,可有些人當著他的面兒把剩飯倒進了狗碗也不給他。
更有甚至直接將他一腳踹倒,他這種人怎麼敢妄想把錦園當家呢。
不過還好,錦園裏的人都很和善,除了沈月初。
她看到迎風時嬌氣地躲在了沈龍騰的身後,捂着鼻子說:“哥哥從哪兒帶回來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臭死了。”
沈月初的那句嫌棄,讓他記了半生。
沈煜白批評沈月初說:“月初,別亂講。劉媽,帶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洗完澡后的迎風模樣倒是乾淨可愛,就是矮了點兒。
沈煜白說:“月月不是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嗎?讓他給你當弟弟好不好?”
“好呀,看在你已經洗乾淨的份上,我就讓你當我弟弟好了,你就叫我一聲月月姐姐吧,你叫我一聲,我就把我的零食都分給你。”
從前的事彷彿歷歷在目,可是一眨眼,他已經不是孩子,可月月姐姐在他心裏永遠是月月姐姐。
迎風仰頭悶了一口酒,說:“現在也是一樣的,姐就是姐。”
“你對初初就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嗎?”若說沒有,喬婉歌絕不相信。
他敢有嗎?你要一隻岸上的流浪狗去追湖裏的白天鵝,他們別說不是一個世界的,就連屬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