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北上
「楊宇，你真的要冒險去北方？」朱道逸皺着眉頭問道。
當早上得知楊宇要親自帶隊由海上前往北方時，朱道逸還以為是在開玩笑。
「嗯，此次北上開闢新的貿易渠道至關重要，我必須親自前往。」
「你就這六條船，大貓小貓三兩隻就敢往北方闖？海軍才成立了幾天你就忍不住要出去冒險了？你知道江浙一帶的海盜和倭寇有多少嗎？」
朱道逸接連着發出一連串的拷問。
「我有信心。」楊宇還是淡然自若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的戰船厲害，可以以一敵三，但鼠多咬死象你就那麼幾條小船對方要是蜂湧上來你應付的過來嘛？」朱道逸繼續勸說道。
楊宇無所謂的聳聳肩：「打不過我就跑，反正他們都追不上我。」
朱道逸萬萬沒想到一向嚴謹認真的楊宇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毫無志氣的話。
愣了片刻，噗呲一聲被逗笑了。
「你可真行，這麼沒志氣的話都能說的理直氣壯。」
「那我能怎麼樣？打不過肯定要跑，不然留着讓人家打嗎？」楊宇繼續無所謂的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朱道逸無奈的再次問道。
楊宇的犟脾氣他是清楚的，決定的事情很難再勸說回來。
「決定了，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出發。」
「至於漳州那件事情到現在也沒有任何頭緒，或許那個藏匿秘密之人已經死在半路了也說不定，起碼現在為止漳州那邊都沒有任何動作，暫時可以放心。」
「我出去掙錢了，家裏你要管理好別讓有心之人趁機搗亂。」
楊宇叮囑了幾句。
朱道逸聽着聽着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老感覺是離家的男人在跟老婆交代事情一樣。
「停停停，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說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你安心的上路吧，泉州有我看着沒事的。」
朱道逸也不是個吃虧的人，立刻針鋒相對開始反擊。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調侃，最終還是朱道逸甘拜下風落荒而逃。
沒辦法啊，誰能敵得過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人。
你說的話對他毫無傷害力，他卻能面色平靜的懟的你無話可說。
剩下的半天時間楊宇沒有再處理其他事情，就是陪着奶奶到處溜達。
買買東西，把老太太喜歡卻不捨得買的東西都買一買。
陪着老太太安穩的在家吃個晚飯拉拉家常。
一夜平穩度過。
第二天一早楊宇就在奶奶的陪伴下到達碼頭。
六艘戰船一字排開，船上插着大大的楊字大旗，迎風招展。
旁邊還有30艘商船在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裏面大部分是楊家的商船，也有幾艘是一起同行的其他商號的船隻，當然保護費肯定是要交一些的。
「好了，奶奶您先回去吧，外邊風大。」楊宇拉着奶奶的手輕聲說道。
「宇兒呀，你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遠門，出門在外要與人為善，不要和人衝突，吃點虧不算什麼，人安全就好。」
老太太眼淚婆娑的交代着楊宇，生怕他出門被人欺負。
「北邊不太平，見勢不妙你就趕緊回來，咱們家不缺錢，凡事不要冒險知道嗎？」
「我知道，奶奶您放心，遇到麻煩事我保證直接就跑，一個都別想碰到我。」
楊宇笑嘻嘻的安慰着。
這是來到這個時代四年來第一次遠航出海，也是第一次離開泉州府。
想想還是很激動人心的。
興奮和激動壓過了離家的傷感。
又細心安慰了奶奶一番，就帶着隨行護衛登上了被命名為開拓者的戰船。
開拓者號就是那艘體型最大的炮船，也是此次北上的旗艦。
站在高大的甲板上，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碼頭上船帆林立，人群涌動。
有好奇過來觀看的，更多的是家屬過來送行的。
「準備起航。」楊宇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傳令，準備起航。」褚康安此時充當起了傳令官的角色。
一聲巨大的汽笛聲自旗艦開拓者號上響起。
兩艘海滄船轟隆隆的開始率先離開港口。
30艘商船按照計劃，緊跟着駛出。
三艘蒼山船體型最小，速度最快捷，就在船隊兩側伴隨前進，隨時應對危險。
體型最大的開拓者號炮船也開始緩緩駛動，離岸漸漸遠去。
碼頭上的人群用力的揮動着手臂，大聲高喊着親人的名字。
鑼鼓聲也是震天齊鳴。
楊宇站在甲板上在人群中看到了滿頭銀絲的奶奶。
心中突然湧出陣陣酸楚，甚至有種想要立刻停止出行的衝動。
彷彿時間回到了前世，自己當年離家求學時告別奶奶的那一幕。
那一別就成了永別，從此天人永隔。
「不會的，我這次很快就會回來了，奶奶的身體還很好，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宇用力把這個不好的念頭甩出腦海，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少爺，您怎麼了？是不是不適應船上的顛簸？」
身旁的褚康安發現了楊宇的異常。
「沒事，就是不太舒服，緩一下就好了。」
楊宇看着漸漸遠離的碼頭，奶奶的面容也逐漸模糊。
心中那種第一次出行的興奮感也開始冷卻，不舍之情更甚。
用力揮動着手臂向著奶奶告別，直至遠離碼頭，連人影都開始變得渺小模糊起來。
「少爺，外面海風大，您還是回船艙休息吧？」
「不用了，我在這站一會兒，你先去忙吧！」
「是，那屬下就先告退了，有事您儘管叫我。」
楊宇輕輕的點點頭。
褚康安躬身離去。
他們這些高級將領，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依然是習慣用抱拳躬身等傳統禮節來對待楊宇。
只有在正式場合才會行標準的軍禮。
轉身望向船外的茫茫大海，一種天高海闊的豪邁感油然而生。
「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這首唐代詩人李白的詩句。
生而為人，總會遇到瓶頸，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只要堅定信念一路勇往向前終會得償所願。
再次回頭望向泉州方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條海岸線。
收回視線，看向北方，也是一片茫茫大海，就如同此次的北上之路一樣，前途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