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歷史的車輪，難以阻擋
第二天城內的火爆情況依舊，楊宇還是穿着便裝在城內的各個賣點轉悠了一圈。
回府時還帶了兩罐回來。
剛走近楊府門口，斜對面的朱家小院門也被推開了。
一道人影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楊宇，你許給我的罐頭呢？滿大街都開始賣了，也不見你給我送幾罐來。」
跑過來的不是朱道逸還能是誰。
楊宇苦笑一聲，這兩天太忙了，都忘了自己說過送他罐頭這件事了。
「這不是給你帶了嗎？」
楊宇只能把自己購買的兩罐先拿出來頂一下了。
「才兩罐啊，你說的可是吃多少管夠的。」
「今天的賣完了，等下我就讓人傳話過去，多留一些送過來。」
抱着罐頭的朱道逸聞言才咧嘴笑了起來。
雖貴為皇族後裔，但他很窮。
朝廷給的供給被層層剋扣完全不夠生活，但他也只願意接受楊宇一些微薄的幫助。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要保住皇家體面。
楊宇對於這種思想是萬分不理解的，但也不會強求他接受自己的幫助。
「你遞上去的摺子，朝廷那邊有回信了嗎？」
楊宇還惦記着朱道逸來自己民團掛職的事情，此時又問了起來。
」沒呢，這才幾天呀？沒那麼快。「
朱道逸正高興的打量着懷中的陶罐，隨口回答道。
「你這個小罐子顏色和上次的不一樣了，比上次那個土不拉幾的小罐漂亮多了。」
「嘿，這上邊還刻着楊字呢！」
朱道逸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楊宇也是笑着點點頭。
第一批的罐子外表確實不好看，所以第二批開始就給增加了不同顏色的釉來燒制。
一個是色彩更好看多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區分不同模子做出來的罐子。
罐身上刻上個楊字，也是楊宇為了擴大自身品牌影響力的方法。
起到後世品牌logo的效果。
或許後世研究歷史或者考古的時候，還會把楊宇的這個做法當作品牌推廣的開山鼻祖。
「你跑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來找我拿罐頭吧？」
「哈哈..果然還是你懂我，我跟你說一個好消息。」
朱道逸抬起頭，眉開眼笑起來。
「今天得到消息，孫傳庭率軍攻破了寶豐和唐縣，大獲全勝，還將賊軍安置在唐縣的家屬和傷兵斬殺殆盡，足足兩萬餘人。」
「真是大快人心呀，哈哈..」
看着眼前開心大笑的朋友，楊宇面色不變，卻只能在心中哀嘆。
又近了一步了。
猶豫片刻，楊宇還是決定盡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孫督師麾下是不是有一位河南總兵叫陳永福的？」楊宇開口問道。
「好像是有一個總兵官叫陳永福，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朱道逸對於楊宇的提問感到有些詫異。
「沒什麼，我就是聽河南那邊的商人說起過這位陳大人，此人貪功冒進卻又貪生怕死，萬萬不可把重大的任務交予他。」
「啊？有此事？可行軍作戰之事我也插手不了呀！」
朱道逸驚詫的看着楊宇，有好奇也有疑惑。
「那你可以寫信給孫督師嗎？提醒一下他。」楊宇提醒道。
朱道逸皺着眉說道：「我也聯繫不到孫傳庭呀，他乃一方督師，統領三鎮兵馬的大員，我怎麼可能聯繫的到。」
「或者你再寫一封摺子遞給皇帝，讓他來斟酌。」楊宇不甘心的再次提醒。
朱道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只是個偏遠地區的奉國中尉，無權無勢的，這般軍國大事皇上豈容我來胡亂多言。」
楊宇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他依稀記得史書上記載的在九月份孫傳庭率領的官軍主力在郟縣與李自成激戰數日，大獲全勝。
李自成率殘部逃入襄陽城，依靠襄陽的堅固城池據守。
孫傳庭帶軍圍困，但恰逢連日大雨，後勤供給出了問題。
李自成手下大將劉宗敏率軍抄小路突襲官軍後方，切斷了糧道。
孫傳庭無奈只能率秦軍官兵返回打通糧道，留下陳永福的豫軍繼續圍城守營。
可陳永福卻心中不憤，私率豫軍跟在陝西的秦軍身後撤退。
李自成趁機在汝州偷襲發動進攻，官軍全線崩潰。
此戰孫傳庭所率官軍喪師四萬餘，兵馬輜重損失無數。
大明朝的最後一股精銳就此喪失殆盡，只能再次退守潼關。
但只堅守不過十日，便被李自成攻破。
孫傳庭也自此殞命。
楊宇很想把這件事告訴朱道逸，但他知道不能說。
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這場戰鬥陳永福是一個很關鍵的轉折點，如若能提早防備，結局也可能會逆轉也說不定。
自己所能盡到的力也就到這一步了，想要盡更多的幫助也是無能為力了。
歷史的車輪滾滾，不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可以阻止的。
假如時間能再寬裕幾年，自己或許還真能改變些什麼。
但絕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改變的。
「你不必灰心，罷了，我就冒着被皇上責罰也要將此事上奏。」
朱道逸見楊宇情緒頗為低落，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只能如此了。」楊宇暗嘆一聲。
「現在我就去寫奏章，一定把你所說上達天聽，不過採納與否我就不知道了。」
「但一番斥責我肯定是少不了的。」朱道逸咧着嘴笑道。
說完抱着兩罐罐頭轉身就往自家走去。
剛走幾步突然停住了腳步。
「今晚安排人多送兩罐給我，明日我隨着奏摺一同貢給皇上，保不準皇上吃了一開心，就不責罰我了。」
「好，晚上就給你送去。」楊宇也是微笑着答應道。
望着朱道逸漸漸離去的身影，直至他走進朱家小院裏。
楊宇的心雜陳。
他替朱道逸感到不值，也替他感到悲哀。
搖搖欲墜的大明朝，內部早已腐朽不堪。
儘管崇禎皇帝厲兵圖志，但始終是獨木難支。
煌煌大明或許還有許多像朱道逸這般身份低微，但卻真正心繫大明基業的無名朱家子弟。
可這些有什麼用呢？
真正有權勢的朱家王爺個個貪圖享樂，紙醉金迷，成為大明朝這顆巨木上的最大蛀蟲。
反倒是這些無權無勢，還要受到當地官府層層盤剝的無名之輩整天想着匡扶大明基業。
一切都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原本是朱元璋為了子孫千秋萬代搞出來的《祖訓錄》，沒想到卻成為了束縛子孫後代的緊箍咒。
歷史的進程就是如此，優勝劣汰，大明腐朽那就應該破而後立。
楊宇對於明朝的覆滅並不會如何傷心，只是不願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
以朱道逸的性格，真的到了大明覆滅的那一天，楊宇無法想像出他該何等的傷心絕望。
「能說的我都說了，能不能逆轉結局那就看天意了。」
楊宇深深的呼入一口新鮮空氣，重重的一步跨入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