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生擒惡首，我要活的
來人正是楊宇。
他和徐庚也同樣看到了這裏的濃煙火光，又接到張貴派人帶回的口信，這才帶軍快速趕來。
來的時候雙方正在對峙，並無人多少人關注到。
才剛走到人群靠前位置，就聽到了賴謖與張貴二人的對話。
也就有了楊宇剛才的質問話語。
「將軍，您怎麼來了？」張貴趕忙上前。
楊宇滿臉怒氣，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若還不來，你就要被這狐假虎威的瘋狗給嚇唬住了。」
「呃……」張貴一時語結，不知如何回答。
他看得出楊宇是真的生氣了。
「你是楊宇？」賴謖寒聲問道。
楊宇的話並沒有刻意避着他，被人稱作瘋狗這讓賴謖心中很是不爽。
楊宇冷眼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沉聲反問道：「你就是外號癩麻子的賴謖？」
賴謖神色警惕，有些意外楊宇為何會知道他的名號。
「本將正是賴謖，乃是平賊大將軍左良……」
「別說那麼多，我就問你一句話，這人是不是你殺的？」
賴謖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宇直接打斷。
看着楊宇一臉怒容的模樣，賴謖沒有絲毫猶豫。
高聲否認：「不是！」
「本將早已說過很多遍了，只是碰巧遇上而已，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楊宇的到來讓賴謖原本逐漸復蘇的狂妄猛然收斂，內心忌憚無比。
就像是一團烈火剛剛開始燃燒，突然就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因為他從見到楊宇的第一眼起，就感覺到了楊宇發自內心的怒氣和殺意。
而這種怒氣和殺意在張貴身上是感覺不到的。
「呵呵……從一而終，好樣的。」楊宇不禁冷笑。
火場內的慘狀楊宇已經看過了。
所有屍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根本辨不清男女。
可，從體型上卻可以清晰辨別出成人跟孩童。
這就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屠殺，不論男女也不論年長年幼的屠殺。
憤怒，無奈，惋惜幾種情緒交織在楊宇心中。
這和張貴的麻木截然不同。
「你若還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那就要敢做敢當。若是認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若是還不承認，我也讓你好好體驗一次被恐懼支配的感覺！」
楊宇冷冷的寒聲說道。
賴謖心中猛的一顫，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狠狠咬牙：「楊宇，你別欺人太甚了，本將說了沒做就是沒做，你難道想仗着人多勢眾來以勢壓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告訴你，我賴謖也不是嚇大的，想殺我你便殺，可若想讓本將攬下這些罪行，絕無可能！」
賴謖面色嚴肅，說的慷慨大義。
若是不知道他為人的，肯定會以為是條不畏強權的熱血好男兒。
楊宇冷笑道：「好一條瘋狗，那本將軍就滿足你。」
「楊宇，你敢動我不成？就不怕我家大帥問罪於你？」賴謖急忙怒喝。
「問罪我？呵呵……」楊宇怒極反笑。
「他左良玉堂堂正二品平賊將軍，卻御下不嚴管教無方，縱容麾下屠戮百姓，有何顏面問罪我？本將不止要殺你，還要去皇上面前參他一本。」
滿是殺機的話音一落，賴謖不禁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
「你敢？」
「有何不敢，楊字營將士聽令！」楊宇怒喝一聲，就要下令生擒賴謖。
一道急切的聲音卻突然自背後傳來。
「等一下，等等-」
徐庚快速穿過人群，來到楊宇身旁，湊近了小聲道：「楊老弟可切莫衝動，事情未有定論之前萬不可草率行事啊。」
「那些村民慘死，老夫也是惋惜，可這些人畢竟是那左良玉的屬下，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千萬不可僅憑意氣用事。」
「為了自己往後的仕途前程，你再好好想想。」
徐庚說的小聲，僅楊宇和身旁幾人可以聽到。
楊宇雖然憤怒，卻也不好直接就駁了徐庚的好意。
當即微微拱手道：「徐老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此人定是那罪魁禍首，我必殺之！」
徐庚頓時有些急了。
楊宇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地位，今後必然前程無量，也能為大明江山社稷做出巨大的貢獻。
他可不希望楊宇在此時為了這點小事和左良玉結仇。
「楊老弟啊，這種事本就不歸咱們管，這是朝廷和兵部的事。你若是看不過眼，就將他擒下送回左良玉手中，由他來親自處置豈不更好！」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咱們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何必要來趟這趟渾水，你說對不對？」
楊宇微微嘆息，有一絲絲失望。
那麼多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可在徐庚口中卻如此輕描淡寫。
好幾百條鮮活生命，卻抵不過左良玉屬下這麼一個名頭。
「老哥說的在理，這種事確實該由朝廷和兵部來處置。」
徐庚心中一喜，以為楊宇改了主意，可楊宇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為之一窒，無從反駁。
「小弟不才，受朝廷恩賜兵部左侍郎一職，雖稍有些牽強，卻也能審的了此案！」
「這……」徐庚頓時無言以對。
心中暗罵這楊宇糊塗，迂腐，倔強，一點也不懂得借坡下驢，見好就收。
楊宇自然也是看出了徐庚的想法，再次微微頷首道：「徐大人放心，我知曉其中利害，若是沒有把握自然不敢如此行事。」
「哦？楊老弟可是發現了什麼我們未曾注意的細節？」徐庚疑惑道。
「徐老哥請看，注意看他們背後的包裹。」楊宇伸出一隻手，指向賴謖一群人。
徐庚當即細看過去，就連一旁的張貴也趕忙抬頭望去。
透過人縫看向內部，果然發現絕大多數的士兵背後都有一個包裹。
細看片刻，兩人臉色一沉。
特別是張貴，臉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暗罵難怪會有那麼多無頭屍體。
見幾人的視線望向這邊，賴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蒼白幾分。
也是下意識的看向身邊手下背上的布包裹。
殷弘的鮮血染透了包裹底部，偶爾還有滴滴鮮紅落下。
心知不妙，連忙搶先道：「這些人頭是本將趕來時撿的，非本將殺掠所得。」
驚慌之下，竟有些口不擇言起來，說的理由也是荒唐至極。
張貴頓時怒罵：「你娘的個屁股開花，老子只聽說過撿銀子的，撿人頭還是頭回聽說。」
罵完立刻轉身向著楊宇請命道：「屬下辦事不周，還請將軍能讓屬下戴罪立功，親自捉拿此惡賊。」
此時就屬張貴最為憤怒了。
不斷暗罵自己蠢，瞎了眼，如此明顯的證物都未注意到，還白白浪費半天口舌在那扯皮。
如今還是被楊宇親自點醒才後知後覺，這讓張貴頓感顏面丟盡。
楊宇掃了張貴一眼，並未理會。
而是轉身看向身旁的徐庚，「徐老哥怎麼看？」
「唉，」徐庚嘆息一聲，「人贓並獲，老弟想如何處置，盡可自行決斷。」
得到答覆，楊宇也不多說，直接朝着張貴一擺手：「去吧，賴謖我要抓活的。」
「遵命！謝將軍！」張貴終於等到楊宇的回應，心中也長舒一口氣。
轉身咬牙怒喝：「一團的兄弟們聽着，立即擒拿禍首賴謖，其餘人等如若反抗，格殺勿論！」
「是！」
得到命令的一團士兵們立刻開始步步逼近，壓得陣中心的賴謖陣型不斷緊縮。
直到此刻，賴謖才完全丟棄了僥倖，神情變得慌亂，臉色煞白。
慌亂中目光四下掃視，最終鎖定在楊宇身旁的徐庚身上。
彷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可是兩廣總督徐大人？」
剛才就見到此人出現與楊宇竊竊私語，雖聽不到內容，可楊宇對此人的神態還算得上恭敬。
由此也能大致推斷出這人的身份。
聽聞呼喊，徐庚眯眼沒有回應。
賴謖卻管不了那麼多了，繼續大喊：「徐大人救我，末將是平賊大將軍左良玉麾下，官拜從三品武義將軍，楊宇想要栽贓殺我，大人快救我。」
徐庚神色難看，毫不理會叫喊的賴謖，轉頭說道：「本官先迴避一下，老弟勿怪！」
「徐老哥請自便！」
楊宇微微頷首，任由徐庚轉身走入人群消失。
他理解徐庚心中的一些忌憚，也明白他迴避的緣由。
徐庚忌憚同為正二品的左良玉。
可，現在的楊宇卻絲毫不懼。
陷入重重圍困下的賴謖，眼睜睜看着徐庚轉身消失。
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
直到此刻，才最終絕望！
「兄弟們，姓楊的想殺咱們，大家跟他拼了。」
「殺！」
賴謖絕望又憤怒的舉刀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