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引蛇出洞
雙方戰馬奔馳，快速接近。
一千騎對一萬騎。
而且還是最擅長弓馬騎射的一萬清軍鐵騎。
無論怎麼看，這一千明軍騎兵都像是去送死的。
與此同時，
轟隆隆的炮火聲也轟然炸響。
雙方都開始了火炮轟擊。
不同的是，清軍的炮火聲明顯稀疏，斷斷續續。
且炮彈的落點很近，才堪堪落入衝擊的明騎群中。
反觀楊字營這邊的炮聲就相對密集了不少，着彈點也更遠，幾乎直抵清軍陣后。
隨着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明軍騎兵有近百人被爆裂的開花彈擊中落馬。
但清軍那邊也同樣付出了代價。
在楊字營獨有的炮彈轟擊下，無數的彈片橫飛，肆意收割清軍士兵的生命，使之造成了數倍於明軍的傷亡。
伴隨着炮火聲，大地震顫，不斷揚起陣陣濃煙，夾雜着殘肢斷臂橫飛。
雙方騎兵皆是沒有一絲停頓，埋頭衝鋒。
300米……
200米……
100米……
兩者不斷接近。
雙方的炮火也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射擊，以免誤傷自己人。
80米…60米
「放……」
一聲大吼在明騎中炸響。
咻咻…咻…
弓弦震動，近千支利箭飛向天空聚集，直刺清軍陣型。
幾乎同一時間，清騎中也傳出一聲大吼。
弓弦的震動聲催人心顫，無數利箭在天空中幾乎組成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發出尖銳的嘯音刺向飛奔中的明騎。
氣勢上完全壓制住了明軍騎兵。
射完一箭，不論戰果，
雙方立即不約而同的快速棄弓抽刀。
有人舉刀格擋落下的箭矢，有人低頭用堅硬的鐵帽盔硬抗，也有人憑藉一身堅實的盔甲完全無視如雨般落下的箭矢。
叮叮…叮……
密集的金屬碰撞聲在騎兵陣型中響起。
無數痛苦的慘叫聲和馬匹的悲鳴聲混合其中。
戰馬迅疾，
六十米的距離轉瞬即到。
轟…
雙方騎兵猛烈的對撞在一起。
無數戰馬嘶鳴倒地，場面血腥又慘烈。
馬刀碰撞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短短几個呼吸間，雙方快速交錯而過。
只留下滿地屍體。
一千明軍騎兵只是一個回合就損失過半。
反觀清軍的損失相對就小了許多。
兩者的馬戰水準，高下立判。
前沖的清兵鐵騎突出百米后，迅速駐馬停韁，調轉馬頭，準備第二次對沖廝殺。
「撤——」
明騎中有人高聲大喊一聲。
明軍騎兵馬不停蹄，直接沿着一條弧線快速向回撤退。
咚…咚…咚……
清軍陣後傳來一陣鼓響。.
「殺……」
聽到鼓聲，停馬的清軍騎兵立即撥馬前沖，發出陣陣嘶吼怪叫，斜刺里直衝迂迴撤離的數百明軍騎兵。
按照眼下雙方的速度，明騎肯定會被迎頭截住。
「丟！」明軍騎兵中再次傳出大吼。
數百明騎紛紛躍起離開馬鞍，有的用雙腿穩穩夾住馬腹，有的直接躍上馬背，各顯神通。
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都直接用刀割斷馬鞍繩，任憑厚重的馬鞍連同掛在上面的弓，箭，短矛等等物品一起掉落。
負重減輕，戰馬奔馳的速度陡然加快。
險險避開阻截的清軍鐵騎，將之甩在身後。
咻咻…咻…無數利箭呼嘯，從後方追擊的清軍騎陣中射出。
斷斷續續有明騎中箭，掉落下馬。
落馬的士兵結局不用多說，在身後近萬清騎的追擊之下，想要保留全屍都是一種奢望。
隨着快速奔跑，清軍戰馬爆發力強，耐力更充足的優勢逐漸顯露。
兩者間的距離不斷的被拉近。
追擊的清軍不斷發出陣陣怪叫嘶吼，興奮的不停拉弓射箭。
越來越多的明軍騎兵不幸中箭。
眼看就快要被追上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突然-
清軍後方再次爆發出巨大的火炮轟鳴聲，伴隨着無數的憤怒嘶吼。
大地再次震顫。
戰場上，正在瘋狂追擊明騎的近萬清軍，紛紛停馬，駐足回望。
只見後方陣營的南方，突然冒出一股明軍，以厚實的木製戰車為盾，緩緩推進。
不停的還有火炮的轟鳴從陣中傳出，落入正在觀戰的清軍後方。
整個清軍後方被這突然的襲擊擾亂，一陣兵荒馬亂，亂作一團。
已經停止追擊的清軍騎兵中傳出一聲怒吼。
旗幟立即調轉，這支近萬人的鐵騎就要返回援助。
就在此時-
清軍轟隆隆的戰鼓聲再次從後方傳來。
這是催促場中清軍繼續進攻的鼓聲。
戰場上就要策馬返回的近萬清兵行動頓時一滯。
只是短短瞬間，便再次調轉馬頭，朝着逃跑的明軍騎兵追擊而去。
可惜，剛才短暫的停頓下又被甩開了一大段距離，明軍騎兵即將逃抵後方的楊字營。
「殺……」
清軍鐵騎嘶吼不斷。
陣型也在快速突進中不斷變化。
逐漸分化成三支隊伍，一支居中直衝，兩支分列左右迂迴前進。
不斷朝着遠處停止不前的楊字營大部奔來。
目標顯然已經不單單是那殘存的明軍騎兵，而是意在乘勝一舉擊潰這支膽大包天的明軍隊伍。
楊字營中-
一直在觀察戰場的楊宇，看着即將返回的幾百騎兵，再看看遠處正氣勢洶洶湧來的清軍鐵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可以了！」楊宇輕笑一聲下令。
張貴會意，立即傳令，「命令炮團全力開火。」
「是」旗語官立刻領命，站在一架特製的高大木車上揮動手中令旗。
得到命令的王揚州迅速下令。
早已調校好射擊角度的火炮立即炸響轟鳴。
八十五門火炮這次不再刻意保留隱藏，火力全開。
比之前炮擊猛烈數倍的炮火迅速覆蓋正面衝來的那支清軍鐵騎。
頃刻間濃煙滾滾，塵土飛揚。
戰場上戰馬悲鳴，無數身形被劇烈的爆炸衝擊波轟上半空。
殘肢斷臂飛灑，血雨鋪滿泥濘的大地。
更有無數戰馬或受驚或被凌亂的屍體絆倒，馬上騎士也隨之倒地，混亂中再也沒機會起身。
僅僅一輪轟擊，就給居中衝來的這支清軍鐵騎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數千騎兵頃刻間損失過半。
但，如此沉重的打擊卻沒讓這支騎兵崩潰退逃，反而激起了滿族人骨子裏的凶厲。
毫不停頓的嗷嗷怪叫着繼續迎頭衝擊而來。
只是由於陣亡過大，衝鋒的陣型稀疏了許多。
如此卻也讓他們因禍得福，在楊字營第二輪的猛烈炮火中損失反而不大。
此時，殘存的數百明軍騎兵已經逃回楊字營陣型後方，匯入陣中。
對面三支衝擊過來的清軍，此時也已經殺到楊字營陣前五百米範圍。
左右兩翼的清軍再次加速，行進路線弧度更大，斜斜繞向楊字營的兩翼位置。
楊宇嘴角笑意也更盛了了。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不然對不起那數百陣亡的將士。」
一千騎兵只是吸引清軍來攻的誘餌，
就連大戰一開始的那兩輪火炮對轟，也是刻意隱藏了實力用來麻痹欺騙對方的。
現在目的達到，
雙方這麼近的距離，即便現在這些清軍鐵騎撤離，也已經為時已晚。
想要逃出炮擊範圍的這段時間，足夠王揚州的炮團向戰場傾瀉個四五輪彈藥了。
楊宇抬起一隻手臂，「可以開火。」
一旁的張貴頓時興奮，大吼一聲，「將軍有令，開火！」
大吼的同時，高舉手中步槍，
槍口向天，扣動扳機。
嘭……
一聲槍響震耳又清脆，傳遍楊字營所在的戰場。
這一槍，是此戰開啟以來楊字營中的第一聲槍鳴。
也預示着楊字營的反擊，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