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截獲密信
崇禎十六年,農曆臘月二十七。
天氣寒冷,天空也灰濛濛的,卻遲遲沒有下雪。
整座保定城內的大街上一片繁忙,家家戶戶都忙碌着。
大戶人家忙着添置新衣,採買過年物資。
小戶人家買不起昂貴的衣物,但勤儉的婦女們也會去布店購置一些便宜的布匹回家,自己縫製。
大街小巷都充斥着過年前的喜悅。
人人皆期盼着新年過後,來年可以風調雨順。
而此時的保定城外-
兩匹快馬奔騰,一名背插三角令旗的驛卒快速朝着保定城奔來。
背令旗,一人雙馬?
負責扼守此處的楊字營士兵也發現了這名驛卒,心中驚訝。
這是傳遞緊急軍情時才會有的場景。
當即不敢怠慢,急忙上報。
「吁……」
道路被阻,傳令的驛卒即刻勒馬,在不遠處停下,警惕的觀察。
「前方的兄弟,你們是哪位將軍麾下?為何擋住驛路?」
負責扼守此處的是熊飛麾下的一名連長。
本在簡易的木棚內歇息,聽到手下稟報,也不敢耽擱,急忙走出。
正好聽到那驛卒的詢問。
當即上前兩步:「我部乃明威將軍麾下,奉命在此設卡嚴查敵軍細作。」
「你是何人,可有證身腰牌?」
那名驛卒顯然是知道明威將軍的,當即拱手朗聲道:「原來是楊將軍麾下,小的是奉兵部之命前來傳信,還請放行。」
說完,既不下馬也不靠近,只是在腰間掏出一枚鐵牌,遠遠的拋向這邊。
顯然還是帶着些防備之心。
查驗腰牌,確認無誤后,那名連長又將其拋還回去。
目光轉動間再次詢問道:「敢問是何信件,可否查驗?」
驛卒目光微凝,雙手微微用力握緊馬韁。
馬頭調轉橫在路中,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
「這乃是軍情密信,你是何身份,怎敢私自查驗?」
「呵呵,兄弟勿要緊張,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問,是我唐突了。」那楊字營的連長趕忙換上一副笑臉。
「要不要兄弟我派人帶你入城面見我家將軍?」
「不必了,我奉命要將信件交予保定總督婁康大人,楊將軍那邊並無信件,就不勞您費心了。」那名驛卒朗聲說道。
「哦,這樣呀,好。」那名楊字營的連長心思急轉,眼中寒芒一閃。
大手一揮;「弟兄們,放行,別耽誤這位兄弟辦差。」
楊字營的士兵頓時散開,退向道路兩側,讓出驛道。
那名驛卒猶豫片刻,還是策馬緩緩向前走來,身旁的馬匹也乖巧跟上。
「兄弟們,再讓開點,別擋路。」連長看出了他的猶豫,再次發聲。
楊字營的士兵們再次往後退出近一丈距離,全都站在了枯黃的雜草叢中。
此時,那名驛卒才明顯放下心來,微微拱手:「多謝小將軍放行,在下回京后一定將此事報請兵部的大人們。」
「哈哈,小事,小事而已,你我同為朝廷效命,軍情可不能耽擱,婁總督就在城內總督府上,你快去吧!」
小連長臉上笑開了花,說話間彷彿都帶了些諂媚。
驛卒看着前方空出的道路,心中盤算了一下距離。
當即也不再猶豫,立刻打馬前沖。
馬匹即將奔近之時,眼見楊字營士兵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站在兩旁。
驛卒心中稍定。
路過哨卡之時,還向著領頭的連長點頭示意。
那小連長也是滿臉笑意的揮手:「前面就是保定城,兄弟不用着急,路上小心點。」
此時的驛馬已經衝過了哨卡,那名驛卒心中終於放鬆下來。
回頭笑道:「多謝了……」
話未說完,眼尖的看到那名連長臉上玩味的笑容,心中頓覺不妙。
趕忙回神,一夾馬腹就要再次提速。
可卻為時已晚。
一根隱藏在地面泥土中的絆馬索猛然被拉直,橫在路中。
頓時間,馬匹嘶鳴,兩匹馬接連翻倒在地。
馬上的驛卒也被狠狠的拋起,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被摔昏了過去。
道路兩側的枯草中也鑽出幾名楊字營的士兵,上前查看。
「嘿嘿,你這小子還挺謹慎的,費了老子這麼多口舌。」那名連長也笑呵呵的趕忙帶人上前。
見到驛卒一條手臂彎曲,被摔的鼻青臉腫的模樣,又忍不住咂舌:「嘖嘖,跟你說了路上小心點的,你還是這麼不小心。」
「早點配合老子查看,不就不用受這些苦了嗎?」
這名連長小聲嘀咕着,可惜驛卒已經陷入了昏迷,根本聽不見了。
若是清醒的話,定會對他破口大罵,笑裏藏刀,背信棄義,綿里藏針之類的詞肯定是少不了。
率先趕到的楊字營士兵已經在驛卒身上熟練的翻找起來。
片刻后-
「報告連長,搜到一封信。」
「拿來我看看!」
連長趕忙上前接過,拿在手中。
「呦,還真是兵部的信件。」連長摸了摸頭有些失望。
「還有什麼東西嗎?」
「沒了,渾身上下的口袋全都掏過了,除了一粒碎銀子啥都沒有了。」
「娘的!」連長頓時有些氣惱。
看了看驛卒身上厚實的棉衣,有些不甘心的下令道:「拖到棚子裏去,把衣服給我扒了,仔細找找還有什麼!」
「好嘞!」
頓時就有士兵歡天喜地的拖着如死狗一般的驛卒進了那座簡易木棚。
天天守在這鳥不拉屎的驛道上,常常一整天也見不到幾個路過的人,這些士兵早就閑的發慌了。
扒衣服檢查這簡直就是一大樂趣,或許還能順手牽點財物。
反應慢點的沒有撈到這個差事,還有點氣惱。
「都愣着幹啥,快回到位置上去守着。」
「來個人,把馬鞍卸下來好好檢查一遍,再把這兩匹馬牽走先藏起來。」
「記住,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連長也是經驗豐富,有條不紊的安排着。
片刻后,檢查馬鞍的士兵彙報道:「連長,檢查過了,除了一點水和乾糧,其它啥都沒有。」
「檢查清楚了嗎?」
「肯定清楚了,這馬鞍的線頭我都給挑開檢查了,沒有。」士兵撇撇嘴回答道。
「這他娘的水袋你不檢查的嗎?挑開檢查。」連長看到馬鞍上掛着的羊皮水袋,頓時有些惱火。
「都他娘的打起精神來,好好檢查,不要漏了一絲一毫。」
「噢,曉得了。」士兵見自家連長發火,當即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拿刀挑破羊皮水袋,略帶些腥臭的水灑落一地。
但仔細查看后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木棚里傳來了驚喜的呼聲。
「連長,連長,有東西呦!」
「來了。」連長頓時驚喜,趕忙回身向著木棚奔去。
一進木棚,一條光溜溜的身子橫躺在地上。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扒下,四下散落。
「搜到什麼東西了?」連長急忙問道。
「密信,連長你看。」一名士兵興高采烈的拿着一封折成長條的信件遞來。
「這小子藏得挺深的,給縫在褲襠里了。」
「娘的,老子說怎麼有股尿騷味呢。」連長趕緊把手裏的密信在空中揮了揮,好似要散散味道。
「把這小子的衣服全部拆開,再好好查一查。」
「好嘞。」
幾名士兵又歡天喜地的開始撕扯起這些衣服,閉口不提搜到點碎銀子的事情。
連長見幾人神態和如此賣力的模樣,心中也瞭然。
但也繼續假裝不知。
很快,滿地都是破碎的衣物碎片,但並未再搜到任何東西。
「你們幾個去找幾件衣服給他套上,這天寒地凍的別給凍死了。」
「等下立刻押着他跟我一起回營稟報。」
連長手中握着兩封信件,心中歡喜不已。
口中還罵罵咧咧:「娘的,若是答應我派人帶你入城,見我家將軍,這事也就罷了。」
「好死不死的你居然給婁康送信,不抓你抓誰?只能怪你命不好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