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爭權
福臨門酒樓。
整座酒樓已經被楊宇包下，店裏原本的食客也都略給補償打發了出去。
大批的楊字營士兵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將此地包圍，嚴守。
刺刀林立，寒芒閃爍的場面頓時讓此地無人敢踏足，途經的百姓們也紛紛繞路而行。
二樓靠窗的一間雅間，婁康落座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楊宇抵達。
一身樸素青衣，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屢立戰功的將軍，更像是一名儒雅的小書生。
「婁大人久等了。」楊宇微微拱手笑道。
「哪裏哪裏，本官也才剛坐下，楊將軍行事果然雷厲風行，佩服，佩服啊！」
婁康起身微笑着說道，眼睛卻往窗外大街上衣甲鮮明的楊字營士兵看去。
楊宇心中會意，淡笑開口：「值此亂世，婁大人的安全為重，下官也是擔心城內有細作混入傷到婁大人。」
「楊將軍這速度和陣勢未免也太大了點吧，城中百姓們見了，本官這一生的清名可就毀了。」
清名？
楊宇心中惡寒，暗道此人不僅心黑，臉皮的厚度也堪稱一絕。
「是下官思慮不周，只考慮到婁大人的安危問題，大人勿怪。」楊宇心中反感，卻未點破。
「你有如此心意，本官心領了，但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作風實在不符合本官的一貫風格。」婁康接口說道。
「那婁大人的意思是？」楊宇順着話茬問道。
「以本官之見，你楊字營的軍士殺氣太重，容易驚嚇到此地百姓，不如換成我總督府上的侍衛來守衛更好些。」
聞言，楊宇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故意拖長了音調。
「婁大人費心了，不過就一頓飯的功夫罷了，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
楊宇淡笑着說道，目光好似不經意的朝着窗外瞥了一眼。
婁康順着楊宇目光看去，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閃而逝，隱沒在離此不遠的一條街角處。
不由得心中微驚，面色卻絲毫不變。
笑道：「好，既然楊將軍如此堅持，那麼本官也就放肆一回，舍了這一身清譽了。」
「婁大人請入座。」
「楊將軍請。」
二人落座，又是相互寒暄幾句后，酒菜才開始入席。
飲酒間，表面上一片和睦，但兩人話里話外都在隱晦的相互試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宇見時間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直接開口道：「婁大人，下官有一事還需大人相助。」
「何事？你我二人可謂是一見如故，楊將軍但說無妨，只要是力所能及，本官絕不推辭。」婁康一臉豪邁的說道。
楊宇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下官奉陛下旨意來此駐守已有十日，軍中糧草所剩無幾，按照朝廷法例，下官所領軍隊的糧草供給應該由駐紮地協助解決。」
婁康安靜的聽着，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楊宇繼續道：「可今日我手下的軍需官去官倉領糧，卻被拒之門外。」
「婁大人這事您看該如何？」
「哎呀，楊將軍，這件事……很難辦啊！」婁康一皺眉，面露難色。
「婁大人此話何意？」楊宇平靜的問道。
婁康一臉為難的搖搖頭：「楊將軍有所不知啊，今年我保定府全境大旱，幾乎顆粒無收，百姓疾苦，官倉糧食也所剩不多啊！」
「不過楊將軍放心，此事交給本官，就算本官餓着肚子也不能讓楊字營的將士們餓着，明日我就差人將糧食運到城外軍營。」
「噢？那就多謝婁大人仗義相助了。」
楊宇心中驚奇這婁康為何答應的這麼乾脆。
「呵呵，楊將軍客氣了，本官這也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楊將軍考慮考慮。」婁康笑道。
楊宇頓時心中瞭然。
怪不得如此乾脆的答應自己，原來也是有所圖。
「婁大人但說無妨，下官定儘力而為。」
「哈哈，好，楊將軍如此豁達，本官也就直說了。」婁康擊掌笑道。
「其實就是保定城的防守職責問題。」
楊宇目光微凝，出聲打斷道：「這個問題剛才不是已經定下了嗎？」
「非戰之時，我楊字營大部駐守在城外，若闖軍來襲的話，我楊字營負責接手南門和西門，總督大人你的軍隊負責其餘兩座城門，這不是已經定好了嗎。」
婁康哈哈一笑，說道：「楊將軍誤會，這個已經定下本官豈能說改就改的。」
「那婁大人的意思是？」
「這個嘛，楊將軍身經百戰，定然知道戰場態勢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本官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同駐一城，應該要一個主事之人，也是為了方便統籌全局嘛。」
「婁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楊宇聞言，淡笑道：「本來下官也有這個意思，不過擔心婁大人心生芥蒂，就一直沒敢說出口。」
聽言，婁康臉色微變，隨即恢復如初。
「呵呵，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既然楊將軍也是這般想法，那這事就好辦了。」
「本官駐守此地多年，山川地勢了如指掌，那，這個主事人本官就當仁不讓了。」
婁康面不改色的說道。
楊宇淡淡搖頭：「婁大人誤解下官的意思了。」
婁康目光一凝，看向楊宇。
「婁大人，下官所領兵馬裝備……頗多，您對我軍戰法並不熟悉，恐難發揮大用。」
「所以，為了大局着想，下官厚顏，願意自請擔當起重任，婁大人以為如何？」
楊宇淡笑着說出，目光也直視對面的婁康。
四目相對，兩人皆面帶微笑。
「後生可畏啊，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呵呵。」
婁康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笑道。
「不過嘛，本官是兵部任命的保定總督，官居從二品，深耕此地多年，楊將軍畢竟年輕，又是客軍，理應客隨主便才是。」
聞言，楊宇依舊微微搖頭。
「我楊字營的戰法戰陣婁大人並不熟悉，下官委實不敢將調度職權交與大人。」
「若大人也不願下官接防的話，那我們還是按照既定好的策略行事為好，免得傷了你我的和氣。」
話已至此，
楊宇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婁康心知此事已無希望，當即臉色微沉。
淡淡說道：「那若是兵部下令讓本官為主帥呢？」
楊宇並不氣惱，依舊輕輕搖頭，淡笑道：「下官歸屬后軍都督府管轄，並不歸兵部調遣。」
「若是婁大人能請來王千都督的手令或者陛下的諭旨來，下官定當遵命！」
「你……，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之前的商定行事。」婁康胸膛微微起伏，顯然被楊宇的話給噎到了。
事已至此，也無事可商了，婁康起身便要離去。
「婁大人。」楊宇突然出聲。
婁康停住腳步，臉上早已無一絲笑容：「楊將軍還有何事？」
楊宇緩緩起身，看向窗外，低聲道：「婁大人離去時可別忘了將街角處的兵馬帶回。」
「躲了那麼久應該也挺累的。」
「哼，本官不懂楊將軍在說什麼。」
婁康神色更加陰冷，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房間內，楊宇也收斂笑意，臉色微沉。
想讓婁康拿糧食這件事估計是泡湯了。
「看來還得自己動手去拿了。」
楊宇看向窗外登車離去的婁康，眼中閃現一抹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