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塑料夫妻
賀於聲那骨節分明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盤,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問得太晚了。」
也是,證都打了,何必來問這些有的沒的?
更何況,他也沒有打算說真話的意思。
南傾將那本結婚證放到包里收好。
車子一路往前行駛,南傾將視線偏向窗外,看着車子路過一家藥店時,她下意識地出聲:「可以將車靠邊停一下嗎?」
賀於聲放慢了車速:「做什麼?」
「買葯。」
他眉心輕攏,微微頓了下,「什麼葯?」
「避孕的。」
賀於聲輕嗤一聲,像是沒聽到似的,壓根沒有停車的意思。
南傾一張清冷的臉上,也出現了細微的波動,「賀於聲。」
「我沒弄裏面。」
「什麼?」jj.br>
「避孕藥用不着。」
南傾愣了好一陣,後知後覺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她被堵了下,半晌后才說:「我怕有意外。」
賀於聲眼角餘光瞥過身側的女人,一雙漆黑的眼底,像是有暗潮翻湧。
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南傾哪個字惹惱了他,但他心底莫名不爽。
「有就生。」
「……」
南傾覺得自己沒辦法跟他溝通,索性沉默。
一個小時后,車子在顧家不遠處停了下來。
「那我就先走了。」南傾拉了下車門,卻發現被鎖死了。
她回過頭來,眼神帶有一絲警惕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你能不能不要隨時隨地發……」南傾終究還是克制了下,她只是提醒着他,「這是大白天,會有人經過的。」
言外之意,希望他注意分寸,別像昨晚那樣。
賀於聲輕笑一聲,點了一根煙,嗓音輕飄飄的,「我在這附近有套房子,你收拾一下東西,從學校搬出來住。」
南傾唇瓣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可遲疑再三后,卻還是壓了回去。
賀於聲說完那番話后,車門也跟着被打開。
南傾一下車,那輛銀色超跑便如一道閃電般,疾馳而去。
她收回思緒。
其實南傾並沒有把跟賀於聲結婚這件事認真地放在心上,畢竟只是不談感情各取所需的塑料夫妻而已,說白了,都是彼此的工具人,用完可能就丟了。
南傾沒有多想,她轉身走進顧家。
那是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前幾年顧家掙了些錢,便搬離了在老城區的舊房子,在新區買了房。
此時,宋文慧正坐在餐廳里喝着養顏湯,一見南傾回來,勺子一撂,朝她衝來:「你還知道回來?」
南傾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溫不熱的說:「我打算去外邊租房子住,今天回來,是來收拾東西的。」
宋文慧先是一愣,隨即冷嘲熱諷:「喲,這是翅膀硬了要飛了?」
這些年來,宋文慧沒給南傾一個好臉色,平時也總嫌家裏多添了一雙筷子,南傾要滾出這個家,她本是求之不得,不過最近不行。
她才給她攀上與林老闆的婚事,可南傾死活不嫁,如果這個時候,讓南傾離開,逃脫自己的視野,事情就不好辦了。
恰好這時,顧向明從樓上下來。
宋文慧連忙委屈的哭訴:「你看看,那天我不就不小心說了兩句重話嗎?她今天就火急火燎的搬家,傳出去讓鄰居知道,還以為我故意虐待這沒爹沒媽的娃呢。」
顧向明眉頭一皺,有點擔心:「傾傾,你真的要搬出去嗎?你還在實習期,工作也不穩定,在外邊租房子住可是一筆大開銷……」
「是的,舅舅,我要搬出去住。」
沒等顧向明說完,南傾便回到了樓上,她的卧房。
房子又小又擠,本是用來做雜物間的,採光也不好,大白天的,南傾還開了一盞燈。
她要帶走的東西不多。
就一個行李箱,裏邊裝着幾件換洗的衣服,除此之外,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一些論文資料。
收拾完下樓時,恰好顧馨兒也回了家。
樓下,宋文慧一掃之前對南傾的尖酸刻薄,母女倆滿面春風正歡天喜地。
「你說那檔綜藝節目確定要你上了?」
顧馨兒得意地挑了挑眉頭:「能不要我上嗎?」
有賀奕揚幫忙打點,塞個人進去並不難,只用了二十分鐘,這事就談的妥妥的了。
顧馨兒目前還是藝術學院大三的學生,她做夢都想當大明星,不過現在她充其量只算的上是一個小網紅,平日在一些短視頻社交軟件唱唱歌跳跳舞,也積累了幾十萬的粉絲。
「聽說那檔節目也請了葉舒喬哎,到時候就能跟她同框了,我長得好看,身材也不輸她,這一次,我一定能大火的!」
「那實在是太好了!當明星很掙錢的,我家馨兒真爭氣!」
顧向明在一旁插不上話,就在這時,南傾提着一個行李箱從樓上走了下來,大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顧馨兒一見到她,就跟一隻驕傲的孔雀似的,昂首挺胸,目光輕飄飄地打量着她。
顧馨兒想,南傾一定看到了那天她發的她跟賀奕揚的床照。
她不怕南傾看到,就怕南傾看不到。
要是她足夠識趣的話,就趕緊跟賀奕揚分手,退位讓賢吧!
可南傾一個正眼都沒給,當做無事發生似的掠過他們,往外走去。
宋文慧罵罵咧咧想跟上去,卻被顧向明抓住了手腕。
顧馨兒氣不過,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她其實挺想看南傾在她面前歇斯底里,氣急敗壞,可偏偏她總是這樣一副清冷寡淡的樣子,讓她覺得每次自己重拳出擊,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氣沖沖的跟上了南傾的步子,在顧家門口追上了她。
「南傾!」她一聲大喊,「你給我站住」
南傾冷冷地撩起眼,看了一眼擋在自己跟前的女人。
「還有什麼事?」
顧馨兒嗤笑一聲,故意將那件高領毛衣的領口往下扯了點,露出一大片曖.昧的痕迹,像是挑釁一般。
「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嗎?」
南傾不留痕迹地收回落在她脖頸的視線,淡淡的說:「你是想告訴我,你被瘋狗咬了?」
「你……」顧馨兒氣的攥緊了拳頭,「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
賀奕揚跟她交往三年,都沒碰她,而她只跟了賀奕揚三天,就把賀奕揚弄到床上了。
賀奕揚曾說,南傾雖然長得漂亮,不過看她這性子,到床上估計也是死魚一條,一點情趣都沒有。
南傾看着顧馨兒的氣急敗壞,臉上仍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嫉妒你?嫉妒你腦抽眼瞎嘴能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