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乖
身旁,溫度滾燙。
有關那晚的畫面,如潮水一般,朝南傾湧來。
她身子繃緊像是一根弦,彷彿輕輕一碰,就能斷絲的。
老太太連忙站起身,熱情地向賀於聲介紹:「於聲,認識一下,你旁邊的女孩叫南傾,是你未來弟媳婦。」
一直保持着刻意疏離的男人,視線這才落向身側的人。
目光碰撞的那一瞬,空氣中彷彿濺起了火星子。
「弟……媳婦?」賀於聲拖長着尾音,咬重了這三個字,「原來這就是奶奶口中所說的重要客人。」
南傾迫於無奈,也抬起了視線。
那晚,光線太暗,再加上她很緊張的緣故,她也沒仔細看他。
可今天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男人皮相精緻,膚色很白,一身西服挺括勾勒着他修長高大的身材,渾身上下充滿着濃濃的禁慾氣息,然而南傾卻又莫名想到,他那西服之下,爆發著力量感的肌肉線條。
顧馨兒曾說,女人的快樂她永遠體會不到了。
然而從那晚賀於聲的表現來看,南傾確定……她體會到了。
越想越亂,南傾心裏這會就跟打鼓似的,極不自在。
她不知道賀於聲的突然出現,是為哪般?
是想拆穿她,給賀家人難堪?
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老太太故作厲色地瞪了一眼賀於聲,「傾傾乖,臉皮薄,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
乖么?
賀於聲盯了她幾秒,片刻后,徐徐收回視線,輕笑,「我原本也覺得南小姐很乖的,可現在看來,不乖就算了,還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南傾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手心。
一旁的賀奕揚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
只要有賀於聲在的地方,他就能把一切攪得天翻地覆!
賀奕揚情緒綳的很緊,可是聲音卻很平和,「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上次你毀了我的生日宴就算了,這次我帶傾傾回家,你又故意說這種話,你是想破壞我跟傾傾的感情?」
聽賀奕揚這麼一說,賀正庭更是怒不可遏,「你心怎麼這麼狠!你就是見不得你弟弟好是吧?」
老太太見這情況,臉色微冷,「行了,吃飯的時候都閉上嘴,少說兩句。」
這一家之主都開口了,於是餐廳里,終於恢復了安靜,不過氣氛卻僵硬的很。
賀安然心中升起一絲不屑,在一旁小聲的泛着嘀咕,「大哥這一回,這家裏的氛圍怎麼跟平時不一樣呢……」
賀於聲不以為意的勾着唇,指腹扣着酒杯,輕輕地敲了下,「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常回來。」
那一家四口,臉一下黑了。
南傾見着這餐桌上的劍拔弩張,默默地吃着碗裏的飯。
飯後,她被賀奕揚帶去家裏的後花園散步去了。
老太太見兩人一走,立馬把賀於聲單獨叫到了茶室,說著老生常談的話題。
「你都二十八了,四捨五入,就算是三十了,還不打算找一個女朋友嗎?你看看你弟弟,大學一畢業都可以結婚了!」老太太說起這,好像是一件很驕傲的事,她特別喜歡南傾,「我跟他說過了,只要他把傾傾娶到手,好處少不了他的。」
老太太甚至承諾把手裏賀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交給賀奕揚。
她年紀大了,只想享受四代同堂的天倫之樂,於是也對賀於聲催促,「你們倆誰先給我曾孫抱,我大大有獎。」
賀於聲脫了西裝,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又鬆了幾顆襯衫扣子,修長的指尖把玩着一個銀質的打火機,一副隨意慵懶的姿態。
「這可是奶奶說的。」
老太太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聽他這語氣像是有戲!
「你有興趣?」
「當然。」
「那你得加把勁了,傾傾跟奕揚感情好得很,他們……」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慢悠悠地打斷,「奶奶放心,我會捷足先登的。」
老太太也沒深想賀於聲這似是而非的話,純粹以為是自己說服他了,開心的不得了。
「但……那個女人不行!」老太太腦子一轉,急着補充了一句。
賀於聲什麼都沒說。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想起賀於聲平時那副散漫的態度,老太太還是忍不住鼓勵道:「你啊,要想捷足先登,還是得提起精神加油干知道嗎。」
賀於聲點了一根煙,若有所思地點頭,「奶奶說的沒錯,是得加油……干。」
*
老太太非得留南傾在賀家過夜。
陌生的環境讓南傾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半夜有些口渴,她起床輕手輕腳去到一樓廚房,打算找口水喝。
終於止住那陣口乾,南傾放下杯子轉身,那料卻赫然撞上一堵人牆,她被嚇了一跳,剛想出聲,結果一根食指,輕輕地貼在了她的唇上。
南傾猛地抬起視線,看見賀於聲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間系了一條浴巾,站在她跟前。
她咬咬牙,不留痕迹地放緩了一口呼吸,剛想說點什麼,卻聽見男人漫不經心的問道,「睡了就跑?」
「賀先生。」南傾不動聲色穩下陣腳,試圖抹去些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晚你情我願,搞完就散,我覺得是無可厚非的事。」
賀於聲被她逗笑,嘴角翹了下,「原來你這麼無情的?不過我可沒有一夜晴的愛好。」
是么?
可傳聞說,他女人一月一換。
南傾眉心輕攏,「難不成你是想為那晚負責嗎?」
賀於聲沒正面回答她的話,卻一針見血戳破她藏在心裏那不能見光的心思,「你該不會覺得跟我睡一覺就算報復賀奕揚了?那你這樣的報復未免太輕淺,也太作踐了。」
南傾沒說話。
見她發愣,賀於聲微微俯首,薄唇貼着她的耳畔,又撩又欲的聲音帶出一絲灼熱的氣息,燙的她耳根發紅:「傾兒,想什麼呢,怎麼不回答我的話?」
那一聲親昵的傾兒,殺了南傾一個措手不及。
她斂下視線,在心裏腹誹了一聲,他就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屋裏光線明晃晃的,讓南傾很不自在,她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離開這裏。
片刻的沉默后,她抬頭問他,「那你想我怎麼做這事才算完?」
「要不要來點更刺激的?」
刺激?
南傾耳根一紅,那晚的記憶,又被觸發了。
她知道賀於聲不是一個忠於安分的人。
「我不……」
沒等南傾說完,他徑直打斷她的話,「嫁給我。」
南傾心臟狠狠地往下沉。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站在那恍惚了好一陣,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
他滿不在乎道:「奶奶那邊催的緊,再加上玩膩了,也想收心。」
聞言,南傾總算找回理智。
她總不會天真的以為,賀於聲的那顆心是想落在她身上。
只是……他的心落不落在她身上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