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才之路_1-3 性格迥異姐妹倆

待得趙維將尚存的記憶殘片一點一點拼接好之時，一個小女孩敲了敲房門：「趙大哥？」

趙維回過神一看，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女孩出現在門口，一襲素色青衣，鵝蛋臉，五官極是秀氣端正，正是郭凌薇的妹妹——郭子衿。都說美女是從小美到大的，看郭子衿的樣貌，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大美女。

「是二小姐，你……有什麼事嗎？」趙維想不起之前是怎麼稱呼郭子衿的，但是想到她外公是這座島的主人，自己應該算是客人，所以也就學着古裝劇里一樣，稱呼她一聲「二小姐」。

「趙大哥，你叫我什麼？」郭子衿很顯然地楞了一下，趙維突然感覺可能有些不妥，他好像記得「小姐」在宋朝的含義與現代相似，是對青樓女子的稱呼，不該隨便亂用。

「啊，不是……那個，我……」趙維現在頗有些尷尬了。

「趙大哥，你怎麼突然跟我生疏起來了？直接叫我子衿就好了。」郭子衿微笑着說道。趙維這才鬆口氣，原來「小姐」這個稱呼在此時並無貶義，只是顯得比較生疏。其實，小姐這個稱呼在北宋時期確實是專指青樓女子，但是到了南宋就成為了對大家閨秀的稱呼，之後一直延續到民國時期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到了20世紀末這才部分恢復了北宋時期的含義，所謂的「部分恢復」，即在後世的正式社交場合，小姐一稱依然是對年輕女子的尊稱。

趙維不得不再次裝出一副頭腦迷糊的樣子說：「哦，是嗎？我腦子還不太清醒，犯迷糊，哦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郭子衿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趙大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呃……準確地說，幫幫我姐吧！」

「你姐？她怎麼了？」

「她犯錯，被我爹罰跪，已經3天了，再跪下去肯定會出事的！」郭子衿面露擔憂之色。

「是因為我的事嗎？」趙維問，郭子衿點了點頭，趙維想了想，問：「她被你爹罰跪，你應該找你娘去跟你爹說啊，而且，楊大哥不是去跟你爹說讓他饒過你姐姐嗎？為什麼找我？」

郭子衿撓撓頭，說：「我娘要是說得動我爹，我姐姐就不至於跪這麼久了。別看我爹平時說話和和氣氣的，他要真生起氣來，特別擰，10頭牛都拉不回來，你看我娘也不像是能頂10頭牛的人啊，就更別說楊大哥了，你說是吧？趙大哥，你是苦主，就幫我這個忙吧，雖然平時我經常跟我姐吵架，但是她畢竟是我親姐姐，而且我遇到危險她也從來不會不管我……」

趙維頓時有些驚訝，郭子衿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不僅重情重義，竟然能把自己父母的性格了解得這麼透徹，他還想再試探一下郭子衿，於是說：「她是你親姐姐，而我，反正不是你親大哥，所以你只管你姐不管我這受害者了？」

「啊，不是不是，你別誤會。」郭子衿連忙搖頭，並且跑過來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地討好趙維，「趙大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您以後定然是洪福齊天……」

「哎，好了好了，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說「福如東海，壽與天齊」啊？我有那麼老嗎？」趙維打斷郭子衿的話，「算了，看在你二小姐的金面上，我就原諒你姐吧！」

郭子衿大喜過望：「我就知道趙大哥你人最好了，你想吃什麼好吃的我給你做……」

「你親自下廚啊？」趙維疑惑地看着她，就算古代的孩子早當家，可是他怎麼看也不相信郭子衿一個七八歲的千金小姐會做飯。

「嗯……我不會，我是說，吩咐伙房給你做，你想吃什麼？」

「哇，我還以為你親自下廚呢？敢情我以德報怨就換來這麼點回報啊？唉，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呀——」趙維故意逗她。

郭子衿生怕他反悔，自己又把話給說大了，立刻說道：「不就是一頓飯嗎？我明天就去伙房現學現做，但是，趙大哥，我姐姐現在還跪着呢，你看……」

「算了，不逗你了，走吧。」趙維現在心情舒暢，他發現郭子衿這小丫頭年齡雖小，但是聰明機靈又豪爽耿直，跟記憶中她姐姐完全是相反的性格。

「好嘞，這邊請。」

沒見過不知道，見過之後，趙維才真是明白了郭子衿為什麼那麼擔心她姐姐了，他們的父親郭驥這哪是脾氣倔？分明就是鐵石心腸，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這郭大小姐不是親生的。當趕來的楊衷和郭子衿準備將郭凌薇扶起來，卻發現她的腿已經紅腫無法伸直了，還是楊衷把她背起來回到房間的，回到房間之後，她們的母親黃蓁才敢露面給郭凌薇上藥。

上藥的過程中，郭凌薇一直疼得淚流滿面，看得趙維直咧嘴，縱使凌薇和子衿兩姐妹生於將門，從小習武，可也頂不住郭驥這樣的體罰。

上完葯之後，黃蓁轉過頭對趙維說：「謝謝你啊，維兒，凌薇要是再跪下去，這腿可就不容易治好了。凌薇，還不趕緊謝謝你趙賢弟、給人道個歉！」郭凌薇躺在床上將身體背過去就是不應，想來也是倔強得緊，不肯對人低頭認錯。

「姐，你趕緊給趙大哥道個歉吧，要不是趙大哥不計前嫌，你覺得咱爹會放過你嗎？」郭子衿在一邊焦急地說，可是郭凌薇就是耍脾氣不答理，郭子衿見狀，只好轉過身對趙維作揖鞠躬，說：「趙大哥，我代姐姐給你道歉了，對不起……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做到。」說完，郭子衿轉身走了出去，楊衷和趙維都愣住了，楊衷問趙維：「誒，她答應你什麼了？」

趙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也不知道啊。」

楊衷無奈地搖搖頭：「啊？」

看到郭凌薇雙腿的這個模樣，趙維實在是不忍心了，獨自跑到郭驥面前替郭凌薇求情。天下哪有不疼愛孩子的父母，郭驥其實並不是什麼心狠的父親，只不過凌薇這丫頭從小做事就任性且毛躁，郭驥也不懂怎麼教育孩子，這一次趙維差點沒命，馮晟情急之下，對郭驥發了脾氣，郭驥是個忠厚之人，對於馮晟的指責感到十分愧疚，而郭凌薇闖了禍就躲到母親身後，當媽的總是下意識地「護犢子」，結果惹怒了郭驥，這才罰郭凌薇跪到前院去，沒他的允許不能起來。

就趙維看來，以郭驥的情商，本身就是個年齡三十來歲的「孩子」，做事情也是挺愚魯的一個人，郭凌薇在這一方面簡直跟郭驥一模一樣，當然，趙維作為晚輩，明明白白地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卻不便說破。趙維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人（原來的那個趙維才是受害人，現在的這個趙維（偉）其實是最大受益人），既然他都不再計較與郭凌薇之間的過節，郭驥自然是激動不已，之前對凌薇所發的火完全煙消雲散。.

過了幾天，趙維已經將腦海里的那些記憶殘片完全拼接完成了，再加上這幾天時間裏在東勝島各處轉悠，雖然記憶中沒有標明他所身處的這個東勝島具**置是什麼地方，但是考慮到時節與氣候、風向對應的關係（海風比陸地風更具季節性），以及島主黃堯幾次帶船隊出行呂宋和日本的行程日期來看，可以估計東勝島是在後世舟山群島這一塊兒，旁邊就是杭州灣，也就是大宋的首都臨安城的所在。以後世的標準來看，黃島主住的是「海景別墅」（稱為城堡都不過分），手裏又有商船隊，離全世界經濟最繁華的城市不過一日的水程，商路拓展到**之外的非洲和中東，簡直堪稱商界精英、成功典範，如此成就，也難怪黃堯看郭驥愚笨的那股勁兒不順眼了……

這幾天，趙維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目前手機以及手機里價值最高的兩部百科全書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待機純粹是浪費電，大宋朝可沒地方給他充電，這要是把手機電池和移動電源里的電量消耗光了卻沒法充電，那可就全完了。所以，當務之急，趙維必須要找到給手機充電的辦法，讓手機擁有可持續發展的前景。他想起胡歌演的穿越劇《神話》，主角易小川自己做了一個手搖發電機給手機充電，不過，趙維稍稍考慮過之後，這條路根本就走不通，發電機，哪怕是小型的直流發電機，也是個很複雜的東西，足夠強度、特定形狀的磁石、線圈的匝數、矽鋼片以及換向器，哪一個都不是短時間能實現的，另外，手機充電哪怕是快充也要一兩個小時，趙維估計，他要是連續搖上一兩個小時的發電機，兩隻手肯定廢了，最關鍵的是，手機電池是有充電限制電壓的，超過電壓限制，呵呵，手機肯定再炸一次，而如果達不到最低電壓，那就不是充電而是放電了。所以，要想給手機充電，最靠譜的辦法就是電池、滑動變阻器加電壓表，用滑動變阻器按照「分壓法」與電池連城迴路，再將電壓表與其並聯，調整滑片到充電電壓為5v左右，就可以為手機充電了。電池並不麻煩，硫酸古時稱之為「綠礬油」，是傳統中醫的藥物之一，並不罕見，用綠礬焙燒或者用硫磺燃燒，再用水吸收產生的氣體就可以生產硫酸，銅和鋅這兩種金屬在宋朝也不罕見，有了銅、鋅和硫酸，就可以做原電池了，滑動變阻器也不是很困難，沒有高阻率的鎳鉻合金絲可以用鐵絲什麼的代替，大不了變阻器做得大一點而已，最有技術含量的是電壓表，那東西目前趙維沒有任何頭緒。

這一天，趙維正在院裏的石桌上思考電壓表怎麼獲得的時候，郭子衿來了。

「趙大哥！」

「啊？！」趙維倏然一驚，倒把郭子衿給嚇了一跳：「趙大哥，你發什麼呆呢？」

「啊，沒什麼……子衿，你有什麼事啊？」

郭子衿笑了笑，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子上，木質的托盤裏有個不小的盤，但是被蓋子蓋着。

「這什麼呀？」

郭子衿揭開蓋子，令趙維驚訝不小，盤子裏竟然裝了4個大粽子，糯米的香氣撲鼻而來。

「哇，今天端午嗎？」趙維問。

「不是端午就不能吃粽子了嗎？趁熱吧。」郭子衿說。

「唔，你說得好有道理……」趙維拿起一個粽子，仔細一看，粽葉包得挺粗糙，沒個完整形狀，這廚師肯定不擅長做粽子，趙維剝開之後，咬了一口，郭子衿湊過來問：「味道怎麼樣？」

與最初的驚喜不同的是，趙維咬了一口之後覺得粽子的味道……很一般，當然也說不上難吃，但是郭子衿兩眼放光地問他味道，趙維突然有個疑問：該不是這丫頭親手做的吧？

於是趙維這一口還沒吞下去，緊接着又咬了一大口，說：「挺不錯啊，這廚師手藝不錯，誰做的？」

郭子衿傻傻地笑了笑，趙維問她：「該不是你做的吧？」

「對啊！」

「我記得你從來沒下過廚啊？！」

「我前幾天跟伙房的師傅學的。」

聽到這話，趙維心想：「難怪味道很一般。」但是他不想打擊子衿的積極性，畢竟是個新手，做出來能吃就很不錯了，於是趙維問她：「你怎麼突然想起學做粽子了？」

「我答應過你，你原諒我姐姐，我就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吃的，我既然把話都說出來了，自然要履行諾言。」郭子衿一本正經地說道，「是伙房的杜師傅教我的，怎麼樣我學得還不錯吧。」

趙維從小就在東勝島，自然知道郭子衿口中說的「杜師傅」，他是黃堯從嘉興雁荷高薪樓聘請來的，而嘉興的粽子歷來是一絕，不僅限於江南，也不僅限於宋代。

「豈止還不錯！短短几天的時間能學成這水平，足見子衿你很聰明，也很努力。喲，這4個粽子夠大的，我一個人可吃不下，涼了可不好吃了，你也一起吃。」趙維一頓誇獎，郭子衿靦腆地笑了，答應了一聲「好」，也拿起粽子吃起來，自己努力的成果，又得到趙維的肯定，郭子衿絲毫沒覺得粽子味道很一般。

趙維感慨，凌薇和子衿這兩姐妹，真的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對凌薇來講，這郭驥和黃蓁簡直就像是「坑娃」一樣，將兩人性格的缺陷給集中到一起了，笨拙莽撞如其父，任性刁蠻如其母，而郭子衿則剛好相反，聰明機靈如其母，豪爽豁達如其父，卻是綜合了父母雙方性格的優點。不過，兩姐妹雖然性格迥異，平時也經常吵嘴，但是真遇上事情，兩姐妹必然相互幫助，就像這一次，凌薇闖了禍被罰，子衿會跑來求趙維，趙維原諒了凌薇，子衿還專門下廚做了幾個粽子給趙維，以兌現自己的承諾。

後世的趙偉是獨生子女，看到凌薇和子衿姐妹情深，他是十分羨慕的。不知道穿越過來的這個趙維究竟是什麼身份，家裏的情況又是怎麼樣的。從馮晟以前的身份和他支支吾吾的話中，趙維覺得自己的家世應該是非常顯赫的，但若自己真是名門望族的後代，卻從小由馮晟撫養，生活在相對隔絕的東勝島，那說明他一定是卷進了什麼不能見光的事件之中，以後的日子將是暗流涌動，步步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