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冤家路窄天牢見②
螃蟹宴中,太子中毒。晟王震怒,命太醫院全力救治太子並協助司寇所辦理此案。經過太醫院最高醫官——蘇倫遠的全力救治,太子終於在第二天蘇醒了。至於太子為何中毒,身為葯靈谷六聖之一子充首徒的蘇倫遠一直心裏有數,只不過此案牽扯過大,他無法點破,一旦點破,怕是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每每司寇所前來問案,他都一直拖延。他需要一個理由,來平衡牽扯此案中的大人物們。
太子蘇醒后,晟王又下令司寇內必須破案。迫於壓力,司寇——梁岩決定先私審一下元湛和雷鳴。
被提審時,元湛正在午休,而雷鳴則閑着沒事在投棋子玩。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審,兩人是毫無準備,一臉懵逼地被綁上了囚人架上。
「喂!你們要幹什麼?憑什麼綁我們!」元湛發現這並不是公開提審,而是單純的在司寇所的審訊室。此案牽扯太子安危,絕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審問。t.
「憑什麼?就憑在這司寇所,本官說了算!區區他國質子,別太囂張了!本官就拿你先開刀!」司寇梁岩並不像獄卒們那樣對元湛有所敬畏,「說!為何下毒毒害我國太子,是不是胤朝皇帝主使的!」
「呵!」元湛不禁有些好笑,「你都說了,我不過是區區質子,連你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怕是我那父皇都忘了在晟國還有我這個兒子吧!我又有何理由毒害太子?」
「哼!看樣子,不用點刑你是不會招的!」梁岩完全不顧元湛,直接要用刑,「來人,大刑伺候!」
「呃!」元湛雖然知道自己在牢裏定是不會好過,但是這麼快就要上刑,倒是自己沒有想到。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梁大人!」這時忽然傳來一旁同樣被綁在囚人架上的雷鳴幽幽的聲音。
「你說什麼?」梁岩轉頭望向剛剛被自己忽視的雷鳴。
「梁大人,元湛雖說是質子,但他畢竟是胤朝皇子。胤朝本就對我晟國虎視眈眈,而你一旦動了他,便讓胤朝有了開戰的理由。到時候,兩國交戰,能贏則罷,一旦輸了,你這個罪過可就大了!」雷鳴一臉認真,完全沒有平時的那種紈絝氣質,那深邃的眼神,讓梁岩開始動搖。而元湛也覺得不可思議,是自己看錯了嗎?自己倒霉他應該最開心,他為什麼會幫自己?
「哦?」梁岩心中雖然被雷鳴所說的罪名有所遲疑,但又很快冷靜下來,讓國家陷入戰亂是大罪,可他現在最大的罪便之內破不了案的大罪,「真沒想到,一向只知吃喝玩樂的雷三公子還懂國家大事!哼,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先拿你用刑!動你,總不用打仗了吧!」
「那你又確定想清楚了嗎?」雷鳴成功把梁岩的注意力轉到自己這邊。
「你又想說什麼?」
「動我,確實不用打仗,不過你這司寇的位置,怕是坐不成了。」雷鳴絲毫沒有因梁岩要對自己動刑有所懼怕,反而一臉輕描淡寫地提點梁岩。
「呵,口氣倒不小。你不就有個當丞相的爹嘛?不過這次怕是雷相也救不了你!用刑!」然而梁岩並不當回事。
「這是要對誰用刑哪?」正當獄卒們要對雷鳴上刑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入審訊室,只見三殿下流暽背着雙手,一臉盛氣凌人地走了進來。
「呃!拜見三殿下!」突然來到天牢的流暽,讓獄卒們措手不及,連忙跪地參拜。
「見過三殿下!」梁岩也完全沒想到流暽會突然造訪天牢,內心有些慌亂,這個雷鳴雖說和太子有些交好,但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分分明明都是三殿下這邊的人。
「梁大人,這是在幹嘛?」流暽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光景向梁岩問道。
「回三殿下,下官在審訊犯人!」梁岩小心翼翼地答覆着。
「放肆!」聽着梁岩的答覆,流暽突然嚴聲呵斥,梁岩立刻跪在了地上,「梁大人,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審丞相之子和客居本國的胤朝皇子!還想用刑?」
「三殿下,下官……下官也只是想儘快審清案子。」梁岩伏在地上回話,這下他是真慌了。雷鳴不過是個靠丞相父親過活的紈絝子弟,他自然不放在眼裏,但是這位三殿下可是手握兵權的悍將,隨便一捏便能將自己捏死。
「是屈打成招吧?」流暽背過身不再看伏在自己腳邊的梁岩。
「下官不敢!」梁岩連忙否認。
「哦?不敢?」流暽回過身,「抬起頭來。」聽到吩咐,梁岩小心地抬起頭望着流暽,「梁大人,你可知道本王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疼愛王妃。只要任何讓王妃不開心的人和事,本王都會毫不留情地抹滅掉。那麼,你要是傷了本王王妃最溺愛的弟弟,你說本王會怎麼做呢?」說到這裏流暽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三……三殿下饒命!」望着流暽的眼神,梁岩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只能俯下身求饒。
「哎哎哎!這怎麼就饒命了呢?」流暽嘴角一笑,「本王只是說如果你傷了王妃的弟弟,才會怎麼樣。你這不還什麼都沒幹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在流暽的Yin威下,梁岩已經完全不想案子的事了。
「還不放他們下來。」流暽一臉居高臨下地吩咐着。
「是!是!還不快把雷三公子和元湛殿下放下來!」梁岩急忙吩咐身邊人把雷鳴和元湛從囚人架上解下來。
「多虧姐夫來了,我剛才差點以為自己就完了呢!」雷鳴鬆綁后立刻來到流暽身邊向他訴苦。
一旁的梁岩只能把頭埋得越來越低,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多謝三殿下救命之恩。」元湛拱手表示感謝。
「不必言謝,你們的嫌疑還沒有排除!」流暽向元湛擺了擺手,並不再理會,而是開始叮囑雷鳴,「小鳴,毒害太子一事,應該馬上就能水落石出,你會沒事的。你長姐為了你的事,可沒少在本王耳邊嘮叨。下回啊,你就聽話點,少讓你長姐操心,本王也輕鬆點。」
「是。還請姐夫轉告長姐,小鳴,這裏一切安好,讓她不用擔心。」聽到流暽的囑咐,雷鳴深感慚愧,俯身拱手向流暽表示對長姐的歉意。
「知道了。」流暽拍了拍雷鳴的肩膀,「好了,本王還有軍務要處理,就先走了。」轉頭又嚴厲地對梁岩說道,「梁大人,給本王好好照看着,若是下回本王來接雷三公子出獄時,發現他少一根汗毛,你該知道會怎樣!」
「是!是!」梁岩除了稱是,根本回答不了別的,而流暽也不再理會,直接拂袖而去。
流暽離開天牢后,元湛和雷鳴便被送回了豪華牢房中。回到牢房,雷鳴又開始玩起了投棋子的遊戲,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元湛則是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靜靜地坐下,默默望了雷鳴很久,遲疑了很久,但還是開了口,「剛才……多謝你替我解圍。」
原本雷鳴正要投出一枚棋子,聽到元湛的話,忽然收回了手,轉頭看向元湛,「你說什麼!是在對我講嗎?」
「是,真想不到,平常我們互相不待見,剛才你還願意幫我。」元湛這次是很真誠的想向雷鳴致謝。
「啪!」這時雷鳴突然將手中的棋子投進棋盒,轉手又拿起一顆棋子在手上把玩起來,沒有一絲平常的紈絝氣息,而是一臉深沉,「這你無需謝我,你畢竟身份特殊,我兩小打小鬧可以,但若真的動真格,萬事都得想想後果。我雷鳴雖然愛胡鬧,但大事上我不糊塗!」
「想不到你還挺心細的。」元湛漸漸地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雷鳴。
「哈哈!」雷鳴突然大笑,「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誇我心細的人!」
「我是認真的。」元湛則是一臉認真。
「呵呵,行,我接受。」雷鳴不自覺地晃了晃腦袋,將手中的棋子遞向元湛,「怎麼樣,一起玩嗎?」
「好啊。」元湛欣然接受了雷鳴的邀請。
依據很真實,但真相是否確實如此,只有太醫院最高醫官蘇倫遠和兇手知道。蘇倫遠雖然並不知道兇手是誰,但他已然發現太子當日在螃蟹宴所用餐具有問題,只不過當他想進一步取證時,他忽然感覺一雙陰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於是想起,當日自己學有所成出谷前,師父子充的忠告。
「倫遠,為師明白你胸懷大志,想要進入王宮施展自己的醫術,但是王宮險惡。你的每一次診斷,都決定着你的下一步人生。有時候做人要懂得迴轉,尤其是在王宮。」
「是,弟子明白。」當年自己年輕氣盛,對於師父的話並沒有理解多少。但是現在,自己已然坐上晟王宮中太醫院最高醫官的位置時,才真正明白當日師父的苦心。
於是,蘇倫遠決定放棄取證,修改了太子醫案,將太子中毒一案轉嫁到食物相剋上。這樣,不管是現有的嫌疑人還是潛藏着的真兇都不用為難,更不會威脅到自己,可謂是一舉三贏!唯一倒霉的是太子本身和太子府的御用廚子,而太子畢竟是太子,自己必然會全力救治。最後,太子還是太子,自己也將因救治太子有功而被晟王賞賜,只剩廚子被當做替罪羊,關進了天牢。
這日,太子流暉康復回府,又想吃柿餅,嚇得新進的大廚躲在房裏三日沒出門。最後還是太子妃下令以後任何有關柿子的食物都不準進入太子府,才讓這位內心膽顫卻又臨危受命的大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