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葉落知螃蟹宴

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這個蟹肉最肥美的季節，晟王收到了陽澄湖縣最著名的進貢——大閘蟹。龍心大悅的他即刻昭告群臣，本月要在宮中舉辦隆重的螃蟹宴。

天，天公作美，天氣甚好。元湛身着朝服，走在群臣中，顯得並不起眼。然而一個聲音卻讓他一下脫穎而出。

「元湛哥哥！」元湛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撲了個滿懷。一時間，群臣矚目。

「公主，公主，你……你先放開，大家都看着呢！」元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哼！」被稱為公主的女孩鼓着腮幫子不情願地鬆開元湛，只見她轉身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邊圍觀的群臣，「你們看什麼看，小心本公主挖了你們的眼睛！」

「額。」群臣立刻很識相地走開了。這位公主是晟王最疼愛的小女兒——辛商，母親又是晟王寵妃芳姬娘娘，從小便有萬千寵愛於一身，以至於養成了那混世魔王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群臣們見了她，能躲着便躲着，否則被這位公主逮到捉弄，那便是哭訴無門了。但是就是這樣一位刁蠻任性的公主偏偏在元湛面前永遠是那樣的溫柔。

「元湛哥哥，你好久都沒進宮陪我玩了呢！」辛商拉着元湛的手開始撒嬌。

「那個……辛商公主，沒你父王的旨意，我是不能隨意進宮的。」元湛一陣無奈，現在非常的後悔，怎麼就沒帶着天九一起進宮呢！否則，這種時候他也能替自己擋一陣子，現在倒好，甩不能甩，推也不能推。

「都說了，叫我商兒，不要叫我公主！」辛商甩了甩元湛的手一臉不高興。

「額，好吧。商……商兒。」元湛面對辛商可謂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才對嘛。」辛商挽住元湛的手臂，一臉開心地將臉蛋貼在元湛的手臂上。而元湛內心卻是無比的無可奈何，「對了，我這就跟父王說讓元湛哥哥能夠任意進宮陪我玩！」忽然，辛商抬起頭一臉胸有成竹對元湛說道，然後立刻跑開了。

「誒！你慢點，別摔着！」元湛被辛商搞得一愣一愣的。辛商身穿一套淡紫色的公主裙裝，眉目清純，說實話元湛不可否認的也心動過，只不過自己的身份卻是真的不適合她。

「沒事兒！元湛哥哥，你等我好消息。」聽到元湛的叮囑，辛商回頭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等自己的好消息。

「咳——」望着辛商奔跑的身影越來越小，元湛不禁搖了搖頭。

「密須元湛！」一個嚴肅卻又一些輕蔑的聲音在元湛身後響起。

「額，太子殿下！」元湛轉身便看到晟國太子——流暉正一臉高傲地望着自己，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時常找自己麻煩的相府三公子，連忙俯身行禮。

「元湛殿下，本事不小。居然讓我那個混世魔王般的小妹對你這麼死心塌地！」流暉依舊居高臨下。

「太子殿下誤會了。元湛不過是承蒙辛商公主抬愛，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元湛還是供着手向流暉解釋。

「是么！」雷鳴在這時搶了流暉的話，「我看元湛殿下是在欺瞞太子殿下呢！」

「雷三公子請不要在這裏煽風點火。」元湛抬眼冷冷地望着雷鳴。

「元湛殿下，不必如此，雷鳴一向口無遮攔，你們也是老相識，別傷了和氣！」流暉見元湛和雷鳴似是要幹起來，於是便率先緩和一下氣氛。今天是父王最喜歡的螃蟹宴，若是出現什麼意外，怕是會連累自己。

「是。」元湛見流暉打圓場，也不好不給面子，只好俯身稱是。

「哼！」雷鳴一臉不稀罕地瞥了一眼元湛，跟着流暉進入宴會。

待流暉和雷鳴走進宴會後，元湛也來到了盛大的螃蟹宴。

宴桌上的螃蟹，一隻只青背白肚、金爪黃毛，看着都讓人垂涎。終於，螃蟹宴在晟王的一聲令下正式開始。

最上方的主位坐着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者晟王，副位坐着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王后，次之是寵妃芳姬、虞美人等妃子。另一邊從上位依次是太子流暉與太子妃，二殿下流昭與二王妃，三殿下流暽與三王妃，四殿下流晅與四王妃下流曄妃。接下來便是以丞相雷昂、大將軍哥舒堰為首的眾群臣。而元湛則坐在眾公子之中，無關其他，他正享受着這殼薄，肉質細膩而有香味的蟹肉。

正當所有人在享受蟹肉的美味時，忽然「砰」的一聲，太子流暉倒在了地上。嚇得身邊的太子妃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怎麼了！」無助的太子妃一時間便一臉的梨花帶雨，「來人！傳太醫！傳太醫！」

「大哥！」幾位殿下也急忙上前詢問。但幾位殿下即便是詢問也只是走近觀望，每個人都在靜觀其變，每個人都心照不宣，互相猜疑着，這次的倒霉鬼會是誰！

「太子殿下！」群臣們也圍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元湛坐在原地，手中還拿着一隻蟹腿，眼睛直直地盯着太子那邊。

「發生何事？」居高臨下的晟王終於發現的異常。

「回王上，太子殿下，好像中毒了！」大將軍哥舒堰上前回稟晟王。

「什麼！」晟王突然不淡定了，立刻走下宴桌。同時王后，芳姬等，也隨晟王來到太子身旁，只見太子妃正梨花帶雨地抱着太子流暉。「立刻驗明太子膳食！」

「是！」晟王身邊的舍人太監，立刻取出銀針試驗，但是並沒有結果。

這時，太醫匆匆來到太子身邊。太醫把了把流暉的脈象，隨即檢查了他的唇色和瞳孔，便起身回稟晟王，「王上，依據微臣的初步檢查，怕是太子殿下在參加蟹宴之前便中毒了。」

「怎麼可能？太子在進宮前一直都好好的！並沒有吃過什麼的特殊的東西！」太子妃一聽便有些急切。

「回太子妃，微臣的意思是太子中毒可能並不是膳食。」太醫向太子妃拱了拱手解釋道。

「什麼？」太子妃一時也不知怎麼答覆。

「敢問太子妃，太子殿下之前可曾見過什麼可疑的人？」這時哥舒堰上前發問。

「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原本我是要和太子一起進宮的，不過後來雷三公子來找太子，我便提前進宮了。之後便是雷三公子陪着太子來到宴會上的，至於見過什麼人，我就不知道了。」太子妃用幽幽的哭腔答道。

「哦？雷三公子？」哥舒堰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丞相雷昂。

「回王上，小兒一向跟太子殿下交好，此事絕不可能跟小兒有關啊！」明白哥舒堰的不懷好意，雷昂立刻向晟王回駁。

「立刻把太子送回東宮治療！」顧及太子的安危，晟王決定先把太子送去治療，「封鎖王宮，然後立刻把雷鳴帶來宣室殿見寡人！」

「王上！」雷昂有些着急。

「是！」而哥舒堰卻是有些落井下石。

一隊侍衛立刻前往抓人。

「你們幹什麼？知道本公子是誰嗎？居然敢綁本公子！」抓雷鳴的時候，他正拿着螃蟹跟漂亮的宮女姐姐互動，完全沒有留意到此刻發生了一件大事。不一會兒，一臉不爽的雷鳴被帶到晟王面前，雷鳴也卻不敢大呼小叫，乖乖地行了禮，「雷鳴參見王上！」

「雷鳴，太子中毒一事，可與你有關？」晟王一臉嚴厲。

「太子中毒？」雷鳴顯得不可思議，「怎麼會！」

「太子妃說，太子在參加蟹宴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而此前太子一直都是好好的。自跟你分開后，便中毒了。你還有何話說！」晟王一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嚇得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不是的！王上，我冤枉！」雷鳴忽然有些慌張，急忙又向父親救助，「父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

「王上，老臣的兒子，老臣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還請王上不要輕易冤枉了小兒！」雷昂上前堅定地替雷鳴開脫。

「王上，雷丞相這分明是在包庇自己的兒子！還請王上立刻將雷鳴打入天牢！」哥舒堰卻一味在一旁向晟王煽風點火。

「哥舒將軍！」雷昂狠狠瞪着哥舒堰。

「怎麼？雷丞相，是你兒子犯了事！你瞪我幹什麼！」哥舒堰輕蔑地一笑。

「你！」

「夠了！你們都給寡人閉嘴！」眼見丞相和大將軍爭吵的越來越嚴重，原本就愛子心切的晟王更是火大。

「回稟王上，其實太子殿下在參加宴會前，除了雷三公子，還見了另一個人！微臣在來宴會的路上恰巧看到胤朝六皇子元湛跟太子殿下似是有些爭執。」一個雷昂的門生，忽然上前向晟王提出。

「哦？元湛？」聽到這裏晟王忽然眯起了雙眼，「那便把他也給寡人帶來！」

「是！」侍衛們應聲再次前去抓人。

「你……你們做什麼！你們憑什麼抓本殿下！快放開！」元湛對於侍衛的押解十分不滿。

「元湛！」晟王沉沉地喊了一聲。

「參見晟王！」元湛應聲立刻行禮。

「元湛，寡人的太子中毒了，經過調查，與你有關。你有何話說？」

「什麼！開什麼玩笑，你們該不會找不到兇手，就拿我充數吧？」元湛立刻反駁。

「有人看見你此前見過太子，還和他有過爭執！可有此事？」晟王似是知道元湛會這樣講，並沒有在意他的反駁。

「誰講的？他嗎？」元湛一臉疑問，並指了指一旁的雷鳴。

「別指我！跟我沒關係！」雷鳴顯得一臉嫌棄。

「別管是何人，就問你有沒有這事？」

「有是有，但是……」元湛並不否認，但他還想說點什麼，但晟王沒有給他機會。

「但是什麼寡人不想聽，寡人只要結果。既然如此，便把元湛和雷鳴一同押入大牢！接下來就交給司寇所處理！你們都散了吧！」晟王已不想再探討，便揮手示意到此結束。

「不是吧？這麼草率！你們晟國就這麼辦案子的嗎？」元湛顯得很不能理解，但他卻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侍衛的押解。

「我還是要進天牢嗎？父親！」雷鳴再次求助父親。

「鳴兒，只要你是清白，為父定會救你出來！」事到如今雷昂也沒有了辦法。

「父王！……」這時三王妃突然上前想要叫住晟王，但是幸好三殿下流暽及時地攔了下來。.bμtν

「颯颯，你要幹什麼！」流暽抓住自己的王妃，不讓她衝動。

「我要告訴父王，我弟弟不可能下毒害太子的。」三王妃還是掙扎着想要上前。

「你瘋了！父王現在正在氣頭上，你此刻去無疑就是火上澆油，搞不好還會牽連整個雷府和三王府！乖，聽話！」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流暽連哄帶訓地終是把自己的王妃安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