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入憶秦心飛揚
陸笙他們離開后,道路再次躺上了護欄。
「陸笙。陸笙。」道路仰望着天空,腦海中浮現着之前跟陸笙對戰的場景,笑意也在臉上越漾越深,「不愧是劍鬼的弟子,改天定要找他再戰一場!」道路不禁坐起身,不住地點了點頭。
「怎麼?剛剛有人擅闖嗎?」一個跟道路衣着相同的僧人提着食盒來到道路身邊。
「並沒有,道謙師兄。」道路轉頭躍下護欄,一臉興奮地接過師兄的食盒,「這是給我帶來什麼好吃的?」
「那你是跟誰打了一架?」道謙環顧四周,見周圍狀況分明剛剛歷經一場戰鬥,護欄都斷了。
「沒有打架!是朋友切磋!切磋!」道路立刻糾正,若是被師兄知曉自己打架,怕是又要被念叨了,所以特意強調周圍的景象不是打架造成的,而是朋友之間的切磋。
「真的?」道謙表示有些不相信,時不時又望了幾眼被打斷的護欄。
「真的!那護欄我改天找人修便是。」道路明白道謙在意那被打斷的護欄,便表示自己會找人修理。說著便將一個包子塞進嘴裏。
「好吧。這段日子,寺中遊客眾多,你也少惹點禍。」道謙面對貪玩的師弟也是無可奈何,只能時不時提點他一下。
「知道知道。對了,師兄,可有酒肉?」道路應聲后,忽然小聲地向道謙詢問是否有準備酒肉。
「咳,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我有偷偷給你準備,不過現在可不能喝。你在值守,喝酒誤事!」道謙自然了解自己這個師弟從來不喜遵守戒律,所以私底下還是偷偷替他安排着。
「哈哈,就知道師兄疼我!」說著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大肉嘗了起來,「姆——真美味,師兄,你也嘗嘗?」
「我就不嘗了。」道謙不比道路,雖然他有時候也會跟着道路胡鬧,比如破個亂七八糟的小戒,但在寺中,他還是守規矩的,「在寺中,你還是低調點,若被師父知道了,你又該受罰了。」
「哎呀,咱們師父何等神通!咱們這種事,你以為師父真不知道嗎?他不過是不想說罷了。他那麼忙,若是再理會這等小事,豈不累死?」道路面對道謙的話卻不以為然。
「你……」道謙忽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非常有種想揍道路的衝動。
「好好好,我低調。低調可以了吧。」道路顯然看出道謙有些生氣,便立刻示弱遵從,「對了,師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晚可否幫我守個夜?」
「你要去幹嘛?」道謙疑問道。
「師兄你就別問了,我真有事!行不行啊?」道路忽然對師兄撒起嬌來,活像一個小孩子。
「好好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對於自己這個師弟,道謙從來拿他沒辦法,只好答應,就算他又闖禍,自己也得幫他擔著,誰讓自己是師兄呢!
「嘿嘿,多謝師兄!」道路高興地雙手合十向道謙致謝,轉頭望了一眼擺在地上的酒壺,「姆——現在我總能喝了吧!辛苦師兄了。」說著拿起酒壺便飛奔而去。
「哎——咳!」望着道路遠去的背影,道謙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這師弟啊,該說他什麼好呢!
剛入夜,平姬城的燈紅酒綠漸漸拉開了帷幕。
道路來到人來人往甚是熱鬧的憶秦樓外。他默默地觀望了一會兒,便繞到憶秦樓的後院翻牆而入。
小橋,流水,花草,樹木,憶秦樓後院的景象跟前廳完全是另一番風味。光走入這後院,道路以為自己是誤入了哪家王公貴族的府苑,根本想不到這會是一座平姬城最有名的風月之地。忽然,一隻小麻雀從道路頭頂飛過,道路警惕地回頭望了一眼,卻也沒有在意。殊不知,憶秦樓的一草一木都在洛蘅的掌握之中。
「已入夜,不知是哪位公子還在園中閑逛,喝酒進屋才是?」洛蘅從園中一棵巨大的菩提樹後走出來。
「我……我不是……」道路被突然地抓包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望着洛蘅迷人的身姿,兩手更是無處安放。
「哦?原來是禪宗的大師啊。是洛蘅有失遠迎了。」看到道路的服飾,洛蘅立刻意識到此人是禪宗寺的人,而且級別不低,「不知大師是來找憶秦樓哪位姑娘的?」洛蘅帶着些許誘惑微微一笑。
「額,我不是來找姑娘的。我是……」道路急忙反駁,別的戒律自己倒是無所謂,至於這色戒,自己可是從未想過要破。
「你來我憶秦樓,不找姑娘?我可不信。還是大師礙於身份,不好露面?」洛蘅繼續調侃着道路,「這沒關係,洛蘅能單獨為您安排的。」
「不不不!真不是!」道路擺手繼續反駁,但他發現似乎根本無法辯白,畢竟走進這憶秦樓,有誰信自己不是來找姑娘的,所以他羞怯地急於離開,便想甩開洛蘅直闖憶秦樓。然而,他低估了洛蘅的能力。
「站住!」洛蘅一手橫在道路身前,一改之前的笑臉,眼神極為嚴肅不容置疑,「如果大師不是來找姑娘的,那我憶秦樓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你!」道路突然意識到,身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並不簡單,抬手想要推開洛蘅的手臂,卻被洛蘅反手一掌向後退了兩步。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剛才的羞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認真,「沒想到這平姬城最大的煙花之地居然還有隱藏的高手!」
「大師取笑了。洛蘅不過是些花架勢,怎敢讓禪宗大師稱高手呢?」話雖如此,但語調洛蘅並不謙讓,手裏還把玩着一根玉質上乘做工精良的玉笛。
「那姑娘真是謙虛了。」道路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迅速取下羅漢杵向洛蘅進攻。面對道路的攻擊,洛蘅靈巧地向後一彎,躲過道路的第一下橫掃。起身向左一個轉身,躲過道路連續的反手一擊。接連的撲空讓道路有些惱火,他旋轉着羅漢杵繼續向洛蘅攻擊。而落蘅只能輕輕一躍,飛至一塊並不高的假山石上,拿起手中的玉笛便吹了起來。笛聲幽幽地響起,這笛聲能悅人雙耳,但也能攝人心魂。原本攻勢迅猛的道路,忽然頭腦一沉,「砰!」道路猛地用羅漢杵撐在地上,用力甩了甩腦袋,想使自己清醒點。由於道路內力深厚,依照洛蘅的功力並不能控制道路太久。因此,不一會兒道路便又可以自我行動了,只見他飛身躍起,再次往洛蘅襲去。
「啊!」玉笛脫離了洛蘅的手,連身體也從假山石上掉了下來。正當洛蘅以為自己會摔慘的時候,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一輕,腰間被一隻溫暖的手臂攬過,落入一個寬大的懷裏。只見陸笙一手摟着洛蘅,另一手接住洛蘅掉落的玉笛,在手上輕巧的轉了一圈,然後並用玉笛單手接下道路最後迅猛的一擊。
「是你!你終於來了!」道路終於看清過來英雄救美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陸笙,即刻收回了招式。
而陸笙則是極為憤怒地瞪了一眼道路,心中真有一絲衝動想要殺人,但又不想給元湛惹麻煩,便只好忍了下來,轉頭回望着洛蘅,眼神又瞬間變得極為溫柔,「蘅兒,沒事吧?」
洛蘅一愣,緋紅的臉頰顯示着她的羞澀,搖了搖頭,輕輕應了一句,「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們回去吧。」陸笙不舍地鬆開洛蘅,便要送她回房休息,完全沒有理會那多出來的道路。
「恩。」洛蘅微微點了點頭。
正當兩人要走遠了,道路才意識到自己早已被遺忘了,急忙又追了上去,「陸笙!」
聽到叫喚,陸笙似乎才記起身後還有這麼個人,「蘅兒,你先回去吧。」
「笙,殿下還在憶秦樓,你別……」洛蘅知道陸笙現在對道路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想提醒他一下。
「我有分寸。」陸笙其實心中想的跟洛蘅是一樣的,所以他也點了點頭讓她放心,並把玉笛還給她。
待洛蘅入樓后,陸笙才回過頭對上道路。
「你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陸笙雙手環胸開始打量着眼前的道路,若他單純是沖自己來的,便沒問題,但他若是不懷好意沖元湛來的,那他便要好好考慮怎麼除掉他了。
「禪宗自然有自己的途徑。而且還不錯,真讓我找到你了。」道路顯得極為高興,「對了,剛才我是不是很那個啥。不好意思,我是有點心急了,所以才……」道路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光頭。
「額。」陸笙突然有些汗顏,「你是來找我的?」
「是啊!」道路似是有些兩眼發光。
「然後呢?」陸笙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人似是跟元湛的自來熟有點像啊。
「然後……」道路想了想,突然走近陸笙,「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額。」陸笙嘴角一抽,迅速往後退了一步,果然沒猜錯,這人真的跟元湛有的一比。
「我是真的想跟你交朋友,然後跟你一起切磋。」道路並沒有意識到陸笙的異樣。
「……」陸笙表示不想回復,於是他頭也不回地迅速走進憶秦樓,想躲一躲。
「哎!我是真心的!」見陸笙離開,道路連忙跟了進去。但一進去,道路就懵了。雖然知道這是青樓,道路心中有準備,但這憶秦樓中的景象,真真跟自己想的不一樣。憶秦樓中一片燈火通明,極盡奢華,剛從外面進入的道路都覺得有些睜不開眼。樓中的人個個滿臉笑容沉浸在享樂中。千嬌百媚的姑娘們和醉紙金迷的客人們玩的甚是歡喜,笑聲縈繞着整個憶秦樓。
「哎呦!這是哪來的小和尚?是第一次來吧!」愣在原地的道路終於被巡視的藍珠發現了,「姐姐陪你如何?」藍珠妖嬈的身子漸漸靠近道路,白皙的玉手撫上他的臉頰。
「額。」道路對藍珠的舉動一陣毛骨悚然,急忙推開藍珠,「姑娘,你別這樣!我……我是來找人的!」
「哦?原來大師是看不上姐姐了,那你說,你來找哪位姑娘?姐姐給你安排?」藍珠並不在意道路推開自己,反而更加大膽地用手中手絹挑逗他。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來找姑娘的!」說著道路就想逃跑。
「不是來找姑娘的?姐姐我可不信。可是在害羞?」藍珠見道路要逃跑,便要追上去。嚇得道路趕忙往樓上竄。不知所措中,道路跑進了一間不知道誰在房間中。見到道路成功被自己引進房間,藍珠向藏在紅木柱子後面的陸笙俯了俯身,陸笙也點頭示意做的很好。
「呼——沒追上來吧?」道路大舒一口氣。
「恩?這是……」房中沒有姑娘作陪,只有元湛和雷鳴一起喝着酒在商量着什麼事。
「是你們!」靠在門上的道路轉頭髮現房中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天自己遇上的兩人。
「原來是你啊!」元湛放下酒杯,一臉不可思議,「你……你這……也是來逛憶秦樓的?」
「我不是!是她們追着我!」道路急忙撇清自己,「我是來找陸笙的!」
「哦?那找到沒?」元湛帶着些許笑意,其實剛才道路在後院發生的事,他和雷鳴在窗戶上有看到一些。
「找是找到了,不過被他跑了。」道路再次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還帶着點委屈。
「噗——」雷鳴一激動,把剛喝進嘴裏的酒給吐了出來,「怎麼給我一種追媳婦的感覺?」
「哈哈。而且對方還是阿笙。」元湛一聽也大笑起來。
「你們笑什麼?知道陸笙在哪嗎?」道路表示莫名其妙,自己找陸笙被他跑了很好笑嗎?
「呵呵,不,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元湛擺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坐下來喝一杯。啊不對,你是出家人,不喝酒的。」
「誰說出家人就不喝酒了!」道路眼見原本要請自己喝的酒要沒了,立刻衝到桌案前,自來熟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哈——好酒!」
「額,禪宗寺的人,都像你這樣么?」元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所看到的。
「那沒有,我的師兄們還是很守戒律的,雖然有時候也能被我帶偏。」道路說著又來了一杯。
「你還真敢說。」雷鳴也是一臉驚異,「怪不得你敢穿這身直接進憶秦樓!」
「怎麼了?這是事實啊!話說我穿這身有什麼問題嗎?」道路拿着酒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並沒有覺得奇怪。
「倒不是說你這衣服有問題。就你這光頭進憶秦樓就夠惹人注意的了!再加上這衣服,想不讓人知道都難!」元湛拿起酒杯打量了一下道路的樣子。
「是么?我倒不是很在意。」道路又遲疑地望了自己一眼。
「呵,你不在意就好。」元湛笑着搖了搖頭,發覺眼前這個禪宗寺的和尚還不是一般的可愛,「對了,還不知大師法號?」
「我叫道路。」道路很是自然地答道。
「道路?那條道路的道路?」元湛又是一臉驚異,還伸手比劃了一下那道路。
「是啊,就是那個道路。姆——你們呢?」道路點了點頭。
「我是元湛,他是雷鳴,你可以叫他雷三公子或者喚他小鳴。」元湛開始介紹自己和雷鳴。
「你們就是因太子中毒事件入獄的胤六皇子和相府三公子!」道路放下酒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
「嘿,你也知道那事!」元湛沒想到這道路還知道自己。
「太子中毒何等大事!我禪宗寺怎會不知!」雖然道路對王室的事並不感興趣,但一些大事還是了解的。
「呵,也是。」
於此同時,禪宗寺。
道謙在替道路值守的時候,發現一個弘字輩的弟子正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摸索。
「什麼人在那裏?出來!」道謙呵斥一聲,一個身穿綰色僧袍的弟子才從黑影中走出來。
「拜見師叔。」綰色僧袍弟子雙手合十向道謙行了一個禮。
「你是我大師兄的弟子?這麼晚不在禪房休息,怎麼會在這?」道謙打量着眼前這個弟子,覺得他有些奇怪。
「是,弟子弘宇,是道信師父的弟子。弟子睡的迷糊,想上茅房,卻不知走到這裏,望師叔莫責怪。」弘宇一直保持着雙手合十的姿勢又向道謙俯了俯身。
「這樣啊!茅房在那邊,你去吧。」看着弘宇也不是很可疑,道謙也不想再多問了。
「謝師叔。」弘宇再次行禮后,便轉身走去。
但這時,道謙忽然發現弘宇沒有佩戴自己專有的羅漢杵,便再次叫住他,「等等。」
「師叔還有什麼吩咐?」聽到傳喚弘宇又轉過身來。
「你的羅漢杵呢?」道謙的眼神開始變得犀利。
「額,回師叔,弟子的羅漢杵在弟子的禪房中,剛剛出來上茅房,便沒帶上。」弘宇一愣有些許緊張。
「是么?那你回去吧。」道謙似是沒有很在意。但在弘宇轉身的那一刻,道謙便把自己的羅漢杵架在了弘宇的脖間,「你到底是誰?」
「額,師叔,我是弘宇啊!」道謙把羅漢杵架在自己脖間,弘宇便也不敢亂動。
「呵,禪宗寺規定至弘字輩起以下所有弟子不論吃飯睡覺都必須攜帶自己的羅漢杵。你還想演嗎?」道謙的語氣開始變得陰冷。
「哼!算你厲害!」弘宇抬腿向後一踢,一個轉身離開道謙羅漢杵的攻擊範圍。身影由一個綰色僧袍的僧人變成了一個妖魅的紅衣女子。女子抬起右手往空中輕輕一轉,手上便結出一團火焰,微微一推,火焰立刻變成一道火牆向道謙襲去。禪宗道字輩弟子並不簡單,所以女子並不想生事,因此在得到空隙之時,她便飛身離開了。
道謙旋轉着羅漢杵打散了火牆的火焰,他望着女子遠去的身影,漸漸皺起了眉頭,「是北荒城的炎系咒術——炎燼朱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