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後就請老爺自己管教吧
第二日大朝會結束,眾人離開皇極殿。
褚含清正要上步攆,忽然聽到一聲「長公主留步」,她回頭一看,原來是禮部尚書鄭義。
待鄭義來到跟前,褚含清笑問,「鄭大人有何事?」
「昨晚內人跟我說了丞相府里發生的事情,小女明薇衝撞殿下,實在是微臣教育有失,在此特給殿下賠個不是」,鄭義深鞠一躬,「還望殿下寬恕。」
「鄭大人實在是客氣了」,褚含清微微笑道,「昨日本宮已經與鄭大小姐說過,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況且本宮罰了二小姐,倒是鄭大人,不要埋怨本宮才是。」
鄭義急忙再施一禮,「微臣不敢,殿下罰她是應當的。微臣亦對她進行了家法懲戒,以後定然守好規矩分寸,多謝殿下寬宥。」
褚含清點點頭不再多說,上了步攆離去。
卻說昨晚鄭吳氏將白天的事情說與鄭義聽,鄭義不大相信小女兒能說出那樣的話。
在他的印象里,小女兒一直是柔弱溫和的,連說話的聲音都從來沒大過。
秋兒從小出類拔萃,他心中自然驕傲。可也因為從來不用多操心,且秋兒性格冷淡,讓他感受不到作為父親的溫情。
反而是薇兒,總是能看到她眼裏對父親的孺慕之情。每每作出小女兒情態,說出關心之語,總能讓他心中熨帖。
薇兒作為庶女,各方面都不如嫡姐,每次她得不到好東西可憐巴巴的眼神,都讓他心裏憐惜,總要想辦法補給她,她還很懂事的說應該讓姐姐先挑。
夫人說薇兒對秋兒滿口怨言、心中嫉恨,他根本不信,甚至懷疑是夫人對薇兒母女二人不滿,故意給她們上眼藥。
「夫人,你所說的可屬實?薇兒這孩子不像能說出這樣話的啊」,鄭義疑惑的問鄭吳氏。
鄭吳氏瞧見他懷疑的神情,心中不屑冷笑,面上卻掛着憂愁的表情,「老爺,我怎麼會騙你。我平時也覺得薇兒性子嬌柔又和氣,今天想必是因為小姑娘面子矮,本來想一鳴驚人,沒達到預期效果心裏難受了。只是,唉……我沒想到她對秋兒竟然這麼多不滿,平時瞧着姐妹二人感情好得很。」
「這……會不會是聽岔了?」鄭義仍然不怎麼相信。
「老爺,這是秋兒回來親口跟我說的,難道你還懷疑秋兒編瞎話騙咱們不成?」鄭吳氏眼神嚴肅問道。
鄭義急忙搖頭否認,「那不能,我怎麼會懷疑秋兒呢。只是……」
鄭吳氏見他一直不願相信,直接向他建議,「老爺若是不相信,那就把他們姐妹倆都叫過來,當面問問清楚,也省得老爺心存疑慮,覺得我誣衊了薇兒。」
看鄭吳氏面色不好看,鄭義連忙說,「這麼晚了叫他們過來幹什麼,我當然相信夫人。薇兒如此,多半是覺得平日裏與秋兒吃穿用度相距甚遠,小姑娘總是性子彆扭些,想開了就好了。」
「老爺這話我是不認同的,你說她與秋兒吃穿用度相距甚遠,但該有的份例我可一分沒剋扣。秋兒多出來的那都是我用嫁妝補貼給她的,老爺不會讓我同樣補貼給薇兒吧?」
「沒有,你誤會了,我自然不會這麼想」,鄭義急忙否認。
鄭吳氏接著說道,「至於你說小姑娘性子彆扭,自古嫡庶有別,哪一家不是這樣的?若只有一點不平衡也是人之常情,但怎麼不見別家庶妹對嫡姐心生嫉恨,甚至到了在外人面前爭吵的地步?」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被下人聽到像什麼話。」鄭義聽她聲音大了些,急忙阻攔。
「聽到又怎麼樣?白天都已經被那麼多官家女眷看到了,恐怕京城上流圈子裏很快就傳遍了,老爺還怕自己家裏人聽到嗎?」
被夫人一提醒,鄭義才反應過來,竟然丟臉到外面去了,他心中一陣氣惱。
「老爺,薇兒嫉恨秋兒這件事,你若不信就罷了。但她白日得罪長公主是真,雖然已經被懲罰教訓過了,卻難保長公主會心生不滿,影響到與老爺在朝堂上的關係。你還是要做出點懲罰給長公主看的。」
鄭義聽夫人這麼說,點點頭贊同,「夫人說的是,總歸要做出個姿態。只是如何罰薇兒,夫人有何想法?」
「老爺自己決定吧,免得輕了重了,到時候埋怨我」,鄭吳氏神情淡淡。
「夫人說的哪裏話,你是薇兒的嫡母,管教她本就是應當的,為夫自然尊重你的意見。」
「膽敢在外妄議皇家人,不僅是沒規矩,更容易招災惹禍,必須一次就讓她長記性。按照咱們家的規矩,打手板十下,祠堂跪一天吧。」
「這,夫人,這懲罰重了些吧?」鄭義不同意,「白日已經被長公主罰跪了,若再打手板跪祠堂,薇兒的身體能受得了嗎?左右也就是做個姿態給外人看,何必真的罰這麼重?」
鄭吳氏眼神犀利,語氣肅然,「老爺不是說尊重我的意見嗎?我的意見就是如此。做姿態給外人看是一回事,讓她長記性下次不再犯是另一回事。老爺若是心疼,那不罰也罷。以後我也不管了,請老爺自己管教吧。不好好扳扳她的性子,將來惹了更大的禍患,老爺可別來怪我。」
說罷甩袖起身回了卧房休息。
鄭義看她甩袖離去,氣惱的指了指她的背影,「你!唉……」
「來人」,他朝門外喊道。
有下人應聲而入,「奴才在。老爺有什麼吩咐?」
「去告訴二小姐,今日之事是她失了規矩體統,罰她跪祠堂到明天早上為止。讓她好好在裏面思過,出來后寫一篇悔過書拿給我。」
到底還是沒捨得打她的手板,也沒捨得讓她跪一整天,只跪一晚了事。
「老爺,現在就去嗎?」下人向他確認。
鄭義皺着眉嚴肅說道,「現在就去,讓她立刻去跪着思過,不許人伺候,不許偷懶。」
「是,奴才這就去告訴二小姐。」
下人退下去往鄭明薇的院子傳話,鄭義神色晦暗,坐下喝了口茶,起身嘆了口氣回了房間。..
鄭明薇聽下人傳話讓她跪祠堂,心中不服,她霍然站起身對傳話的下人說,「你胡說!父親不會罰我跪祠堂的,是不是夫人讓你來傳的話?」
下人連忙鞠躬行禮,「奴才怎麼敢亂傳話欺騙二小姐,確實是老爺吩咐的,讓您立刻過去,也不許帶着人伺候。」
「我不信父親能這麼對我,一定是夫人的主意!」
鄭明薇氣得咬牙切齒,直接抓起茶杯摔到地上。
傳話的下人看她生氣,立刻告辭,「奴才已將話帶到,這就告退了。」
小喜鵲小心翼翼問鄭明薇,「小姐,咱們要不要去跟老爺求求情?說不定老爺心軟就免了罰跪了。」
「沒用的」,鄭明薇臉色陰沉,「父親既然讓人傳了話,說明他已經被夫人說動了。現在過去求情也是白費,肯定要被夫人阻撓。讓我去看她的臉色求饒,我才不去。」
「可是小姐你的腿,祠堂那裏又黑又冷,跪一晚上你的腿怕是受不了」,小喜鵲心裏擔憂。
「死不了就行,就算跪斷腿,我也不想看到那個老女人得意的嘴臉。」
鄭明薇心中帶恨,抬腳飛快往祠堂走去,小喜鵲急忙跟在身後。雖然老爺說不讓人伺候,但在外面等着小姐也好。
等着吧,我一定會找到機會報復老女人母女的。鄭明薇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