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平安歸來
鄭明薇向說話的人看去，呵，原來是她。
說話的人叫蘇雲袖，平時總跟在嫡姐的身後巴結，如今當眾貶低自己，指不定就是嫡姐的授意，她就是見不得自己好。
蘇雲袖話音剛落，鄭辭秋就拉了她一把。沒想到她會突然當眾說這麼一句，見大家都看過來，又聽到有人附和蘇雲袖的話，「鄭大小姐的琴藝確實沒得說」「畢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鄭辭秋覺得十分尷尬。
她本就不願意出風頭，況且又是跟自己的妹妹比較，誰強誰弱最後丟的都是禮部尚書家的臉。況且以妹妹的性子來看，回去又有的吵了。
眾人已經點了自己的名字，而長公主殿下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再不出聲就不合適了。鄭辭秋邁步走出，向眾人行了一禮，「臣女鄭辭秋見過殿下，見過各位夫人。蘇小姐所言有些誇大了，臣女與舍妹自小習琴，水平都差不多。舍妹喜愛琴藝，好鑽研不足之處，剛剛也是一時情急，並非有意對長公主不敬。請殿下寬恕她這一次吧。」
褚含清本就不至於生氣，既然已經解釋了，自然就算了。只是聽大家說這鄭大小姐琴藝絕佳，不免心中好奇。
「無礙，本宮不會放在心上。聽大家都在誇你的琴藝，不如你也演奏一曲給本宮聽聽。」
鄭辭秋猶豫了一瞬，低頭稱是，來到琴前坐下。
此時鄭明薇還站在琴旁，姐妹二人對視的瞬間，鄭明薇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嫉恨。她冷冷的看了姐姐一眼，轉身回到了人群里。
如今可真是左右為難，不彈就是違背長公主的吩咐，可彈好了庶妹丟臉，故意彈不好丟臉的就是整個禮部尚書府。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保住整個鄭家的面子了。
鄭辭秋垂下眼帘不再多想，將注意力放在琴上，開始了彈奏。
水平怎麼樣，手底下見真章。鄭辭秋的琴音一出來，褚含清立馬就聽出了不同。她的技巧比之鄭明薇只高不低，而且曲中韻味十足，一曲《逍遙遊》彈的讓眾人沉醉其中，彷彿即將乘風而去。
待琴音漸弱轉停，眾人回過神來，又是一通真誠的誇讚。
褚含清也聽得滿意，「鄭大小姐琴藝絕佳，本宮都聽得入迷了。不知你師承何人？」
「臣女師承王溪山王大家」，鄭辭秋恭敬回道。
「原來是王大家的高徒，難怪了。你的曲子本宮喜歡，也該賞才是」，褚含清說著將手腕上籠着的一串珍珠鏈子褪了下來，春芽接過拿給了鄭辭秋。
鄭辭秋恭恭敬敬的行禮謝恩，「多謝殿下。蒙殿下不棄，臣女感激不盡。」
眾人自是羨慕，今天這麼多人，只有張秀玉與鄭辭秋得了長公主的賞賜，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了。二人一時風頭無兩。
人群中鄭明薇低着頭捏緊了拳頭，指甲掐的快陷入手心。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嫡姐一出現，就能輕易奪走所有的關注。她被眾星捧月，她什麼都有，自己只能像個陪襯的丑角被人遺忘在一旁。誰想一直當陪襯呢。
如果沒有姐姐該多好。鄭明薇恨恨的想。
「明薇，你還好嗎？」旁邊有個小姑娘見她神色不對，開口問道。
鄭明薇恍然一驚，鬆開捏緊的拳頭，抬頭朝這個小姑娘明媚的笑了下，「我沒事呢，姐姐得了長公主的賞賜，我真為她開心。回去我也要好好練習才是。」
說完轉頭不再說話，臉上也一直帶着好看的笑容，彷彿發自內心與有榮焉。隻眼睛裏時不時閃過厲光。
表演告一段落，丞相夫人派人重新換了茶，又端上來新的茶點。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說的也都是剛剛的事情。
鄭明薇聽到「鄭大小姐」「彈琴」這些字眼，雖聽得不甚分明，但也知道他們又在誇讚姐姐，指不定還會貶低一下自己，心中更覺氣惱。
實際上大家雖然確實在誇鄭辭秋，但也沒人貶低鄭明薇，畢竟誰也不想讓人覺得好搬弄口舌。
她不想再聽，起身走出了人群，來到了一個幾乎沒人的小角落站着。
褚含清喝了杯茶，由人服侍去更了個衣。回來的路上正好經過這個角落，只看見一個姑娘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旁邊站着的應該是她的丫鬟。
隨着幾人走近，褚含清認出了是誰，原來是那個鄭家二小姐。
鄭明薇的丫鬟看到了褚含清等人，急忙跪地，「見過長公主殿下。」鄭明薇聽到丫鬟的話，也轉過身來向褚含清行禮。
褚含清點了點頭並未說話，直接從二人身邊走過。鄭明薇卻忍不住開了口，「請殿下留步。臣女斗膽，請問殿下臣女的琴曲到底差在了哪裏？」
她自認為與姐姐的琴藝差不多。姐妹二人都是從小習琴，她付出的努力比姐姐多出幾倍，是因為姐姐的老師更出名嗎？還是長公主對姐姐的嫡女身份高看一眼？..
她心中不忿，以至於頭腦一熱向褚含清發問。
褚含清在剛剛表演時是沒有生氣的，最多覺得這個小姑娘小家子氣，年輕氣盛了一點。她雖然地位擺在這，但到底比她們大了好幾歲，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有失身份。
但再次被問到頭上，褚含清就真的生氣了。
第一次可以說是不服，第二次就完全可以說是不敬了。堂堂鎮國長公主，聽你彈首曲子是給你面子，誇讚或者批評都得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尋說法，明顯就是沒把長公主放在眼裏。
幾人停下腳步回頭，秋霜開口說道，「鄭小姐竟敢衝撞長公主殿下，好大的膽子。」
褚含清擺擺手示意秋霜退下，「鄭二小姐是在質問本宮嗎？」
鄭明薇福了下身，「臣女不敢。只是見殿下對臣女的琴曲不甚喜歡，請您指點一下而已。」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又不需要什麼理由。剛剛表演的不止你一個，本宮也沒有個個誇讚。」
「那為何姐姐就能得到殿下的誇獎賞賜？臣女自認琴技不比姐姐差多少，至於琴韻什麼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如何能評價。」鄭明薇已經被嫉恨沖昏了頭，都快忘了是在跟誰說話了。
褚含清快被氣樂了。合著不僅是不服自己，還嫉妒姐姐得了賞賜。
「能不能比得上你姐姐，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鄭二小姐對自己倒是夠自信」，褚含清淡淡的看着她，「本宮喜愛誰賞賜誰是本宮的事，自然不必跟你解釋。暑氣燥熱，鄭二小姐怕是熱壞了腦子，此處陰涼，你就在這跪着醒醒腦子吧。」